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接旨
- 笑傲之道士下山
- 徒己
- 4022字
- 2025-01-24 23:59:06
江湖風雨放鐵拳,
煙消云散一念間。
身退何須濯清水,
金盆過后可得閑?
正當劉正風將雙手插入“金盆”之時,劉府的大門外來了一伙人,人還都沒進門呢,呵斥之聲就先傳了過來。
“陸師兄,湯師弟?你們這是做什么?——”
既然來了不速之客,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儀式也就進行不下去了,他正準備著前去迎客呢,沒想到這伙人竟然直接就闖了進來。
是的,真是“闖”了進來。
原本守在大門處的兩名劉門弟子,此時已經被那伙人打翻在地,看那在地上翻滾的模樣,就能知曉這伙人下手有多狠。
“嵩山派辦事,其他不相干的人等,速速離去——”
來的這伙人往左右一分,直接將圍觀的諸多江湖中人士驅散,而劉正風所在的位置,就成了這伙人圍困的中心。
“劉師弟,左盟主有令,衡山派劉正風‘金盆洗手’一事作罷,請劉師弟隨某家走一趟嵩山吧——”
說話的乃是一名身材高大之人,留著連鬢絡腮的胡子,看年歲能有四十五六歲?
聽聲音,正是方才阻止劉正風金盆洗手之人。
“陸師兄,‘金盆洗手’乃是劉某的私事,就算左盟主是‘五岳劍派’的盟主,想來也無權干涉吧?”
看到來人如此蠻橫,劉正風心中自然有氣。
可是,對方來的人實在有些多,現身的至少已有四五十號人吧?
同劉正風講話之人,乃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中的二太保仙鶴手陸柏,而同陸柏并肩站立的,正是前幾日剛剛從劉府離去的六太保湯英鶚。
在這二人的身后,還跟著去而復返的青城派掌門人余滄海,以及包括侯人英等“青城四秀”在內的十幾名青城派弟子。
“劉師弟,陸某也只是奉命行事,個中緣由你還是到了嵩山再當面給左盟主解釋吧。”
“來人,把這‘金盆’給某家砸了,將劉三爺請往嵩山——”
好家伙,陸柏根本就沒打算給劉正風解釋的機會,院子里還有這么多人呢,他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就要將劉正風帶走了?
“且慢——陸師兄,劉某‘金盆洗手’一事早已傳遍江湖,更有這么多武林同道前來觀禮,你難道真要劉某當場難堪嗎?”
看到嵩山派的弟子已經在往外攆人了,口中還罵罵咧咧的,有那手黑之人甚至都暗中動手了,劉正風盡量把心頭的怒火又往下壓了壓。
“哼,陸某有‘五岳令旗’在此,將此令旗者如見盟主,劉師弟,勸你還是莫要讓陸某難做啊——”
說這話的功夫,陸柏手中多出了一物。
那是一面三角狀的黃色旗子,也就比成年人的巴掌大不了多少,一面繡著一個大大的“令”字,一面隱隱是一座山的形狀。
“哼,裝腔作勢,‘五岳令旗’不過是一件死物而已,它又說不了話,誰知道你方才所說是真是假?”
劉正風的身后也站著不少人呢,其中北岳恒山的定逸師太無疑是脾氣最暴躁的一個,看到陸柏等人如此蠻橫無理,更是伙同余滄海一起來的,定逸師太就有些忍不住了。
“定逸師妹,這旗子是死的,可我陸柏是活的,難道你還要懷疑我陸柏的話嗎?”
見到定逸師太居然當眾替劉正風出頭,陸柏的眉頭皺了皺,卻直接將話給對方懟了回去。
劉府之中來了什么人到賀,嵩山派事先早就打探的清清楚楚,開口說話的是陸柏,而此行真正的掌舵之人卻是落后了一步的湯英鶚。
“你?......哼——”
聽到陸柏如此叫陣似的回懟,定逸有心當場發作,可是看到身旁隨行的幾名恒山派弟子,她只能暗氣暗憋了下來。
“米師兄,你可否帶著建除師兄去找找我遲師弟?都來了這么久了也沒看到那小子。”
“今日是劉師叔‘金盆洗手’的大日子,他那個未來的毛腳女婿豈能躲起來不露面呢?”
嵩山派的人一露面,擎云就將米為義和二師兄建除拉到了一旁,反正有那些前輩高人在,他們這些二代弟子也湊不到前邊去。
“是啊,貧道也有些日子沒見到遲師弟了,也不知道他‘挨打的功夫’有沒有長進?天松師叔不是收了貴府的芹師弟為徒嗎?貧道也好一并見見。”
聽到擎云突然說了這樣的話,又不著痕跡地給自己使了一個眼色,雖然有些納悶,二師兄建除還是應承了下來。
師兄弟二人相處了這么多年,擎云性子懶散是不假,卻實實在在是一個極有主見之人。
“這個......”
米為義卻有些為難。
原本他今日被指定來張羅事的,算劉正風的左右手,更何況突然涌進來這么多嵩山派的人。
大師兄向大年已經被安排去護衛后宅了,他若是再離去了,師尊身邊可就沒什么能使喚的人了。
“呵呵,米師兄盡管去吧,這里有小弟在,還有我師尊和天松師叔在,真格的還能讓劉師叔吃虧嗎?”
眼前的情景,早已在擎云的“意料”之中,他之所以敢說出這樣的話,心中自然有所盤算。
如今泰山派和劉府的關系,早已不同于擎云“記憶”中那般,不僅遲百城已經訂婚了劉府的小姐,對方的小公子劉芹更是拜在了天松道長的門下。
憑借著這種關系,泰山派有足夠的理由出面保下這二人,至于劉正風嘛......
若是妻子兒女無恙,真當劉正風是好相與的嗎?
聽到擎云這樣說,米為義就徹底放心了。
擎云的身手他是親眼見識過的,他自忖絕不是青城派羅人杰的對手,而擎云卻能輕松勝之,這差的可就不是一點半點啊。
若是擎云,再加上天門、天松兩位道長都無濟于事,那他米為義留在此處又能做些什么呢?
“也好,師尊早就預測到今日會有變故,大師兄他......小兄先謝過擎云師弟了。”
看著眾人的注意力都被攪局的嵩山派吸引,有些人甚至已經被嵩山派趕出劉府了,米為義也就沒再遲疑,沖著建除點點頭,二人離開前院向后宅走去。
......
“嘿嘿,云師兄,一會兒是不是有架要打?”
擎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王威等四人的眼里,他們不僅是泰山派的外門弟子,確切地說,更像是擎云的私人護衛。
王威乃老成持重之人,自從嵩山派的人一露面,他就和其他三人護在了擎云身前,也隨時注意著天門、天松兩位道長那邊的動靜。
李猛卻是最興奮的那一個,從泰山下來這么久了,他都沒撈到一次像樣的架打一場。
要么對方看到他們是泰山派的,連頭都沒敢冒就遠遠遁去,要么就是碰上一些硬茬子,像“青海一梟”那樣的,上去了豈不是白白送死?
進來這些嵩山派的人則不然,那么多人呢,才有幾個是嵩山派真正的弟子啊?更多的恐怕只是雜役弟子吧?
多了不敢說,李猛覺得憑借著自己“苦練”了這么久的“泰山十八盤”劍法,對付三五個人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你小子......一會兒真要打起來,你們幾個都小心著點兒,一切以自己的安全為重!”
這四人當中,最得擎云看重的毫無無疑就是王威,越來越有獨擋一面的架勢了,可說到相處最舒服的卻是李猛。
這小子除了面對天門道長,其他什么時候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說話做事全憑內心所好,這一點兒在擎云看來卻是很難得的。
“圣旨到,劉正風接旨——”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大門外又響起了一道聲音,怎么來“圣旨”了?
在場的都是武林中人,雖然同官府的人也多有來往,卻絕大多數都是在暗中接觸的。
如今日這般堂而皇之地上門宣旨,似乎還從來不曾聽說過。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砰砰”兩聲銃響,緊跟著鼓樂之聲大作,又有鳴鑼喝道的聲音,顯然真是官府之人到了門外。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據湖廣布政使奏知,衡山縣庶民劉正風,急公好義,功在桑梓,弓馬嫻熟,才堪大用,著實授參將之職,今后報效朝廷,不負朕望,欽此——”
來人是一位身穿公服的官員,看那走路的架勢像是有功夫在身,卻有一臉的酒氣,不知剛剛從哪里喝過。
別人都在納悶怎么會有圣旨到來,劉正風卻早已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全程都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連大氣也不敢出。
當圣旨宣布完畢,劉正風又恭恭敬敬地叩了一個頭,口稱“謝恩”,高高伸出雙手將圣旨接了過來。
“今日乃是末將‘金盆洗手’的日子,府中來的都是末將江湖上的一些朋友,就不敢留上官在此用飯了。”
剛剛接過圣旨,劉正風口中的自稱就發生了變化,就在圣旨一接一送的檔口,劉正風不著痕跡地從袖子里摸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嘿嘿,讓劉將軍破費了,‘金盆洗手’可是你們江湖人的大事情,劉將軍盡管忙,下官這就回去復命了。”
宣旨官很是熟練地接過銀票,臉上的五官早已擠成了一團,又看了一眼院中的架勢,他哪里還敢在此停留?
“陸先生,你也看到了,劉某如今已有軍職在身,實難再理江湖之事。”
“事實上,早在一月之前,劉某就已經給掌門師兄去了一份信,辭去了衡山派長老一職。”
手中握著那份圣旨,劉正風的神態又恢復了最初的鎮定,甚至還親自過去將倒在地上的兩名弟子扶了起來。
“哎,可惜啊,劉師弟那一手‘百變千幻云霧十三式’,從此就要絕跡江湖了......”
一直不曾說話的華山掌門岳不群喃喃自語道,卻又是像在對在場之人強調,劉正風真的要退出江湖了。
“岳師兄這話說的有些過了,江湖上少了一個劉三爺,軍中卻能多一員良將,到哪里都不會埋沒他這身能耐。”
“劉門原有男八女四十二名弟子,劉師弟又有一子一女,想來總會有承繼‘百變千幻云霧十三式’之人的。”
一向以“性如烈火”示人的天門道長,今日卻“一反常態”,樂呵呵地在人群之中看著事態的變化,還時不時加入天松道長和張金鰲的話題聊上兩句。
“哦,呵呵......倒是岳某失言了。聽聞天門道兄門下弟子已與劉府小姐訂婚,而天松師弟更是收了劉府的公子入門,岳某還沒來得及恭賀二位呢——”
劉正風接下了圣旨,更是授了一個“參將”的實缺,這個武官可不算小了,在各路軍中常規的職位中僅次于總兵和副總兵而已。
到了這個時候,那些明眼人算是看出來了。
今日的“金盆洗手”還真不是劉正風腦熱之舉,不知道已經謀劃多久了,向朝廷捐一個像“參將”這樣的武官,除了大量的銀子之外,門路恐怕也不少走才行。
“金盆洗手”完畢,直接就能走馬上任參將,看到這樣皆大歡喜的場面,人群中也有不少人是羨慕劉正風的。
“哈哈,劉正風,你不要以為你捐了一個參將,就能將你之前的所作所為都給掩蓋了吧?”
冷眼旁觀了半天的陸柏,并沒有因為劉正風接下這樣的圣旨而退卻,反而上前一步,看向劉正風的眼神透露出一絲殺氣?
“華山岳師兄、泰山天門師兄、恒山定逸師妹、丐幫張副幫主以及諸位江湖朋友,你等前來參加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可知是在助紂為虐嗎?”
陸柏環視了一遍場中之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劉正風身為衡山派弟子,卻暗中勾結魔將長老曲洋多年,更是在廬州行劫法場之事,單單就這兩件事情,江湖正道和官府哪一方會饒過于他?——”
陸柏說話的聲音并不算太大,周圍這些人卻聽的真真的。
只是陸柏雖然這樣說,卻并沒有讓嵩山派弟子有所行動,反而將目光望向劉府的后宅,似乎在等待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