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孫彥辰被氣得當場噴出一口血霧，披頭散發(fā)的模樣宛如厲鬼。

“你看我就沒說錯吧，被我說中了你的心思導致氣急攻心，幸好我動手了，不然我們都得死。”許振實嘆了口氣，一旁的申屠建業(yè)撓了撓頭：“不是……你之前不是不敢動手么？”

許振實一本正經(jīng)答道：“我這個人最怕死，如果活著的孫彥辰會讓我死，我只能把他殺了。”

申屠建業(yè)總覺得哪兒不對，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在申屠建業(yè)的注視之下，許振實再次走到孫彥辰面前，一刀刀收割孫彥辰的生命。

偏偏許振實沒有殺人的經(jīng)驗，讓孫彥辰痛不欲生。

最后就連申屠建業(yè)都看不下去了，皺眉說道：“許大人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殺生不虐生，你到底行不行？”

許振實還是頭次主動殺人，一邊害怕一邊找胸口位置：“再給我點時間，我很快就好了。”

申屠建業(yè)：“……”

一刻鐘后，孫彥辰總算死了。

申屠建業(yè)查探后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被許振實殺死，而是咬舌自盡。

這令他內(nèi)心頗多感慨。

恐怕寧昌伯與孫彥辰生前都沒想過，各自的死法會這般憋屈。

許振實全身虛脫，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申屠建業(yè)還想跟他說兩句話，許振實就忍不住干嘔，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申屠建業(yè)環(huán)顧四周，深吸了口氣后說道：“孫彥辰伙同寧昌伯欲謀害清河公，已盡皆伏誅！右威衛(wèi)全部禁衛(wèi)軍聽令，自此刻起至回京為止，全部都得聽從清河公的命令！”

“誰若敢抗命不從，殺無赦！”

申屠建業(yè)花了半個時辰掌控剩余的兩千多右威衛(wèi)。

雖說過程有些波折，但總體而言沒什么難度，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右威衛(wèi)自然愿意聽從李九霄命令。

許振實琢磨著能不能用這二千右威衛(wèi)干點什么。

申屠建業(yè)聽到他提議，瞬間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說道：“許大人您還是消停會兒吧，這兩千右威衛(wèi)不是我們能動的，不然十顆腦袋都不夠砍。”

“我就是開開玩笑而已，你不要緊張。”許振實訕笑。

申屠建業(yè)摸了摸腦門，心想許振實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剛剛許振實突然發(fā)難捅了孫彥辰一刀就是最好的佐證，這位爺要是發(fā)起瘋來比誰都狠，令人始料未及。

二人安撫了右威衛(wèi)大營后回到城中。

李九霄心中大石落地，總算擺平了右威衛(wèi)的威脅。

接下來就該直面來自上京的質(zhì)疑與怒火了，發(fā)生這檔事楊元錄定然有所察覺，并且不遺余力攻訐李九霄。

“我們得想個方法，至少不能這么被動。”云霓裳說道。

李九霄笑道：“辦法肯定是有的，只是不想提前暴露底牌罷了，你有沒有興趣了解？”

“哦？”

云霓裳來了些興趣。

李九霄領(lǐng)著她來到城郊的空地，再讓姜沛演示土雷的效果。

云霓裳聽了李九霄的描述，滿臉狐疑：“你的意思是，姜沛手里的玩意能把冰面炸開？”

“那是自然。”李九霄頷首。

“我才不信呢，就算是石頭砸在冰面上，都不一定能砸開。如果真有東西能炸開冰面，也能炸死很多人吧？”云霓裳仍舊保持懷疑態(tài)度，李九霄打了個響指，姜沛心領(lǐng)神會引爆土雷。

云霓裳還想說些什么，耳畔陡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循聲望去，冰面被那枚土雷炸開同時揚起許多冰碴，她座下的馬兒受驚差點四處奔逃，幸而李九霄提前讓人牽住韁繩，不然云霓裳肯定會被甩下馬背。

感受到有人輕輕拍打肩膀，云霓裳訥訥望過去。

拍她肩膀的人是李九霄，此刻李九霄正關(guān)切看向自己，嘴里說著些什么但云霓裳聽不清，耳邊只有嗡嗡嗡的聲音蓋過一切。

“你沒事吧……”

過了會兒云霓裳總算聽見這幾個字。

云霓裳緩緩搖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顯然還沒回過神。

“這只是我小小的底牌而已，有些底牌我還沒有拿出來。”李九霄說道，他之前已經(jīng)讓人緊鑼密鼓去搞火炮和火銃，一旦這兩樣東西問世，就能擁有定鼎天下的實力。

云霓裳回過神，仍震驚于剛剛的爆炸效果之中。

如此堅固不可摧的冰面居然被輕而易舉炸開，倘若剛剛有十個人站在那兒，是不是會被炸成粉碎？

答案是肯定的！

難怪李九霄有這么足的底氣造反，敢情他坐擁如此可怕的大殺器。

如果在戰(zhàn)場上遇到這等殺器，甚至連還手的念頭都升不起來。

待到震驚散去，云霓裳才看向李九霄。

她頭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看不透李九霄，明明二人算是一起長大的，可眼前的他怎么有些陌生？

“這是你想出來的么？”她問。

李九霄，“我說不是，你會否相信？”

云霓裳搖頭。

是夜。

云霓裳失眠了。

因為她很清楚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把家族帶入危險的處境。

一旦東窗事發(fā)，便是滿門抄斬的結(jié)局。

這令她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直至三更天的時候，云霓裳喃喃自語道：“如果爺爺知道他這么做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是為了挽救家國河山，我想老人家肯定會鼎力支持！為了達到這個目標，我云家愿意舍身成仁。”

念頭通達，云霓裳沉沉睡去。

流寇被平定，右威衛(wèi)駐扎于城外秋毫無犯，使得玉泉縣城恢復往日的寧靜。

李九霄趁這段時間繼續(xù)賑災救濟，不希望看見餓殍遍野的場景。

至于寧昌伯和孫彥辰之死則是被他扔在一旁，能拖幾日是幾日，他需要充足的時間應對京城的麻煩。

年關(guān)將至，玉泉縣又變得不平靜了。

由于縣令趙德全已經(jīng)伏誅，所以玉泉縣大大小小的事務(wù)都被李九霄委任林興鵬裁決，他在好歹在玉泉縣干過一段時間，對于玉泉縣算得上熟悉，加上龔紹輔佐并沒有出什么大問題。

大問題沒有，小問題卻如雨后春筍涌現(xiàn)。

距離除夕僅剩三日，林興鵬兄妹苦著臉來找李九霄，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出事了？”李九霄開口。

林詩薇咬著嘴唇?jīng)]好意思開口。

之前她為了證明自己不比云霓裳差，主動提出當林興鵬的參謀，結(jié)果才沒幾天就撐不住了。

“確實遇到了點麻煩……”林興鵬難以啟齒。

“雖說流寇已經(jīng)蕩平，貪官也已伏誅，可災民的數(shù)量并沒有減少，反而有越來越多災民聚集在玉泉縣城，有些更是從隔壁丹云縣跑過來了，就為了一口熱粥。”

說到這兒，李九霄大概明白了麻煩是什么。

隨著三無人員聚集在縣城之中，肯定會爆發(fā)治安問題，只要人多了總會有幾個害群之馬，這是不可避免的現(xiàn)象。

聽了李九霄的分析，林興鵬目瞪口呆：“我還沒說呢，李大人就猜到了，實在是令小人佩服。”

這次說的是真話。

但，眼下的問題是該如何解決？

若是不施粥的話，會有許多人撐不過這個冬天，可若是繼續(xù)施粥的話，治安問題會越來越尖銳。

林興鵬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來稟報李九霄。

一旁的云霓裳也聽明白了，低聲說道：“不施粥的話還會有更可怕的后果，如今玉泉縣內(nèi)外已經(jīng)聚集了數(shù)萬災民，若是切斷他們的糧食來源，恐怕會滋生民變，對我們不利。”

林詩薇臉色嚇得慘白，“啊？那怎么辦？”

眾人目光落在李九霄身上。

李九霄思索片刻，輕輕敲打著茶桌開口。

“停止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