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先這段時間過得很愉快，九月末又開了一次演唱會，購買門票的人數(shù)少了一些，只有一百四十七人。

第一次演唱會九十九人，第二次三百人，第三次一百四十七，加起來五百四十六人，毛利賺了一萬六千三百八十塊。

再加上其他煙、甘蔗、奶茶、零食等林林總總的產(chǎn)品，他一共賺了兩萬塊，蔡文芳友情打賞了兩萬塊。

按照這樣發(fā)展速度，明年絕對可以在商圈租一個位置不錯的商鋪了。

“都到我這領工資！”周朝先從包里拿出一沓信封。“事業(yè)初創(chuàng)，感謝各位兄弟的鼎力相助。我扣了五百塊，到年底一起發(fā)給你們，別過年的時候一分錢都沒有！”

十幼虎排好隊伍，一個月的辛苦勞動，到了發(fā)工資的時候，都很興奮。這算是他們第一份正經(jīng)買賣。

除了不夠威風以外，賺的很踏實，不會朝不保夕。

“你拿錢買什么？”大驢丁俊良轉(zhuǎn)頭問道。

大小餅干趙氏兄弟想了一會后，老大說道：“大部分交到家里，讓我媽給我們攢著娶媳婦，剩下的錢我倆準備給家里人買買衣服鞋。”

“你跟我想到一塊去了，屁胡，屁胡！你買什么？”丁俊良看到已經(jīng)領完工資的賈啟文，問道。

賈啟文家里比較困難，主要是孩子多，他作為老大，承擔的就多。聽到眾多兄弟都準備買新衣服，他咬著嘴唇，“我……我都要交給家里。”

周朝先發(fā)錢，胖子陳良琦記賬，每個兄弟領完錢后都要簽字，不管怎么說，親兄弟明算賬，以后免得起爭執(zhí)。

他聽到了十幼虎的聊天，知道兄弟們家家境遇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都沒什么錢。

“好了，我們這才起步，等我?guī)銈兂韵愕暮壤钡模∫粫姨脱o你們每人一百，去買衣服！對了！都買幾條內(nèi)褲穿！”周朝先笑著喊道。

這個時代大部分家庭，穿的衣服，破了縫縫補補又三年，內(nèi)褲都買不起，很多女生都沒穿過胸罩，最多有個肚兜。

“哇！”

“多謝大哥！”

“老大，你對我們太好了！”

“……”

陳良琦放下筆，捅了一下老周：“誒！我也要一份，我也得買衣服！”

周朝先笑罵著：“你這不要臉的，你是股東欸？還從我這扣！”

這個攤位是他和胖子一起開的，所以大頭在他們這里，目前小周古早冰攤子，一個月能賺四萬塊，十幼虎的基礎工資是一千，再加上跑單的錢，每個人撐死能拿一千五。

也就是說周朝先和胖子陳良琦起碼能拿到兩萬五。當然他們也沒有直接拆分利潤，而是積攢起來，準備租商鋪。月底也只是拿基本工資，和其他人差不多。

“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也是你兄弟！”陳良琦嬉皮笑臉地從周朝先手里抽出一百塊。

…………

哥倫比亞咖啡廳。

客人最多的時候是早上九點到下午四點，晚上只有一些公司白領們會在這里談生意。

所以周朝先需要在上午、下午，都到哥倫比亞咖啡廳表演。

來到門口，正巧遇到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李叒澤。“朝先？”

“叒澤，你表演完了？”周朝先笑著說道。

李叒澤上下打量著老周，竟然穿著那天演唱會時的衣服，看起來很騷包。“你是真不嫌熱！”

“啊？咖啡廳沒有冷氣嗎？”周朝先看著四敞八開的大門，就知道停電了。

“祝你好運！”李叒澤說完，就跑向了公車站。

周朝先到經(jīng)理那打卡，然后上臺表演，并沒有出現(xiàn)被粉絲圍住的場面。這里坐著的男男女女，除了搞對象的，就是寫作的，還有談合作的，所以沒有人關注臺上的人，從胖子換到了帥哥。

周朝先自彈自唱，選了一些這兩年歐美流行歌曲，至于為什么沒有唱自己寫的歌，實在是白領們追求的是時尚，在他們看來寶島本土的東西怎么可能和時尚掛鉤……

白天在哥倫比亞咖啡廳表演，晚上就要去蔡文芳的金茉莉歌廳駐唱了。

為了不出現(xiàn)不必要的麻煩，周朝先把兄弟們都帶來了。

萬華區(qū)這邊有許多勢力，有的是社團，有的是角頭，魚龍混雜，經(jīng)常會因為爭奪地盤打起來。

歌廳、酒吧、夜總會、洗浴、按摩……能想象到的灰色產(chǎn)業(yè)，在這里都有。

尤其是粉紅色的櫥窗內(nèi)坐著一個又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干什么的，不用想都知道。

“嘿嘿，她的腿真白！”

“哇，你看，那個胸好大啊！”

十幼虎恨不得臉貼在櫥窗上，他們這些土炮，以前混文山的時候，年紀也不大，再加上周朝先壓著，所以玩的不花，最多打打麻將，推牌九。

“我警告你們啊！別今天發(fā)工資，你們就跑這里去消費！”周朝先呵斥了他們，哪怕是經(jīng)濟好的時候，賺錢也不容易。

想要翻身一定要攢錢，結(jié)交貴人，觀察市場，否則一輩子只是一個打工的命。

“你不是說，好賭的爸，生病的媽，上學的弟，破碎的家，我不幫他誰幫她嗎？”陳良琦忽然想起周朝先講黑幫故事的時候，說的話。

“哈，怎么，你有相好的了？”

周朝先帶著眾多兄弟到了金茉莉歌廳，推開門，喧鬧的聲音縈繞在身邊。

昏暗的燈光，一個個卡臺里正推杯換盞，姑娘們陪這些客人喝酒。

他們十來個人忽然進來，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臨近的卡臺忽然安靜了喜愛來。

周朝先掃視一圈，從面相就看得出，這里大部分消費者都是本省掛。

“兄弟！混哪里的？”周朝先他們身后忽然有人問道。

他們齊齊轉(zhuǎn)身，看到四五個人，腰間明晃晃別著武士刀。陳良琦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快從嘴里跳出來了。

“文……”丁俊良剛要報號，就被打斷。

周朝先攔住他，淡淡地跟這個角頭說道：“文芳姐請我來駐唱的！”

“哦，原來是你啊！幸會幸會！我叫豹子，在歌廳有什么事就找我！”豹子濃重的閩南口音，個子不高，但長得很兇，臉上的肌膚坑坑洼洼，不像是善類。

“給我兄弟安排個卡臺！不要給他們上酒，上一些飲料和小吃就好！芳姐在不？”

豹子看了一下金表，搖著頭說道：“大姐大這個點應該還沒來，你們就坐十三號吧！”

周朝先順著過道來到一個比較大的卡臺，一路上聽到的都是閩南話，他們這些外省人顯得很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蔡文芳怎么在這群人中混到歌廳老板的。

安排好兄弟們，他在舞臺旁等待上場，這時候臺上是素舞，也就是正常的舞女跳舞，不是那種脫衣舞。

當然，說是素舞，也是在擦邊。她們穿著紅黑色的超短連衣裙，戴著面具，露著大白腿，舞蹈有那種高踢腿的動作。

離得近的顧客，手里拿著酒杯，抬頭呆呆地隨著舞姿，晃動腦袋去看裙底。

這時，周朝先注意到領舞的女人好像在哪見過。

隨著音樂結(jié)束，稀稀拉拉的掌聲，伴隨著口哨聲。舞女們陸陸續(xù)續(xù)地下來，她們與周朝先擦肩而過。

領舞的女人與之對視，立即低頭離開。

“小弟！”

溫柔成熟的聲音響起，周朝先看到蔡文芳來了。只見她穿著白色的旗袍，笑起來很甜。

“芳姐！”

話音剛落，蔡文芳已經(jīng)到了身前，整理他的西服，側(cè)著腦袋說道：“就唱《小芳》！”

她伸出手指，寵溺地點了點周朝先的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