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陰暗角落擋住了扎眼的新鮮血液。

對于邊山月的突然出現，大家十分意外。

夏滿月眼疾手快，側身挪動步子，立刻扶住邊山月晃動的身體，見邊山月嘴角不停滲血，擔憂道：“山月你怎么了？”

邊山月擺擺手，深呼一口氣，盡力讓自己意識能保持清醒，撐著夏滿月的手臂，站直身看向卿喆說出了一個名字。

卿喆雙目微微睜大，震驚良久。

邊山月猛地再吐出一口鮮血，她捂著心口，閉眼深呼吸，睜開眼緩緩道：“你想見的那個人叫丹犀吧。”

袖口已被血水打濕了大半，隨著她的手部動作不停變換，袖子上斷斷續續地紅色斑駁連成一片。

邊山月在趕來之前已經借著從卿喆腕上悄然順下的手繩發現了丹犀留在世上的生息，她本不該插手的，但這是丹犀的心愿，“她在漓江川等著你……”

眾人隨著那灘赤色漩渦進入屬于丹犀的最后時光。

……

先映入眼簾的是廣袤無垠的大海，身后是空曠的淺灘，再遠些能看見稀稀拉拉的枯樹，如果視力超絕，還能瞧見更遠處的裊裊炊煙。

夏滿月疑惑地看了眼四周，她沒見過荒涼的地方，“這是什么地方？”

“雎川。”

邊山月和卿喆同時回答道，說完，二人互相看了眼對方。

“雎川！原來這里便是雎川了！”夏滿月興奮地說道，只一陣興奮，她又失落地問道，“傳聞中的雎川是人間仙境，其中景色更甚仙界天水河，如今為何變成如此模樣？它不是世上最美麗的水域嗎？”

卿喆回答，“戰爭。”

“是戰爭啊……”織榆神情肅穆，眸中是化不開的悲涼。

面對織榆突如其來的悲愴，卿喆只是說道：“鵲凝之亂后，天帝下令追查，雎川主人無法證明清白而受到連累，鮫人一族收監雎川海底，雎川不再設立首領。那日之后雎川一下子陷入混亂，長此以往，雎川便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我們不是要去漓江川嗎？”藏在織榆身后的赤芩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望了望四周環境，“漓江川只是一個小小的內陸湖泊，可這里是海啊。”

邊山月汗顏，笑道：“小姑娘，我靈力低微，無法直接抵達漓江川。”

“砰！”

一聲巨響，水花四濺。

“啊！”赤芩一下子縮了回去，躲回織榆身后。

夏滿月看清楚了那團影子，“那是……一個人吧。”

“哦？”卿喆不禁開始打量著夏滿月，“你看得清？”

夏滿月頓了下，揮一揮手，搖頭說道：“不值一提，我這人優點不多，視力好也算一個。”

織榆望了遠處的海面，大致估量了下距離，側首垂眸看向夏滿月，“視力不錯。”

卿喆斂了神色，側身問邊山月，“繼續嗎？”

“當然。”邊山月抬起染血的雙手，帶著大家繼續前進。

……

漓江川風景秀麗，空氣清新，似乎所有的濁氣都可以被阻擋在外面。

不過，今天的氣氛顯然不對勁，空氣中彌漫著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濃郁煙味，以及夾雜著的血腥氣。

“晏晝，你別沖動啊，丹犀畢竟是阿伯的親侄女。”

“你知道什么，丹犀犯了大忌，阿伯不會允許任何人踩及底線，丹犀也一樣。”

“晏晝，不要過去了。”

“晏晝……”卿喆看見遠處跑過來的身影，嗤笑道，“陰魂不散的家伙。”

卿喆袖口一沉，邊山月單膝跪倒，她低頭喘著重氣，斷斷續續地說著，“這里是過去所發生的事，不要試圖改變時空。”

邊山月咽下口中的不適，抬頭看向卿喆，全身疼痛令她眉頭緊鎖，她強撐著意識，將手繩遞給卿喆，“結局已定。”

“憑什么覺得我會聽你的。”卿喆始終看著遠處的人影。

邊山月哼笑道：“你可以試試。”

織榆蹲下身，左膝跪在地上，靠近邊山月，同時將手從邊山月腋下穿過，用自己的肩膀撐起邊山月，“把手給我。”

邊山月倚著織榆，仰頭時悶哼一聲，緊皺著眉頭，搖頭說道：“沒事，我還死不了。”

織榆暗中檢查完邊山月的身體情況，抱起邊山月準備離開，臨走前，她對夏滿月和赤芩說道：“你們兩個跟著我。”

原本站在織榆身旁的赤芩正打算跟上織榆，沒想到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向后退，離卿喆越來越近，她驚恐地喊叫著，“大仙救我啊。”

織榆轉身看向卿喆，警告他，“你不要亂來。”

卿喆拽著赤芩的手臂，瞧了眼奄奄一息的邊山月，“妖不能傷人，我記得這條法則。”

赤芩見織榆沒有動作，瞬間紅了眼眶，她害怕自己會被丟下，“大仙……”

織榆懷中的邊山月已經陷入昏迷，她感受到邊山月身體的異樣，低微的靈力快護不住靈識了，本來就脆弱不堪的靈識開始松動，再發展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她不忍直視赤芩的眼睛，垂下眸，歉疚道：“對不起。”

“大仙……”赤芩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小心翼翼地問織榆，“大仙會回來嗎？”

織榆輕輕嗯了一聲。

赤芩抹去臉上的淚意，吸了吸鼻子，“你們快點回來。”

三人身影消失在原地，卿喆見遠處人影靠近，面容逐漸清晰，冷笑一聲。

低頭看著赤芩圓呼呼的臉蛋，眼角泛紅，鼻頭也是染上了紅色，卿喆心底嘆氣，問道：“哭夠了？”

赤芩白了眼卿喆，她不想回答。

“二位來此處有何事？”晏晝審視著卿喆，看了眼赤芩，“你是人族……”

晏晝眉頭皺的更緊了，不耐道：“姑娘快些離開這里。”

卿喆變幻了模樣，晏晝一時間沒有細究出，只當卿喆是誤闖進來的小妖，他催促道：“二位盡快離開。”

說罷，晏晝面色大變，顧及不上卿喆到底會不會離開，一扭頭，匆忙離開。

“晏晝你……現在趕過去也……”落在晏晝身后的女娃娃縱使一路狂奔也趕不上，在半路便撐著膝蓋，氣喘吁吁。短暫歇了歇，她的嗓子沙啞，“來不及了呀……”

女娃娃頭頂處傳來一聲幽幽地質問，“你說什么？”

她抬起頭，面容猙獰地看向卿喆，心有不解，“大叔你誰啊，怎么挑這時候來此處游山玩水？快走吧，我們最近有家事處理，沒功夫招呼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