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霄拍案而起。

這次他是真的怒了，老東西竟敢對紅綾動手。

那是李九霄的軟肋！

徐騰遠得到可靠情報，楊元錄準備對紅綾的身世大做文章。

好些年前上官家族被人誣陷造反，導致被滿門抄斬，而上官家族老爺子為了讓自家孫女活下來將其送到晉王府，李云庭念在舊情收留了紅綾，雖說紅綾名義上只是府里的丫鬟，但卻沒有讓她受過委屈。

后來更是成了李九霄的妾室，成了李九霄的親人。

而今楊元錄要對紅綾動手，如何能忍？

“她本就命苦，身為她的丈夫我若是不能保護她，就算我權勢滔天又有何用？”李九霄極其憤怒。

就連徐騰遠都沒見過他這般憤怒的模樣。

“李大人冷靜，事情還沒成定局，我們肯定還有辦法。”徐騰遠說道。

“當年上官家族造反一案肯定有蹊蹺，我們可以從這方面下手，從根源上解決麻煩！”

李九霄搖頭，“不行，太麻煩了。”

上官家族造反一案距今已經超過十年，就算上官家族是被冤枉的，那些證據也早已湮滅在歷史之中。

徐騰遠欲言又止，最后嘆了口氣。

莫非只能眼睜睜看著楊元錄對紅綾動手么？

李九霄忽然開口：“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一點，確實該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否則將來后患無窮！

徐騰遠看向李九霄，“李大人的意思是……”

李九霄拍了桌子一巴掌，冷哼道：“老東西以為我沒有還擊之力，那我就從根源上把這老東西解決！”

徐騰遠嚇了一跳。

這是要殺人滅口的意思！

他連忙勸說李九霄要冷靜，不要鋌而走險。

事成了還好說——

若是不成，便是大難臨頭！

李九霄吸了口氣，“我知道，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輕舉妄動的。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要讓第三個人知曉。”

“下官明白！”

眼看楊元錄要對妻子動手，李九霄已經沒有心思坐堂，對徐騰遠吩咐了點事情之后匆忙趕回府上。

再次見到紅綾，李九霄情緒有些激動。

紅綾陪伴李九霄多年，一眼就看出來相公似有難言之隱。

“相公，發生何事了？”紅綾問道。

李九霄搖頭，“沒什么，只是想問問你還好么？”

紅綾笑著將碎發攏到耳后，今晨二人才見過面呢，怎么相公就像許久不見那般。

“我好得很呢，只是相公如今不是該在府衙坐堂么？”紅綾問道。

到了嘴邊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李九霄不想讓紅綾太過擔心，改口說道：“我就是特別想你，所以就回來了。”

紅綾心生疑竇。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比較準確，直覺告訴她相公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她。

可她同樣了解李九霄，若是不愿意開口的話誰來都不行。

于是紅綾將疑惑埋在心底，打算待會讓丫鬟外出打探上京風聲，興許會有什么收獲。

李九霄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不經意間的失神已經讓紅綾生疑。

是夜。

京城之內有流言傳播開來。

這次的主角成了李九霄的妾室紅綾。

“大事件！李九霄的妻子是上官家族后人，而這個上官家族曾經因為造反而被滅滿門！”

“取一個謀逆大罪犯人之后，我看李九霄也想造反了！”

“可不是么，聽說這李九霄近來極其張狂，堪稱目中無人，連天子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

這些流言都是楊元錄有意安排，為的就是擴大影響。

當左衡將這些流言帶到李九霄面前，李九霄臉色陰沉得嚇人，上京的輿論并非他一人能夠掌控，楊元錄在上京深耕多年早就培植了諸多親信，在關鍵時候足以致命！

左衡咬咬牙：“公子，要不我去把散布謠言的人殺了？”

“這些狗東西實在過分，怎么能亂嚼舌根！”

李九霄抬眸：“你知道是誰傳播的？”

左衡點頭，“我大概知道，是楊府的管事。”

李九霄知道罪魁禍首是楊元錄，但這管事也是幫兇，所以他沒打算放過這個管事。

“不必殺他，把他右手砍了丟在楊府門口。”李九霄說道。

至于楊元錄……

目前還沒有太好的辦法應對。

暫且穩住局面再說。

“還有，你讓府上的人嘴巴嚴實點，不可讓紅綾知道這些事。”李九霄揉著太陽穴。

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疲于應付。

確實有些累了。

二人還沒說完，姜沛便進來匯報消息——云霓裳來訪。

云霓裳看見李九霄的時候被嚇了一跳，在她印象中李九霄很少出現精神疲乏的情況。

而眼前的李九霄眼睛里遍布血絲，明顯能感受到李九霄十分疲倦，只是強撐著沒有合眼。

“你都知道了？”李九霄率先開口。

云霓裳嗯了聲，“所以我想來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楊元錄行事太多歹毒，所謂禍不及家人這條準則對他沒用，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

“我雖然沒有辦法對付楊元錄，但可以保全紅綾。”

李九霄挑眉：“怎么說？”

云霓裳生怕李九霄等急了，語速不自覺加快：“我連夜帶走紅綾，讓她暫且留在云府，屆時楊元錄前來查抄絕對不會出問題。”

“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只是云公那邊……”李九霄還是有些擔心。

之前他的打算是讓人連夜護送紅綾出京，然后前往玉泉縣，至少在玉泉縣是絕對安全的。

但若是能藏身云府，確實是更好的選擇。

云霓裳笑吟吟說道：“我爺爺的性格你還不了解么？而且我出面，定然不會有差池。”

李九霄深吸了口氣，“那就拜托你了。”

“不！”

“我哪兒都不去！”紅綾突然出現在門口。

李九霄和云霓裳心中微驚，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紅綾，顯然她已經聽見二人的對話。

“老姜左衡，你們干什么吃的？！”李九霄呵斥。

二人耷拉著腦袋，完全不敢吭聲。

紅綾走到李九霄面前，“不必責怪他們，這些事情我下午的時候就知道了。”

李九霄起身讓紅綾坐下，紅綾說什么都不肯。

他只好輕聲說道：“你要聽話，如今上京動蕩不安，我不知道楊元錄會不會劍走偏鋒，我不愿意承擔失去你的風險。”

紅綾眼圈頃刻間變得通紅，啜泣道：“我知道的，但妾身本就是罪臣之后，若是因此連累了夫君我內心如何能安？”

“一人做事一人當，讓我來承擔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