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樓。

與之前相比，青霄樓顯得更加熱鬧了。

云國忠今日特意來到青霄樓，觀察進出青霄樓的顧客。

昨晚李九霄說《上京日報》是大殺器，云國忠自然不相信，于是想著親自來體驗民情。

看見大部分人離開的時候都拿著報紙，云國忠的信念動搖了。

這玩意這么多人看？

于是他隨機攔住一個路人，詢問對方為什么要看《上京日報》，那個路人原本有些不耐煩，瞥見云國忠的氣質(zhì)之后態(tài)度立馬好了些：“這位老先生您有所不知，這上京日報能幫我們快速了解上京發(fā)生的事情。”

“反正每天都是這么過來的，就當(dāng)是一份消遣唄。”

云國忠對這個答案顯然不滿意，“我看你們經(jīng)常來酒樓討論關(guān)于這份報紙上的內(nèi)容，就不覺得報紙上的新聞是假的嗎？”

路人覺得好笑：“這都幾個月過去了，上京日報的新聞是真是假我們這些百姓還不清楚么？而且這份報紙只要兩個銅板，能看新聞還能看背面的小故事，何樂而不為？”

“算啦。”

“老先生您自個兒買一份來看看，就知道原因了。”

一旁的云霓裳略有不滿，剛想開口時被云國忠阻攔，任由那名路人離去。

“爺爺，剛剛那個人太不尊重人了，年紀沒您大還一副說教的口吻。”

“他說的興許是對的，我們得虛心接受。”云國忠讓孫女買一份報紙來，云霓裳照做。

云國忠看見報紙上的標(biāo)題時瞳孔猛然收縮——

李九霄怎么連這些都敢刊登？！

真不要命了？

“爺爺，您怎么了？”云霓裳關(guān)心。

云國忠指了指報紙上的標(biāo)題，“你自己看吧。”

云霓裳粗略掃了眼，表情竟然比云國忠要平靜得多，道：“不就是說了點宮廷秘聞么，我還以為是什么大新聞呢。”

云國忠愕然。

這幾乎相當(dāng)于李九霄向天子宣戰(zhàn)。

孫女的反應(yīng)未免太平靜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云霓裳之所以平靜，是因為云霓裳知道并且支持李九霄造反，相比之下這確實只是小事。

甚至不值一提。

察覺到來自祖父的目光，云霓裳方才意識到不對勁，補了句：“我只是覺得遲早會有這么一天，所以早就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

云國忠對這個解釋還算滿意，點了點頭后說道：“可以預(yù)見的是，這份報紙肯定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天子的案頭上，不知道他會有多生氣？”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云國忠將報紙翻過來。

根據(jù)路人所述，報紙背面通常會刊登小故事，他對這些小故事也挺感興趣的。

只不過粗略掃了眼后，云國忠罵了聲：“無恥之尤！”

云霓裳好奇湊上去看了眼。

臉色唰一下紅透！

背面的小故事有很多，大多都是寥寥數(shù)百字，但十則里有七八則都是桃色小說。

“無恥！”云霓裳也罵了聲。

云國忠咳了聲，板著臉說道：“難怪這份報紙會這么受歡迎，還真挺有意思的。”

除去桃色小說不談，別的小故事標(biāo)題都很吸引人。

諸如——

“霸道王爺愛上身為奴婢的我。”

“戰(zhàn)神歸來，卻發(fā)現(xiàn)女兒被睡在狗窩！”

“三年之期已到，龍王歸位！”

“……”

“爺爺，李九霄也太不正經(jīng)了……”云霓裳吐槽。

云國忠笑著說道：“呵呵，我反而覺得挺有意思，只要能在第一時間抓住他人眼球就達到目的。”

隨著時間流逝，青霄樓內(nèi)顧客越來越多。

爺孫二人都留了個心眼聆聽周圍顧客討論的話題，果然大部分都是圍繞李九霄與天子之間矛盾展開。

“今天的報紙你們看了嗎？”

“天子這是要殺了李大人啊，誰讓李大人做得太出色了？”

“我反而覺得是楊元錄要害李大人，如今李大人年輕有為，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誰最忌憚他不言而喻！”

“噤聲！當(dāng)心被官府的人聽見！”

“怕什么？都是事實還不讓人說了？除非他們心里有鬼！”

“……”

說到后面。

這些顧客聲音越來越低。

因為有人提到了李九霄父母之死，又提到了皇位原本屬于李九霄這一脈。

即便膽子再大，都不敢再往下探討了。

越是如此。

越是容易讓人浮想聯(lián)翩。

云國忠面色愈發(fā)凝重，終于明白天子為什么要殺害李九霄。

這個理由太無解了！

至于李九霄父母之死……

“走，回家。”云國忠如坐針氈，似乎不太愿意聽百姓探討這些事，潛意識里抗拒這些。

回府路上。

云國忠發(fā)現(xiàn)來來往往的人群，幾乎全部人都在探討這件事。

令他心驚肉跳，立馬轉(zhuǎn)道前往晉王府。

火勢不能再延燒下去，否則會出大事的！

而且是石破天驚的大事！

與此同時，皇城御書房。

楊元錄一大早就被緊急召入宮中，一進門就看見永泰帝那張遍布寒霜的臉頰。

實在是令人心驚膽戰(zhàn)！

“陛下，臣來晚了……”楊元錄躬身說道。

永泰帝深吸了口氣，將那份報紙扔到楊元錄面前：“你瞧瞧，這些新聞都是誰寫的？！”

楊元錄入宮之前就隱隱聽說今天的上京日報有問題，只不過當(dāng)時沒來得及細讀便匆匆入宮。

拿到手中仔細看了眼，楊元錄嚇得冷汗淋漓。

連他都不得不感慨李九霄狗膽包天！怎么什么事情都敢往報紙上刊登！

“陛下，這……這是誰寫的報道？”楊元錄假裝不知情。

永泰帝語氣冷得嚇人，咬牙切齒說道：“知道昨天那件事的不過幾人而已，云國忠是個直臣向來有什么就對朕說什么，不會在背后搞這些見不得光的小動作！”

“排除了云國忠，便只剩下李九霄了？”楊元錄順著往下說。

永泰帝一巴掌拍在案頭上，“不是他，還能是誰？！”

“昨天你跟朕說李九霄在玉泉縣城胡作非為，朕多少有些不相信，如今看來你還是往輕了說。”

“李九霄就是要造反！”

楊元錄心中樂了，真是打瞌睡了就有人送來枕頭，正巧他缺個理由對李九霄動手。

“陛下，李九霄此舉等同于造反！要不臣馬上率領(lǐng)兩千禁衛(wèi)去把李九霄抓了？”楊元錄躍躍欲試。

永泰帝正在氣頭上，哼道：“朕允了！”

“讓陳濯山與你一同率領(lǐng)兩千御林衛(wèi)前往晉王府，將李九霄腦袋砍了帶回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