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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賈妃省親淚難抑,親眷相見情滿室

話說茶過三獻,賈妃降座,樂止,退入側室更衣。隨后備好省親車駕,緩緩出園。

至賈母正室,賈妃欲行家禮,賈母等趕忙跪地止之。賈妃淚水垂落,與賈母、王夫人彼此上前私見,一手挽著賈母,一手挽著王夫人,三人滿心千言萬語,卻都難以言說,只能嗚咽對泣。邢夫人、李紈、王熙鳳、迎春、探春、惜春等在旁垂淚無言。

過了許久,賈妃強忍著悲痛,勉強擠出笑容安慰道:“當日分別,好不容易今日回家,咱們娘兒們此時不說不笑,反倒哭個不停。一會兒我走了,又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說罷,又哽咽起來。邢夫人趕忙上前勸解,賈母等請賈妃歸座。賈妃逐次與眾人一一見過,又忍不住哭了一番。

之后東西兩府執事人在外廳行禮,媳婦丫鬟們也行禮完畢。賈妃感嘆道:“許多親眷可惜都不能見面。”王夫人啟奏道:“現有外親薛王氏以及寶釵;賈夫人與黛玉在外候旨,不敢擅入。”賈妃便傳旨請來相見。

不多時,眾人進來欲行國禮,賈妃與眾人相見,千言萬語盡在這淚語之中,整個房間彌漫著濃濃的親情與眷戀。省親之景,處處透著溫情與不舍,這一場團聚,讓賈府上下沉浸在一片溫馨又略帶憂傷的氛圍之中。

原帶進宮的丫鬟抱琴等前來叩見賈母,賈母連忙扶起,命人將她們安置別室款待,執事太監及彩嬪、昭容等侍從,寧府及賈赦那邊自有安排,只留下三四個小太監答應。母女姊妹們趁機敘起久別之情,傾訴著家務私情。

賈政來到簾外,向賈妃行叩安之禮。賈妃感慨道:“田舍之家能享受天倫之樂,如今雖富貴卻骨肉分離,實在無趣。”

賈政含淚啟奏:“臣本是草芥寒門,在眾多親眷中,怎料能有貴妃這般鳳鸞之瑞。今蒙圣上恩賜天恩,又昭顯祖宗德澤,這皆得益于山川日月的精華、祖宗的遠德。圣上一人恩及天下,且當今圣上體天地生生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曠恩。臣即便肝腦涂地,又怎能報答萬分之一。只愿朝朝夕夕,秉持忠誠,愿圣君萬歲千秋,這是天下蒼生之福。貴妃切勿掛念我夫婦殘年,望自珍自愛,勤慎本職,以報圣上眷顧之恩。”賈妃也表示關注國事,叮囑賈政閑暇時注意保養。

賈政又奏明園中亭臺軒館皆由寶玉題詠,若有可娛目之處,望賈妃賜名。

元妃聽聞寶玉能題詠,含笑說道:“果然進益了。”賈政退下。元妃詢問寶玉為何不見,賈母起身回稟:“無職外男不敢擅入。”元妃命引進寶玉。小太監引寶玉進來,先行國禮完畢,元妃命他近前,攜手攬于懷中,輕撫其頭頸,笑道:“比之前長了不少。”話未說完,淚如雨下。

尤氏、鳳姐等上前齊道:“宴已齊備,請貴妃游幸。”元妃起身,命寶玉導引,與眾人步至園門前。燈光中,諸般羅列,進園先從有鳳來儀、紅香綠玉、杏簾在望、橫尺清分等各處,登樓布閣,涉水緣山,跳覽徘徊。

一處處鋪陳華麗,一樁樁點綴新奇,元妃極為贊賞,贊道:“如此簡樸古舊,又有些別樣新意,甚是合宜。”繼而來到正殿,降御免禮,歸座,大開延宴,賈母等在下相陪,尤氏、李紈、鳳姐等奉羹把盞。

園內燈火輝煌,諸般羅列,一派盛世景象。元妃在眾人簇擁下,步至園門,見那園中景致如詩如畫,處處透著精巧與雅致。

她命筆硯伺候,親扶羅扇,目光在園中穿梭,于眾多景致中擇其喜者賜名。

園之總名“大觀園”,這名字蘊含著對天地間美好事物的期許與珍視。正殿匾額“顧恩思義”,其對聯“古天地啟宏慈,赤子蒼生同感代;古今垂曠典,九州萬國被恩榮”,不僅彰顯了皇家的威嚴與恩澤,更表達了對家國天下的深刻理解與擔當。

元妃將“有鳳來儀”賜名瀟湘館,此館清幽雅致,翠竹環繞,仿佛有鳳凰棲息其中,給人以靈動而靜謐之感。

“紅香綠玉”改作“怡紅快綠”,賜名怡紅院,這里色彩斑斕,充滿生機與活力,象征著青春的美好與熱烈。

“蘅芷清芬”賜名蘅蕪苑,清風徐來,帶著自然的氣息,讓人感受到一種寧靜與悠然。“杏蓮在望”賜名浣葛山莊,田園風光如畫,散發著質樸的氣息,讓人仿佛置身于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

正樓曰大觀樓,樓體宏偉壯觀,飛樓墜景樓、斜樓含芳閣與之相互映襯,形成了獨特的建筑風格。園中還有廖鳳軒、藕香榭等諸多景觀,每一處都別具匠心,匾額上“梨花春雨”“桐剪秋風”“荻蘆夜雪”等名字,更是增添了詩意與韻味。

元妃在園中游覽,對各處景致贊不絕口。她深知園中的每一處景色都凝聚著眾人的心血與智慧,這不僅是對家族的傳承與發展,更是對歷史文化的延續與弘揚。

隨后,元妃提筆寫下一首絕句:“閑云抱水見來今,多少工夫注史成。天上人間諸景備,芳園應錫大觀名。”她微笑著向諸姐妹說道:“我素乏捷才,且不常于吟詠,姐妹們素所深知。今夜聊以塞責,不負這美好景致罷了。異日少暇,必補撰大觀園記并寫清頌等文,以記今日之事。”

賈妃微笑著說道:“妹妹們都各題一匾一詩,隨意發揮,不要因為我的一點微才就有所拘束。得知寶玉竟能題詠,實在可喜。這其中瀟湘館、蘅蕪苑這兩處,是我極為喜愛的,其次便是怡紅院、浣葛山莊。這四大處必得有別樣的章句,題詠才妙。之前所題的對聯雖好,如今再各賦五言律一首,讓我當面面試過,才不枉我自幼教導的苦心。”寶玉聽了,只得答應下來,轉身去構思。

迎春、探春、惜春三人之中,探春在姊妹中脫穎而出,然而她自忖難以與薛、林二人抗衡,只能隨眾應命。李紈也勉強做了一首絕句。賈妃依次看姊妹們的題詠。

迎春的匾額是“曠性怡情”,詩為:“園成景物特精奇,奉命修題額曠怡。誰信世間有此境,由來寧不暢神思。”

探春的匾額是“萬象爭輝”,詩為:“名園筑出勢巍峨,奉命多慚學淺微。精妙一時言不盡,果然萬物生光輝。”

賈妃看著惜春的匾額“文章造化”,念道:“山水橫移千里外,樓臺高起五云中。原修日月光輝里,錦奪文章造化功。”又瞧李紈的匾額“文采風流”:“秀水名山抱富歸,風流文采勝蓬萊。綠載歌扇迷芳草,紅襯香裙舞落梅。珠玉自應傳盛世,神仙何幸下瑤臺。名園一自邀有賞,未許凡人到此來。”

接著薛寶釵的匾額“凝暉鐘瑞”:“芳園筑向帝城西,華日祥云籠罩齊。高柳喜遷鶯出谷,修篁時待鳳來儀。文風已著宸游夕,孝化應隆歸省時。睿藻仙才盈彩筆,自慚何敢再為辭。”

林黛玉的匾額“世外仙源”:“名園筑何處?仙境別紅塵。借得山川秀,添來景物新。香融金谷酒,花媚玉堂人。何幸邀恩寵,宮車過往頻。”

元妃看罷,贊賞不已,笑道:“到底還是薛林二位妹妹的作品別具一格,與眾不同,不是我們姊妹能比得上的。”眾人聽了,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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