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二爺王宏宇在書房等了半日卻一點也不著急,絲毫沒有客人的自覺性,隨意展開一張宣紙就練字,練字練累了就看書,渴了喝茶,餓了就吃點心。
就在他準備讓小廝上午膳時,陸若聲就出現在書房門口。
陸若聲在書房門口思索半日,突然看見王宏宇走了出來,嚇得執了晚輩禮,道:“二哥。”
“喲,陸侯爺下朝回來了?回來得正好,讓小廝端了美酒佳肴來,咱們好好喝一杯。”
王宏宇跟哥倆好一樣摟著陸若聲的肩膀帶進書房。
陸若聲掰開王宏宇的手,“二哥怎么突然進京來了,可是岳父那邊有什么指示?”
“哎,好不容易見一面,不聊這些,聽說你納妾了,一納就是倆,你小子艷福不淺啊,快給我說說你的兩個妾室。”
王宏宇拉著陸若聲談天說地,就是不正面回應陸若聲的問題。
小廝上了酒菜來,酒喝光了好幾壇,菜卻沒動一口。
兩個時辰后,王宏宇打著酒嗝走出書房。
“來人,你們侯爺醉了,還不趕緊叫了丫鬟來伺候!”
他的聲音很大,不僅吸引了小廝和丫鬟,住在博雅廬的陸文昌也聞聲而來看熱鬧。
“王二爺醉了,奴才扶您去客房休息。”陸若聲的貼身小廝明遠過來攙扶著王宏遠,想要把他帶走。
“哎,不用,你爺爺我還沒醉。”
王宏遠不善詩書,卻跟二房的詮哥兒習過幾日武,反手一抓就將明遠推到一邊,力氣奇大,明遠被推了個趔趄,一頭栽倒在地上。
“丫鬟呢,通房丫頭呢,不是說陸侯爺納妾了,怎么還不見人來伺候陸侯爺。”
王宏宇借酒鬧事,隨意點了兩個長相好看的丫頭就扔進書房里,還揚言道:“你們好好伺候侯爺,完事后就…額、嗝~就讓夫人給你們抬姨娘,我走啦,不用送。”
王宏宇走的時候將門帶上,順便還將陸若聲的小廝也帶上。
離開時還看了一眼書房里醉的不省人事的陸若聲,眼里滿是不屑。
敢欺負他王宏宇的妹子,喝不死你。
被扔進書房的丫頭雖摸不清楚狀況,但她們知道,若能被侯爺收了房,她們不僅能脫離奴籍,還能享受侯府的榮華富貴。
一想到榮華富貴四個字,兩個丫鬟也顧不上什么禮義廉恥,脫了衣裳就往陸若聲身上靠。
男人醉了又有什么關系,只要事坐實了,還愁沒有以后嗎。
兩個丫鬟賣力地在陸若聲身上扭動,時不時還發出點動靜。
趴在窗邊湊熱鬧的陸文昌目睹了整個過程,視覺上帶來的巨大沖擊讓他當晚就發起了高熱。
照顧陸文昌的陳嬤嬤貪酒醉了半宿,半夜酒醒后才想起來去看小主子。
她習慣性地摸了一下陸文昌的手,燙得她一個激靈。
陳嬤嬤害怕因為她失職導致四少爺燒出個好歹來,連夜敲響了繁林閣的院門。
睡得迷迷糊糊的安遠侯夫人聽說博雅廬的四少爺高熱不退,一下子就清醒了。
“府醫去看了嗎?”她問道。
陳嬤嬤匍匐在地不敢抬頭:“奴,奴婢還未來得及去請府醫。”
安遠侯夫人眼神一下就冷了,她吩咐道:“速速去請府醫給四少爺診治,柳枝,拿了侯府的帖子去太醫院請太醫來,速度快點。”
吩咐完她就從床上起來,顧不上梳頭,穿上衣服,裹了一件大氅就出門了。
還沒走出院門,就聽見陸錦禾的聲音。
“娘親。”
安遠侯夫人回頭,陸錦禾衣著頭發完整地站在門口。
“禾兒?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安遠侯夫人驚訝道。
陸錦禾在房里梳理今日從兩位表姐口中探得的消息,梳理到一半就聽見有人敲門。
她問紅樓才知道陸文昌發燒了。
上一世的陸文昌有林氏的照顧,一直無病無災,這一世卻突然高熱不退。
她曾聽人說過,小兒高熱最是危險,要是不及時醫治,就算救回來了也會變成傻子。
她擔心娘親會因此被祖母和父親遷怒,也擔心娘親會落入有心人的圈套。
“我睡不著,娘,我跟你一起去。”
王氏見陸錦禾要跟著便由著她去。
兩人緊趕慢趕趕到博雅廬,李府醫已經給陸文昌把完脈了。
看見安遠侯夫人進來正要行禮。
“不必拘于俗禮,四少爺如何了?”
李府醫重新站直身體道,“四少爺的高熱來勢洶洶,情況不太妙,我已經讓藥童熬了退燒藥來,灌一劑下去看看能不能退燒。”
“可是痘癥?”
李府醫捏著山羊胡思索一會道:“從脈象上看像是受到了驚嚇,但并不能排除不是出痘。”
安遠侯夫人聽了李府醫的話,心跳生生漏了一拍。
她看著床上的小人兒,不過四五歲的年紀,比川兒那會出痘那年還要小上兩歲。
這么小的孩子,若是出痘,還真不一定能熬的過來。
她雖然不待見林氏,但孩子是無辜的。
“魏嬤嬤,你去把侯爺找來,再去采荷苑把林姨娘叫來。”
這么小的孩子,還是要生母在旁邊照料著讓人放心些。
魏嬤嬤帶著兩個小丫鬟領命出去,不多時就回來復命:“侯爺午時跟王二爺吃多了酒在書房歇息,奴婢去敲門,侯爺說,說他不得空。”
“不得空?”安遠侯夫人氣得站了起來。
“當真是混賬,自己的親兒子高熱不退,危在旦夕,他倒好,吃醉了酒就不得空了,林氏呢?來了嗎?”
“去采荷苑的丫鬟回來說,林姨娘不在采荷苑。”魏嬤嬤冷聲道。
林氏不在采荷苑,陸若聲又不得空,便是傻子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這回王氏氣得直哆嗦,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魏嬤嬤也氣得不輕,要不是顧著規矩,她都要拿著掃帚闖去書房把不得空的二人給打出來了。
陸錦禾見狀連忙去給王氏順氣:“娘親別動怒,既然爹爹不得空,那就請祖母定奪吧。”
陸老夫人剛大病初愈沒幾天,王氏哪里敢驚動婆母,再三思索后道:“魏嬤嬤再去請,若實在請不來就闖進去,便是押著也要把侯爺押過來。”
魏嬤嬤再次領命出去,這次她多點了幾個人一同去。
李府醫很快就端了藥來,陳嬤嬤接過藥碗主動給陸文昌喂藥,可喂了半天都喂不進去。
安遠侯夫人站在一旁看得干著急:“給我。”
陳嬤嬤小心翼翼地將藥碗遞給王氏。
王氏將陸文昌抱在懷里,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拍著,語氣溫柔:“昌哥兒乖,好好喝藥,喝了藥就不難受了。”
王氏用手試了一下溫度,用小勺小心地將藥喂進陸文昌的嘴里。
吐出來再喂進去,一遍遍反復。
王氏不厭其煩地哄著,喂著,半個時辰過去了才把第一口藥喂進去。
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很快一碗滿滿的藥見了底。
等最后一口藥喂完,陸若聲和林氏才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