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乾清宮。
“美好的一天從早起開始……”
“啊~啊……”
朱厚熜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后伸手在枕頭底下摸來摸去:“哎,我手機呢?”
“……”
好吧,我現(xiàn)在是皇帝,沒有手機可以玩……
欲哭無淚!
即便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有些時日了,但是每天早上他潛意識里總是想玩一會手機再起來。
……
“來人,快給朕更衣。”
朱厚熜淡淡地叫了一聲。
話音一落,數(shù)名宮女如弱柳般緩緩走進來。
宮女們只是看了一眼皇帝,便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皆是呆立當場。
繼而,面容上不約而同泛起一抹紅暈,恰似春日中綻放的桃花,明艷動人。
見狀,朱厚熜面上閃過一絲疑色,眉頭緊蹙,語氣略帶不滿地問道:
“你們怎么回事啊,又不是沒見過朕……怕朕吃了你們么?!”
面對皇帝的問詢,宮女們低頭不語,一時間無人敢應(yīng)聲回答。
朱厚熜見狀,不禁冷哼一聲道:“你們也太矯情了吧,我等日日相見,還裝什么害羞啊……”
此話一出,令宮女們原本已通紅的面龐,此刻更是紅如熟透的蘋果,幾欲滴出血來。
朱厚熜則是一臉無奈地望著眼前這群羞澀的女子,額上隱隱現(xiàn)出幾道黑線。
正在此時,他忽然覺得自己身體有點異樣。
然后下意識地低頭審視自己的身體某處。
這一看,頓時就驚得瞠目結(jié)舌……
“呃……你們快點出去吧!”
朱厚熜瞬間尷尬至極,對著宮女急忙叫道。
等到宮女們退出寢殿后,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口中喃喃自語道:“怪我一時疏忽,把人家姑娘嚇到了,真是罪過罪過......”
……
一個時辰后。
“皇爺,您今日看起來氣色甚好啊,比前幾天好多了。”
乾清宮內(nèi)殿里,黃錦滿臉笑吟吟地望著坐在太師椅上的皇帝。
今日無需上朝,這主仆二人總算是能偷得浮生半日閑,可以好好放松一番了。
朱厚熜微微閉著雙眸,看似正在養(yǎng)神,實則思緒早已飄向遠方。
“五日的時光轉(zhuǎn)瞬即逝,阿炳也應(yīng)該順利見到母親了吧?”
他一想到此處,嘴角就不禁微微上揚,勾起一抹笑容:“嘿嘿,只要阿母能夠平安順利抵達京城……”
“到時候冊封太后一事簡直是水到渠成,我看你們這幫文官還怎么反對。”
“皇爺……”黃錦又輕喚一聲。
聞聲,朱厚熜立刻回過神來,旋即緩緩睜開雙眼睛,目光落在黃錦身上:“對了,上次谷大用那廝提及大理銀礦每年的收入究竟有多少白銀?”
黃錦一聽,立刻轉(zhuǎn)動腦筋回想起來。
數(shù)秒鐘后,只見他依舊一臉笑吟吟的,從容不迫地回答道:
“回皇爺?shù)脑挘矣浀霉却笥媚菑P說過大理銀礦每年的總收入共計二十九萬六千兩白銀呢。而今年的收成似乎更為可觀,有三十萬兩之多。”
“嗯。”朱厚熜點了點頭。
隨后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聽你這么一說,朕倒是隱約有些印象了。”
“走吧,先換一身行頭,然后去戶部核查一下賬本。”
從古至今,這些宦官最為擅長的便是玩弄權(quán)術(shù)、欺上瞞下。
作為身負重任的領(lǐng)導(dǎo)者,他知道自己絕不可偏聽偏信谷大用一家之言。
……
戶部。
“啊......陛……陛下......您怎么來了?”
值守的幾個官員滿臉驚愕,望著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的皇帝,慌慌忙忙跪下。
“……臣…臣等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朱厚熜一言不發(fā),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接受他們的朝拜。
片刻后,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你們把大理銀礦的賬本給朕拿過來!”
話音落下。
幾人明顯一愣,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
“是!”
說完,他們不敢有絲毫怠慢,轉(zhuǎn)身快步走向身后的架閣庫。
見狀,黃錦的幾個干兒子也身形一閃,緊緊跟了上去。
“……”
看到這一幕,幾人不禁眉頭微皺,但是也不敢發(fā)牢騷,因此只能選擇沉默不語。
沒過多久,幾人捧著好幾本厚厚的賬本走到皇帝面前。
“陛下,大理銀礦的賬本全都在這兒了,請您過目。”
聞言,朱厚熜隨即伸手將賬本拿起,開始認真地翻閱起來。
當看到賬本上前三年的記錄時,眉頭微微皺起:“前三年只有二十九萬兩白銀……居然連個零頭都沒有?!”
隨著繼續(xù)翻閱,只見賬本上的數(shù)字幾乎毫無變化地停留在“29”上,偶爾會出現(xiàn)“28”或者“27”這樣的數(shù)字,更多的還是“29”。
但毫無例外,所有的數(shù)額都沒有絲毫零頭。
還不如谷大用所提供的數(shù)字,起碼有零有整呢。
我的零錢呢???
不會真莫名其妙飛了吧……
……
放下賬本后,朱厚熜眼神冷冽如劍,問道:“每年收上來的白銀都是這個固定的數(shù)目嗎?”
聞言,他們似乎早有準備,不約而同地齊聲答道:
“回陛下,每年從大理銀礦收上來的白銀就是這個數(shù)字,戶部也是嚴格按照下面呈交上來的數(shù)量進行逐一核對的。”
“哦。”
朱厚熜一臉傻白甜式地點點頭。
然而,內(nèi)心卻是冷笑連連。
“這幾人倒還真是巧舌如簧,推卸責任的本事倒是一流,三言兩語便將所有過錯一股腦兒全推給了戶部。”
一念及此,朱厚熜緩緩說道:
“辛苦了,朕不會忘記你們的。”
說罷,便帶著黃錦等人離開。
……
乾清宮。
“皇爺,那些賬本可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聞言,朱厚熜開口說道:“倒也沒什么不對的,只是與谷大用那廝所說的數(shù)目相比,還差一萬兩白銀而已。”
“差一萬兩白銀!?”
黃錦一聽這話,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一萬兩白銀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
朱厚熜對于黃錦的反應(yīng)倒是顯得見怪不怪。
他微微一笑,說道:“你也覺得很驚訝吧?其實,朕剛開始看到這個數(shù)字的時候,也是如你一般震驚不已呢。”
“確實很震驚。”
黃錦點點頭,然后心里暗自盤算著。
如果十六年來內(nèi)閣每年都暗地里扣下六萬兩白銀,那朝廷可就損失了整整上百萬兩銀子啊……
“你干嘛呢?”
看到黃錦愣在原地掰著手指頭,朱厚熜淡淡說道:“幫我倒杯茶,剛才說太多了,口都渴了。”
“對了小德子人呢?”
“啊???”黃錦一怔。
“把他叫過來,朕有事要交代他去做。”
……
“奴婢叩見陛下……”
半晌后,只見黃錦領(lǐng)著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太監(jiān)走了進來。
那個小太監(jiān)面容清秀,見到皇帝后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趨前請安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厚熜一臉笑吟吟地看著他,隨后指著身旁放置的一個茶壺,緩聲道:“這是剛剛新泡好的極品普洱茶,你二人也一起品嘗吧。”
言罷,他便伸手拿起茶壺,熟練地為黃錦斟滿一杯,繼而又給小德子斟了滿滿一杯。
小德子見狀,心中不禁涌起一陣感動,再次跪地叩首:“陛下厚恩,奴婢沒齒難忘!”
“能得陛下賞賜如此珍稀香茗,實乃奴婢三生三世以來的無上榮光!”
“陛下若有任何差遣,奴婢必當萬死不辭。即便是刀山火海,也絕不退縮半步!”
黃錦也是毫不遲疑地雙膝跪地,高聲呼道:“陛下洪恩浩蕩,我等沒世不忘!”
朱厚熜哈哈一笑,當即放下手中的茶壺,走到小德子身前親手將他扶起來。
“好了,你們快快起身。今日只是讓你們陪朕一同品茶聊天而已,不必如此拘謹。”
感受到皇帝的親切關(guān)懷,小德子心頭一熱,眼眶瞬間濕潤了起來,哽咽道:“多謝陛下隆恩……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聞言,朱厚熜嘿嘿一笑。
但是他沒有立刻就給小德子安排什么任務(wù),只是讓他陪自己喝茶,順便隨意閑聊著宮廷瑣事,還有一些民間趣聞。
……
等到茶壺喝到幾乎快要見底的時候。
朱厚熜這才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
“小德子啊,朕這里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恐怕還需勞煩你親自跑一趟云南大理了。”
聽到皇帝突然這么說,小德子臉上露出一絲驚愕之色。
但他很快便恢復(fù)了常態(tài),連忙躬身應(yīng)道:“陛下但有所命,奴婢萬死不辭!只是不知陛下讓奴婢前往云南大理所為何事?”
朱厚熜目光銳利,如鷹隼般直視著小德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且聽好了,朕此次派你暗中調(diào)查大理銀礦每年的礦產(chǎn)情況。”
“此事關(guān)系重大,你可不要走漏半點風聲,否則后果很嚴重……”
說到最后這句話的時候,朱厚熜的語氣已經(jīng)近乎嚴厲,不容反駁。
說著說著,腦海里猛地浮現(xiàn)出陸炳臨行前跟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錦衣衛(wèi)副千戶陸七七與我義結(jié)金蘭,大哥有急事可以讓他去做。”
一念及此,朱厚熜立刻吩咐小德子:“事不宜遲,你即刻動身出發(fā)。順便拿著朕的手諭前往錦衣衛(wèi)衙門,從那里挑選出十五個人來聽候差遣……”
另外,記得把陸七七給朕速速叫過來。”
“是。”
待到小福子的身影消失不見后。
黃錦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皇爺,您是不是不太放心谷大用?”
朱厚熜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神情:“嗯,這個谷大用究竟是否對朕忠心不二,目前還不好下定論,還需進一步考察驗證才行。”
不論是谷大用的忠誠度還是大理銀礦的情況,朱厚熜都需要從各種渠道里了然指掌。
倘若事實果真如谷大用所言,那么他便有理由罷黜負責監(jiān)管大理銀礦的官員,然后再安排自己的親信上位,將這部分財權(quán)穩(wěn)穩(wěn)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