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申屠建業長長松了口氣。

做完剛剛的事情，對他的心理壓力很大。

“公子，接下來怎么辦？”

李九霄沉吟道：“還沒到跟朝廷攤牌的時候，等等姜沛那邊看是否有活口留下。”

至于山谷里這批，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這些人見識過土雷的威力，留著活口會泄露李九霄的秘密殺器。

申屠建業略有遲疑，“那這些人的尸體……”

李九霄面無表情說道：“帶回京城。”

“什么？”

申屠建業怔住。

在他看來李九霄要么當沒發生過，要么只是對朝廷說遭遇埋伏。

把這些尸體帶回京城是不是太冒險了？

“公子三思啊！”

李九霄擺了擺手，“我自有打算。”

聞言申屠建業不再開口，聽李九霄的準沒錯。

申屠建業讓一部分人收拾滿地尸體，又派兩人出去尋找姜沛等人蹤跡。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兩名禁衛才帶著消息回來。

“如何？！”李九霄有些緊張。

雖說這些人的主要目標是他，但他總擔心其他人會受傷。

幸好兩人帶回來的是好消息，刺客主要目標確實是李九霄，所以并沒有對云霓裳她們動手，相反還被姜沛逮了幾個活口。

而且他們已經在天泉驛等候。

“那就好，我們也去天泉驛！”李九霄下令。

天泉驛是上京北邊的第一座驛站，距離上京不過七八里的路程。

抵達天泉驛，已近黃昏。

云霓裳在驛站門口焦急等候，一見到李九霄立馬迎了上去：“你沒事吧？我聽說這些刺客都是……”

李九霄擺了擺手，“我沒事，這些話不能在外面說，進去再談。”

姜沛逮了三個活口，其余人都被他殺了。

經過清點，這批刺客總共有三十六人，無一例外都是左金吾衛的人。

剩余的三個活口全部咬死是死于李九霄手下那名首領指使，對于別的一概不知情。

云霓裳面露憂色，“他們顯然是受到了朝廷命令才來的，不知道誰膽子這么大指揮得動左金吾衛？”

“還能是誰？”姜沛冷笑。

林詩薇臉色猛然變了變。

如果說天子要殺李九霄，李九霄將如何自處？

“要不別回京了？天子已經開始猜忌你，生怕你們這一脈會功高震主，上京已成龍潭虎穴！”林詩薇勸說。

李九霄沒有絲毫猶豫，“上京我必須回，他想殺我沒那么容易。”

“而且……”

“既然他已經表露了要殺我的意思，我就陪他玩玩。”

所有人都聽得心驚肉跳。

唯有姜沛和申屠建業明白，李九霄手握大殺器，只有大殺器在手他就不會有危險。

何況還有申屠建業在御林衛中策應。

“你有什么打算？”云霓裳望向李九霄，李九霄沉吟道：“必要時候，展現鋒芒！”

云霓裳嗯了聲。

雖然沒說什么，但她意思很直白——

無論接下來會有多大的風浪，她都會全力支持李九霄。

令李九霄意外的是，在他們準備動身離開天泉驛之時，云國忠老爺子來了。

“爺爺，您怎么來了？”云霓裳驚訝。

云國忠沒有著官服出行，表明是以私人名義，他目光落在李九霄身上：“你是否受傷？”

“謝云相關心，我并無大礙。”李九霄說道。

“您此番前來想必已經知道了些什么？”

否則不可能這么巧合！

云國忠看了眼眾人，對李九霄說道：“你隨我來。”

二人進入一間廂房。

云霓裳原本想跟著進入，結果被云國忠攔著。

李九霄對她搖了搖頭，這才沒有堅持。

二人落座。

李九霄率先開口：“您是不是知道點什么？”

“是！”云國忠沒有廢話。

“右金吾衛將軍李云虎找我了，說有人會暗殺你，希望我給你通風報信。”

“不過……”

“看來還是晚了一步。”

“你沒事就好，否則老朽不知如何跟晉王交代。”

李九霄給云國忠倒了杯熱茶，自顧自說道：“上京想我死的人太多了，您猜得出來這次是誰想我死么？”

“誰？”

云國忠顯然很好奇。

李九霄指著窗外夜色，“殺我的人，都是金吾衛。”

話音落下。

云國忠臉色驀然大變。

廂房內寂靜無比，凝重的氣氛如潮水般要淹死所有人。

“確定？”

“已經確認過身份，還留了三個活口。”

“這就麻煩了……”

云國忠眉頭擰成了‘川’字，詢問李九霄怎么辦。

李九霄忽然冷笑，“自然是要跟天子攤牌，總不能讓人騎到我頭上欺負，我若不還手還會有下次。”

云國忠聽得心驚肉跳，這未免太大膽了。

而且很冒險。

要是惹得天子不快，將引來殺身之禍！

一番勸說過后，李九霄冷笑：“我安分守己不還是招來了殺身之禍？”

這句話讓云國忠無法反駁。

“我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我這就入宮，當面問問他！”云國忠的信念始終都是忠于朝廷忠于天子，如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令他無法接受，讓他信念受到沖擊。

進而撼動了他的人生觀。

李九霄自然不能告訴云國忠他要造反，否則云國忠肯定不會答應。

只有當云國忠對朝廷徹底失望，李九霄才會攤牌。

“云相不要沖動，如果天子否認，你又當如何？”李九霄反問。

“這……”

云國忠確實沒想過這點。

李九霄繼續說道：“楊元錄會抓住這次機會攻訐，天子也會順應楊元錄的意思削弱你在政事堂的影響，得不償失啊！”

“您唯一要做的，便是假裝不知情，然后策應我。”

云國忠不再說話，顯然是在衡量利弊。

李九霄忽然笑了，“您老人家仔細想想，是該為了天下蒼生著想，還是為了某個人的千秋萬代著想。”

“你什么意思？！”云國忠心中咯噔一跳。

李九霄走到窗邊，眺望北方：“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

聽到這兒。

云國忠臉色已猛然大變。

李九霄將對于君王的不滿表現得淋漓盡致。

一個人的心，就能代表千萬人的心！

“云相，您認為這合理嗎？”李九霄回過頭，盯著云國忠。

云國忠只覺得如芒在背，久久過后才挪開目光：“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李九霄失笑。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就是對的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