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驢劍法”?
如此清新脫俗的名字,倒是同丐幫久負盛名的兩大絕學,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相傳,此劍法的名稱最早出現在南宋時期,乃“神雕俠”楊過年輕時一句玩笑之語。
想當年,時任蒙古國師的金輪法王造訪大宋,于英雄大會之上會斗各路高手,以求達到力壓中原武林的目的。
年少之時的“神雕俠”恰逢其會,靈機一動就口無遮攔了,號稱中原武功,以“打狗棒法”與“刺驢劍法”為首,他所使用的那套劍法,正是“刺驢劍術”了。
可謂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啊,當著金輪法王這位番僧的面,明目張膽地以“禿驢”相待,堪稱“魔法攻擊”,直攻敵人內心,不可謂不強也。
沒想到,多年之后,丐幫某任幫主得到藝業大成的“神雕俠”相助,創出了一套招式詭異且殺傷力極強的劍法,命名為“刺驢劍法”流傳后世。
聽了這位白蓮使者的話,擎云明知對方所言非虛,可就是覺得這劍法的名字當著自己的面被提及,心里感覺怪怪的。
“多說無益,既然尊駕想再比一場,不如你我打個約定如何?”
剛剛到來這位白蓮使者,同方才那位青蓮使者面貌有著八分相像,只是比前者大了幾歲,估摸著能有二十八九歲?
單單參照此人方才出場的身法,擎云就明白此人的功力絕對不在自己之下,而“刺驢劍法”同樣精妙絕倫,擎云心里真就沒什么底。
或者說,這位白蓮使者應當是自己這些年來,遇到所有對手之中最強的存在了。
“哦,你這是在求饒嗎?”
比起盛氣凌人來,這位白蓮使者絕對在乃弟之上,神情很是孤傲,若非自己的胞弟敗在了擎云之手,他都未必會拿正眼看擎云一下。
“貧道想說的是,方才貧道僥幸贏了令弟,就換來了貴幫‘打狗陣’的圍攻。如今你我二人交手,若是貧道再僥幸一次,貴幫是否還要?......”
擎云的話并沒有說完,不過他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單打獨斗不行,就直接群毆唄,反正這里是丐幫的地盤,對方還不是想做什么都行?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你能贏了本使者?小道士,本使承認你很厲害,就算是本使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都遠遠不及你現在的修為。”
“可是,比武講究的是當下,就算本使年長于你,也沒有什么不公平的地方。”
“這樣吧,今日你我一戰就是最終一戰,無論結果如何,我丐幫絕對不會再追究今日之事。”
“不過,當本使將你手中的長劍挑落之時,希望小道長能夠以泰山派弟子的身份,就爾等之前所犯的過錯說兩聲道歉的話。”
這一次,白蓮使者說的話夠多,卻同樣冷冰冰的,聽聽這話所說的內容,他壓根就沒想過自己會落敗的。
“哈哈,好,好一個白蓮使者!那就讓貧道看一看,你手上的功夫是否像口上的功夫一樣厲害了——”
原本呢,擎云自己沒什么好怕的,打不過大不了就閃人唄。
可是,他身后還跟著三位師弟呢,先不說他擎云能不能從“打狗陣”中突圍出去,這三位師弟絕對是做不到的。
擎云用言語相激,想的就是讓對方給出一個承諾,不要難為自己的三位師弟。
沒想到對方還真就如了他的愿,只是將矛頭完全對準了他擎云,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就像完全吃定了他一般。
既然都這樣了,那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拉開門戶,“斬風”再展。
白蓮使者卻將自己的佩劍甩給一名丐幫弟子,一彎腰從地上將他弟弟掉落的那把長劍撿了起來。
不曉是他的長劍品相不行?還是非要用那柄被擎云打落的長劍復仇,才能夠平息這位白蓮使者心頭的怒火?
不過,再回想方才這位所說的話語,同樣要挑落擎云手中的長劍嗎?
沒較量之前就把自己想要的結果說了出來,此人心中的狂傲,可見一斑啊!
“遲師兄,云師兄他不會落敗吧?他用的還是‘泰山十八盤’嗎?......”
擎云和白蓮使者的比斗,遠不及之前同青蓮使者那般激烈。
不說別的,單單這打斗的速度就不行,都過去三十多個回合了,兩人的長劍愣是沒碰觸到幾次,往往一人進招,另外一人的招數馬上就變了。
說慢吧,這二人手中的劍都在緊忙活著,說快吧,這二人的雙腳都很難離開自己周圍三尺距離。
“刺驢劍法”攏共只有十六式,只是變化多端,根據對手出招的不同,即便同一式往往也會出現不同的角度。
好在之前擎云已經同那位青蓮使者比斗了五十個回合,對于“刺驢劍法”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只是從這位白蓮使者手中施展出來,威力自是不能同日而語。
怎么說呢?
青蓮使者重力不重意,一味強攻,同樣的角度刁鉆卻精在一個“快”字,令人防不勝防。
而這位白蓮使者手中的“刺驢劍法”,相對就慢了許多,或者說同一招式中,先慢而后快。
往往在招式即將用老之時,突然再次發力,無論繼續原來的線路還是變更了方向,在最后接觸那一瞬間,迅捷無比。
擎云所用的當然還是那一套“泰山十八盤”,只是最近在傳授王猛等四人的時候,擎云對于這套“泰山十八盤”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在泰山之上練這“泰山十八盤”劍法,他甚至都能直接躍到十八盤上去練劍,見山是山、見水是水。
習慣了泰山的巍峨,習慣了十八盤的九曲十八彎,雄偉之中有婉轉綿柔,也迎合了“泰山十八盤”有快有慢的節奏。
練習劍法時,有勢可依、有形可循,真山真水同劍法相得益彰,倒是別有一番感覺。
如今到了平地之上,沒有了泰山,沒有了十八盤,有的只是一成不變地劍招,和那千錘百煉形成的習慣。
可是,擎云不太喜歡這種習慣。
或者說,正是因為對這套劍法太過熟練,讓他覺得不同的情況下使用同樣的招式,似乎達到的效果千差萬別?
為何就不能多一份變化?
應對手的出招而變,力求一擊即中,迅雷不及掩耳,即便對手也覺察到了不妙,亦沒有了回旋的余地。
最近這些日子,擎云腦海中一直在琢磨這件事情,總覺得像是抓住了什么,仔細再想想卻仍然一無所獲,直到現在同白蓮使者開始交手。
“刺驢劍法”,擎云從青蓮使者那里已經窺得全貌,招式刁鉆至極,再加上白蓮使者不弱于自己的內力,擎云要想取勝定非易事。
在擎云看來,這位白蓮使者就相當于一個全面升級版的青蓮使者,他唯一的依仗就是對“刺驢劍法”有了一定的了解。
可是,這又能如何呢?
精準地推算出對手下一步要出手的招式,料敵于先,擊其弱處,一擊必中......
這不正是“岱宗如何”的理念嗎?
“岱宗如何”,據說是泰山派最為高深的劍法,或者說,它甚至超越了劍法本身的內涵。
那本薄薄的冊子,此時還躺在“浮云居”擎云住處的案頭,只是那上邊的內容擎云早已爛熟于胸。
在此前,擎云只當那是一種境界而非劍法。
如今接連應對兩個人對他使出“刺驢劍法”來,讓擎云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自己是不是可能拿對方這“刺驢劍法”來做一次試驗呢?
這才是場中打斗有些古怪的原因,也是一旁李猛看的似是而非的原因,他忍不住問了遲百城,可是,誰又能給遲百城一個答案呢?
......
“青蓮使者,明明白蓮使者馬上就要獲勝了,怎么對方又能險而又險地避開了呢?”
場中二人又交手了三十多回合,再加上二人比斗的速度都不快,這時間可過去不老少了。
“‘刺驢劍法’到了大哥手中,似乎成了完全不同的一套劍法?可是,這招式、這角度,明明就是同一套劍法啊?怎么會這樣?”
青蓮使者身旁的觀戰者更多,自然也有那好奇心爆棚的。
只可惜,青蓮使者哪里還顧得上其他的?看著“刺驢劍法”在大哥手中的變化,他的心思早就沉了進去。
“一百個回合了,你能夠在本使劍下走過一百個回合,也足以自傲了——”
此時,白蓮使者胸前一起一伏的,呼吸有些急促,顯然過去這一百回合他也緊張的很。
再看對面的擎云,鼻洼鬢角也見了汗,臉上雖有疲態兩只眼睛卻顯得興奮至極。
二人打斗了一百個回合,外人看來,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白蓮使者壓著擎云在打,甚至擎云這身新置的道袍都被劃破了幾道口子。
只有白蓮使者心里明白,對方好似在尋找一個機會,一個一擊必中的機會,白蓮使者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對方年紀輕輕的就擊敗了自己的弟弟,按理說白蓮使者不應該輕視擎云才對,可二人真打斗了一百個回合,白蓮使者覺得自己還是想錯了。
而擎云呢?
他滿腦子都是“岱宗如何”的理念,手中不自覺遞出的還是“泰山十八盤”的劍招,卻已經有些似是而非了。
“尊駕為何收手了?——”
是的,一百個回合已過,白蓮使者直接跳回本隊,長劍還鞘又隨手扔給了自己的弟弟。
如此一來,最難受的莫過于擎云了。
比斗了一百個回合,擎云也琢磨了一百個回合,那種感覺已經很近了,似乎再試那么幾次,他就能一把抓住它。
誰曾想,白蓮使者居然停手了?
“你就是泰山派擎云吧?本使奉我幫副幫主之命前來接人,幾位請隨我來吧——”
白蓮使者說完,從丐幫弟子手中將自己的長劍拿回,竟然轉身向外走去,這畫風轉變的也太突兀了吧?
“云師兄,這是怎么回事?他們副幫主命他來接人,你認識他們的什么副幫主嗎?”
白蓮使者轉身離去,并沒有走的太快,很顯然在等擎云等人跟上。
“丐幫副幫主?......”
擎云的腦子在飛快地轉動著,還真讓他找到了一絲信息,也僅僅只有那么一絲信息,多了還真沒有。
丐幫副幫主名字叫做張金鰲,年齡不詳、喜好不詳、為人不詳、武功同樣不詳。
唯一的信息,就是此人出現了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上一次,沒有任何作為,似乎就單純出來充數應個景?
“咳咳......原來小道長之前一直在藏拙了,你能夠同我大哥對戰百招,想必在下絕難抵擋三十招,多謝小道長手下留情了!”
這個時候,青蓮使者走了過來,受傷的右臂已經包扎好,短時間內卻拿不得長劍了。
“尊駕客套了,貧道泰山擎云,乃家師天門道長座下不肖弟子,再次為方才的失手致歉,還望青蓮使者多多海涵——”
接連應對了丐幫兩位使者,相形之下,倒還是這位青蓮使者相對好說話一些。
想起之前對方曾問起自己的名姓,擎云還不曾答復,反正那位白蓮使者都說出來了,擎云也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
“原來是擎云道長當面,失敬失敬!怪不得道長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身手,原來是泰山掌門的嫡傳弟子啊!”
雖然從自家大哥口中已經聽到了擎云的名字,當對方通報完畢之后,青蓮使者還是顯得異常恭敬。
是的,的確是恭敬,這跟年齡沒有關系,完全是擎云打出來的。
錢壓奴婢手,藝壓當行人,老話從來不會無的放矢的。
“我大哥那個人呢,其實是面冷心熱,能夠讓他親自出君山來迎接的人還真不多,又是張叔叔的將令,小道長不如就隨我等走一趟吧?”
架已經打完了,現在是白蓮使者出馬邀請擎云等人上山,這“打狗陣”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青蓮使者揮手讓眾人散去,身旁只剩下那四名六袋弟子相隨。
“泰山派的弟子,怎么磨磨唧唧的,莫不是怕本使擺下了鴻門宴,不敢登我丐幫的大門嗎?——”
擎云還在這邊同青蓮使者敘話,那邊的白蓮使者尖酸刻薄的聲音又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