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才的話還沒說完。”

小太監之前擔心說出來之后天子震怒，但要是不說出來誤會將越來越深，到時候還是會怪罪到他身上。

陳金水呵斥：“你這狗奴才，還不快說出來？”

小太監心一狠。

一口氣說道：“太子殿下今早回京，是因為昨天他在玉泉縣聲稱要拿出五十萬兩黃金購買糧食賑災，然后就回來了。”

嗯？

永泰帝挑眉。

他怎么沒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太子取出庫藏賑災是好事，你怎么支支吾吾的？”

小太監這回徹底不敢開口了。

云國忠看出他的為難，開口問道：“太子之所以回京，是不是因為沒有履行諾言？”

“是……”

太極殿又一次寂靜了。

永泰帝臉頰上表情十分精彩，好一會兒才說道：“宣太子覲見！我要當眾問問他，他是怎么想的！”

如果真的毀諾了，會影響皇室顏面。

過了會兒。

永泰帝又擺擺手，“算了，讓他去太廟跪著！省得見了令人眼煩！”

話說到這個份上，代表永泰帝是真的怒了。

而且還有股恨鐵不成鋼的無力。

小太監原本想說太子是被李九霄設套了，話到嘴邊永泰帝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冷冷說道：“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將來如何登臨大寶？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太令朕失望了！”

這番話打消了楊元錄替李正甫幫腔的意思。

如今天子正在氣頭上，老虎屁股摸不得。

齊同心連忙開口：“陛下息怒，想來太子殿下也是為了大乾江山社稷著想，不熟悉玉泉縣的事務才會鬧出這般笑話，但太子忠孝有加，是值得諒解的。”

“哼！你還在為他說話！”永泰帝怒道。

齊同心低頭，“奴婢只是有什么就說什么，句句發自真心。”

永泰帝臉色緩和些許。

顯然齊同心的話有了效果，很快就不再提李正甫。

云國忠偷瞄了眼楊元錄，發覺這老對手臉色已經很難看，多少年來都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不得不說。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永泰帝心情大好，薛知慶上前說道：“陛下，李九霄挽救社稷有功，您該好好獎賞他，為滿朝文武樹立榜樣。”

“老臣附議！”云國忠開口。

楊元錄氣得沒說話，就這么站在大殿角落里。

永泰帝不時點頭，“諸卿言之有理，李九霄挽救江山社稷有功，君無戲言該給他封國公爵了。”

“諸位覺得，該封在哪兒？”

云國忠上前一步，拱手答道：“如今晉王正在秦州與西涼交戰，三天兩日就會傳回捷報，而且秦州是大乾失而復得的領土，倒不如封李九霄為秦國公，勉勵晉王與西涼浴血奮戰！”

“哈哈！好，那就敕封李九霄為秦國公！”

楊元錄恨得咬牙切齒。

偏偏李九霄威望隆盛，這時候提出反對意見就是作死。

他內心幽幽一嘆。

當初楊元錄總覺得云國忠是他最大的敵人，會威脅到他在政事堂的位置。

而今看來大錯特錯。

萬萬沒想到能威脅到他地位竟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年輕人。

這讓楊元錄心中升起深深的無力感。

不服老不行！

彼時。

位于皇城東隅的東宮，氣氛壓抑得嚇人。

李正甫在大殿內走來走去，不時詢問下人皇帝是否召見他。

得到的答復始終都是否定。

李獻看不下去，“父王，皇祖父沒有召見咱們不是好事一樁么？”

“你懂什么？”李正甫幾乎氣急敗壞。

“若是父皇召見我，說明他只是生氣，但心里還是有我這個兒子的。”

“可如今……”

“他遲遲沒有召見我，說明陛下已對我失望透頂！”

“東宮地位岌岌可危！”

話音弗落。

小太監從殿外跑進來，一進門就跪倒在地上。

“太子殿下，陛下……”

李正甫搶先說道：“陛下是不是召見孤了？”

小太監瞬間變得支支吾吾，沒敢開口，被李獻一腳踹飛直至吐血。

“狗奴才，說話藏一半，想死嗎？”李獻惡狠狠說道。

小太監重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說道：“陛下龍顏震怒，讓殿下去太廟罰跪九天九夜！”

“什么？！”李正甫腦袋瞬間天旋地轉。

李獻急忙攙扶。

“快！”

“我要去見陛下！”

話說到一半。

李正甫氣急攻心，吐出大口鮮血昏死過去。

永泰帝知道這件事之后非但沒有過問，反而讓李正甫別裝死，速度去太廟跪著。

隨后永泰帝又召見慶王李權，讓他留在宮里過夜。

隨后幾日。

《上京日報》刊登了李正甫毀諾逃走一事，引起軒然大波。

永泰帝知道之后更加震怒，一個失去民心的太子如何能夠掌權？大批言官上書彈劾李正甫，要求永泰帝罷免李正甫太子之位。

對于此事。

永泰帝并沒有表現得如往常那般憤怒。

反而虛心聆聽言官彈劾，甚至開始探討新太子人選。

被罰跪在太廟的李正甫得知此事，硬生生在太廟哭暈了過去。

但——

無人過問。

與此同時，玉泉縣城。

陳金水代表天子儀仗來到玉泉縣城門口，李九霄等官員前來迎接。

看著建設得如火如荼的工地，陳金水很好奇將來玉泉縣會變成什么模樣，沒準比上京還繁榮？

收回思緒，陳金水含笑看向李九霄：“李大人，圣上對你穩定玉泉縣局面做出的努力感到欣慰，因此敕封你為秦國公，還不快接旨？”

一遍流程走完，李九霄正式拿到代表秦國公的印璽。

這讓他心中感到些許古怪。

華夏歷史上有一位特別有名的秦王，那位的文韜武略足以在歷代帝王之中排得上前三！

自己若是更進一步獲封秦王，是不是就該走那位的老路了？

“真是冥冥中天注定啊！”李九霄暗道。

不遠處的人群之中。

周朝杰瞠目結舌，陛下居然這么舍得封李九霄為秦國公，如此一來晉王府里一王一公，還有誰比這一家的威望更加隆盛？

便是楊元錄都比不過吧？

他看向身旁的周靖陽，咽了咽口水后開口。

“爹……”

“咱們現在投靠李……秦國公還來不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