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余腳步一頓。
整個人陷入恍惚中。
這話……竟然是栗子說出來的。
等會等會。
怎么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捏了下自己的大腿，很痛，應該是還活著。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栗子主動邀請我一起睡覺了！
強忍住內心的激動，唐余想表現出盡可能平常的模樣：
“冷了？今天是挺冷的，那我上床咯。”
十月。
深城分明還是盛夏。
也不知道冷這個字兩人是怎么說出口的。
栗子往墻邊挪了挪，給唐余騰出位置。
“……”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緊張。
唐余富有禮貌的爬上床，全程避免碰到栗子，生怕一個舉動不慎招致她的反悔。
栗子躲在墻邊側躺著眨眼睛。
唐余蓋上被子，不動了。
他心撲通撲通跳的很快。
這時候完全不知道該做些什么行動。
玩個梗吧。
“哼哼~~自己冷自己。”
唐余說完，氣氛沉默。
下意識的解釋笑點：
“呃，這個梗栗子還不知道吧，就是一個動畫片配音，配音自己嚇自己，配的挺搞笑的，我就拿來用，說你是自己冷自己，呵呵，呵呵……”
說完，更尷尬了。
“……”
“……”
栗子一般在唐余玩梗的時候都會無腦捧場。
她特別喜歡聽這些冷笑話，對于唐余解釋笑話的行為也覺得特別貼心。
但是今天她笑不出來……
心臟也撲通撲通的跳，特別緊張，緊張的都說不出話。
“……”
“……”
過了好一會。
唐余抿著嘴唇道：“你可以躺我胳膊上，這樣就不會有那么冷了。”
“……”
栗子不回答。
唐余手伸到一半，僵住，而后默默的收回來。
書房的床只有一米二，睡兩個人很勉強。
縱使栗子已經完全側躺貼墻，留給唐余的位置也不多。
想了半天，唐余再次出擊。
他轉姿勢為側躺，讓出一片區域道：“你睡過來一點，靠著墻壁冷。”
“……”
栗子沉默好久。
終于動了，她化為平躺姿勢，默默道：“晚安。”
“別晚安呀，你不冷了嗎？”唐余心有所圖。
“我困了，馬上要睡著了。”
栗子閉上眼睛，假裝呼吸勻稱的模樣。
嗯？
唐余大腦庫庫運轉。
突然看懂了！
栗子這是假裝睡覺，是對我接下來的行為的一種默許！
大發！
“栗子，睡著啦？”
唐余試探問道。
栗子在一旁沒有回答。
唐余借著窗紗透出的月光看了她一眼，一眼就確認了栗子肯定是在裝睡。
每天晚上都哄栗子睡覺，她睡著了是什么模樣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唐余心跳的更快！
他側身靠近栗子，小聲道：“我怕你睡著冷了著涼，我還是抱著你哈。”
聽到這話，栗子的睫毛顫抖了一下。
再次印證她絕對沒睡這個事實！
那么接下來的事情就變簡單了。
唐余抿著干燥的嘴唇，慢慢的伸手，從栗子的脖子后面環繞過去。
然后向上睡了一點，將栗子往懷中一帶。
她骨碌一下便滾動到自己懷里。
這是小情侶最標準的擁抱睡覺姿勢。
女孩的頭正好窩在男生的脖子處，唐余只需要輕輕低頭，就可以親到她的額頭和眼睛。
如果要親嘴的話那就要費點勁，要女孩配合抬頭才能比較方便的親到。
栗子的手顯然在顫抖，她雙手合起來放在唐余的胸膛前，這樣給兩人軀干之間制造了最后一點空隙。
睫毛也在顫抖，長長的睫毛掃的唐余的脖子有點癢，他往后縮了縮，嘴角忍不住咧開，差點就笑出了聲。
在一起一個月。
每天晚上自己都在幻想，要是能抱著栗子睡覺就好。
這想法都快成為一種執念了。
誰能想到，就在今天，栗子莫名其妙的主動邀請！
簡直就像在做夢。
對啊，我不是在做夢吧？
唐余咬了下舌尖，很痛。
聽說夢里人會想不起來自己從哪來。
唐余想了想自己今天一整天的流程，都記得很清楚，沒問題，這就是現實！
對于他來說，這也是第一次和女生同床共枕。
這種感覺難以形容、極其微妙。
微妙到……
不太好說。
總之保持軀干的距離是對的。
唐余不想被栗子當成變態。
但是新的問題很快就出現。
另一只手，該放哪啊？
唐余左手環抱著栗子，右手目前緊貼自己的身側褲邊，一點都不敢亂動。
但是這樣的姿勢很別扭，也不舒服。
他嘗試性的把右手往后放，更加奇怪。
那怎么辦，往前放？
往前放很可能會碰到栗子啊！
唐余冥思苦想，電影電視劇里那些情侶一般是怎么做的？
好像是……摟著對方的腰？
摟腰。
應該不算很過分的舉動吧。
猶豫了好久。
唐余終于下定決心。
都同床共枕了，難道還不能摟腰嗎？！
摟！
就摟！
準備凍手！
栗子睜開眼：“你要干嘛呀。”
“……”
“……”
唐余手僵在空中，他保持這樣的姿勢，乖乖說道：“我手不知道該放哪里。”
“你現在打算放哪里？”
“放你背后。”
“噢。”
栗子噢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也不知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就像在家你問老媽，要不要給你倒杯水。
老媽回復謝謝。
踏馬的，謝謝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啊！
噢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
唐余不敢多問、只能自己感悟。
想了半天，手實在是撐不住了。
唐余決定——
放踏馬的！
手臂一整個大放下！
其實姿勢也很奇怪，有點類似于蜘蛛俠撐地板的那種手勢。
只在手肘處略微碰到了栗子的腰。
同時手肘還把被子頂起來了，造成了一小塊空腔。
場面再度僵住。
又過了好久。
栗子小聲道：“你這樣子外面的風會灌進來，會很冷的。”
“有道理！”
唐余借坡下驢，迅速把手放下。
這回，他的動作終于舒服了。
動作是舒服了，心臟仍然還在撲通亂跳。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栗子的呼吸都會打在唐余的脖頸上。
癢癢的不僅是脖子，心也癢癢的。
唐余發現。
這樣子睡覺壓根睡不著啊。
和他想象中的畫面一點都不一樣。
他以為會是那種甜甜蜜蜜相擁而眠。
結果是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不了一點，壯懷激烈。
今晚——
注定是個難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