博士的目光落在歐揚臉上，忽然露出玩味的笑容：“不想說點什么嗎？13號？”

他的臉上雖然掛著笑，歐揚卻渾身不舒服，有種被惡狼盯住的感覺。

“為什么叫我13號？”他問。

“哇噢，這真是個好問題。”博士揮揮手，黑暗中走出兩個人，不容分說按住歐揚，將他固定在一張椅子上。

歐揚一臉悲憤：“這是干什么？”

怎么說翻臉就翻臉，驢日的屬狗的么？

他不是不想抵抗，可對方人多勢眾還有槍在手，他赤手空拳小胳膊小腿的，拿什么抵抗？

保存自己才能消滅敵人，他決定忍一波。

“沒什么。”博士保持笑容，“先測試一下，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13號！”

什么玩意？

歐揚整個人都懵了，你丫都沒搞清楚老子到底什么身份，就下手劫了軍方的車隊？

米國的武裝分子都這么莽的嗎？

對方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很專業扎止血帶，一針捅進血管抽出一管血。

一大管血。

歐揚臉頰抽搐，我全身上下一共才多少血，你們一抽就是這么多，還讓不讓人活了？

對方將他的血分別注入幾個試管，拿到一邊處置去了。

歐揚以為這就完了，哪成想博士忽然取出一個面罩扣在臉上：“開始吧。”

歐揚……

合著剛才不算是吧？

胡茬男同樣戴上面罩，珍而重之地從一個密封的箱子里取出個密封的盒子，再從盒子里取出一個空瓶，扭開瓶蓋送到歐揚鼻子底下。

“嗅！”胡茬男冷冷地說。

嗅你姥姥！

歐揚差點咬碎后槽牙，你特么訓狗呢？

他使勁后仰轉頭，用盡全力躲避。

看他不配合，胡茬男眉頭一皺，捏住他的下巴用力掰回來。

歐揚屏住呼吸，怒視胡茬男。

胡茬男一臉不屑，博士忍不住笑出了聲。

沒多一會兒，歐揚就憋得頭昏眼花，太陽穴嗡嗡直響，肺里好像要炸開了一樣難受，括約肌漸漸滑向崩潰的深淵。

就在即將失禁的時候，歐揚終于憋不住了，猛地吐出一口濁氣，接著本能地深呼吸。

一股清新的空氣頓時鉆進鼻腔，令他的精神為之一振，昏沉的大腦瞬間清醒，渾身的不適急速消退。

咦？

歐揚一臉迷惑，又使勁聞了聞：“這什么東西？”

博士聞言哈哈大笑，當場揭曉答案：“這是真菌的孢子，濃縮過的。”

歐揚頓時色變，立刻壓縮胸腔，明知是徒勞，依然試圖將吸進肺里的孢子全都呼出去。

博士笑得更開心了，胡茬男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晃了晃瓶子揶揄：“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知道自己不可能幸免，幾近崩潰的歐揚破口大罵，反復問候對方的女性親屬。

“用不著這么激動。”聽不懂國罵的博士始終保持風度，啟動設備凈化空氣，“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是第十三個免疫者，而且是最特殊的免疫者！”

啥玩意？

歐揚又愣住了，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說我免疫真菌感染？免的是F病毒嗎？”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從小到大，連五塊錢的彩票都沒中過，怎么突然就能免疫恐怖的遠古真菌？不是搞錯了吧？

“除了F病毒，還能是什么？”博士反問，“你不是聞過孢子了嗎？”

騙誰呢？這玩意有潛伏期的好不好？哪能一聞就知道免不免疫？

一看歐揚的表情，博士就猜到他的想法：“別懷疑，我看過你的檢測報告，你早就感染了，只是因為免疫，沒癥狀罷了。”

凈化裝置發出嘀嘀的輕響，提示空氣中的孢子已經全部排除。

摘下面罩的博士十分感慨：“孢子對普通人來說是劇毒，可對你就只有好處，真是……”

聲音越說越小，后面完全聽不清，只能看到他的眼里全是不甘和忌妒。

除此之外，就只有毫無感情的冷漠。

這一刻，歐揚好似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從頭頂一直涼到腳底。

可他的大腦卻超乎尋常的清醒，竟然還有心思分析這個博士是單純的惡，還是被猛烈的疫情逼得被迫走到這一步。

就像整個人突然分裂成兩個，一個負責保持情緒，另一個負責分析思考。

仔細想想，他自己都覺得可笑，身陷囹圄朝不保夕，居然還有心情尋找對方有沒有無辜點？

歐揚忽然冒出個想法：我不是被真菌影響了吧？

博士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仔細收好面罩：“想不想知道這是為什么？”

“不想！”歐揚執拗地回應。

博士的笑容有點僵硬，但笑容里馬上就添上了幾分包容：“不，你想！”

胡茬男嘴角抽了抽，緊緊抿住了嘴。

“我想日你十八輩祖宗！”歐揚直接開罵，可惜對方聽不懂，爽感最少打五折。

嘴上罵得兇，心里卻微微一動：控制欲這么強，這家伙莫非是個偏執狂？

博士語氣執著：“只要我能搞清楚你身上的秘密，就能找到治療F病毒的辦法，就能解救所有感染者，懂嗎，是所有！”

歐揚很是驚詫，這老頭兒這么偉光正？感覺不像個正常人。

不會也被真菌感染了吧？

“來吧，加入我們，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博士用極具蠱惑力的語調說。

歐揚眉頭一挑：“你想和我合作？”

“當然！”博士說。

“要什么都能給我？”歐揚又問。

“沒問題，名聲、地位、金錢、綠卡，只要你想，都不是問題！”

歐揚心里吐槽：你丫可真是吃了燈草灰放得輕巧屁，大嘴一張什么都敢答應，你以為你是誰？

還綠卡，誰稀罕啊？

不過話說回來，以他如今的處境，和對方翻臉絕對是下下之選。

歐揚心念電轉，搖了搖頭：“說這些都太遠了，來點實際的。”

博士滿意地笑了：“你想要什么？”

“我想和家里聯系一下，報個平安。”歐揚說。

“不可能！”博士臉上依舊帶笑，可眼里已經沒了笑意，“除了軍方，沒人能和外界聯系。”

歐揚故意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你也不行？”

“不行！”博士肉眼可見地煩躁。

“那好吧。”歐揚見好就收，“我要錢！”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