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趙德全已經招了！”

林興鵬不知道妹妹跟李九霄之間的事情，快步走到李九霄面前，手里還拿著一封信。

遞到李九霄手中之時說道：“這是周靖陽與趙德全交流的書信……”

李九霄看都不看一眼，反正都是偽造書信，他只在意完成度夠不夠，若是有太明顯的錯誤，十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如何？”

聽到李九霄的問話，林興鵬立即說道：“絕對看不出問題，小人以人頭擔保！”

李九霄嗯了聲，又讓林興鵬想辦法拿到周靖陽的信物，這樣才顯得更加真實。

林興鵬一開始覺得有些為難，話到嘴邊他忍住沒說出口，連這點小小的困難都克服不了，還怎么跟在李九霄身后辦大事？

而且李九霄做的事情夠多了，自己身為李九霄幕僚要為他排憂解難而非添堵。

“請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完成任務！”林興鵬拍著胸膛保證。

“嗯，對了，你馬上回京把玉泉縣發生的事情上報朝廷，越快越好?！崩罹畔黾敝鼐┻^春節，家里紅綾和楊雨晴都等著他呢。

林興鵬，“屬下遵命！”

“還有一件事，你順路去一趟京兆府衙門，問一下徐少尹衙門近況?！?

“……”

在縣衙門瞇了會兒眼睛，再次睜開時已是下午。

一睜眼就看見林詩薇那張苦瓜臉，讓李九霄沒好氣說道：“怎么夢里夢外你都陰魂不散？”

“嗯？你夢見我了？”林詩薇一掃心頭陰霾。

“快跟我說說，你夢見我干什么了？”

李九霄揉著睡眼沒有回應，林詩薇識趣沒有繼續追問，把一碗粥端到他面前：“我早上給你熬了粥，誰知道你一下子睡到了下午，不過一直給你熱著呢?！?

“你會熬粥？”李九霄語氣詫異。

又看了眼窗外，喃喃道：“這太陽打西邊上來了？”

林詩薇眼神不自在。

看來李九霄對之前的事情還記得清清楚楚。

當初的她五指不沾陽春水，臟活累活都是李九霄大包大攬。

別說熬粥了，就連煮水都不會。

趁林詩薇沒反應過來，李九霄奪過飯碗自顧自吃起粥來，“咸骨粥還不錯，要是能來一碗皮蛋瘦粥肉就更好了。”

林詩薇理所當然把這視為夸獎，心中美滋滋之余茫然問道：“皮蛋？”

“那是什么蛋？”

活了快二十年，林詩薇還沒聽說過皮蛋。

李九霄一本正經說道：“是皮卡丘下的蛋?！?

“??？皮卡丘又是什么？”

“是一種屎黃色的動物，會發電的?！?

“哦，我記住了……”

看著林詩薇眉頭緊蹙的模樣，李九霄心想這女人該不會要去逮捕皮卡丘吧？

如果是以前李九霄還會感動一下。

而今他已明白了個人生真理——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任由林詩薇如何折騰，李九霄自巋然不動。

吃飽喝足之后李九霄回到苗府，再次見到了奄奄一息的苗少風。

苗少風聽到動靜之時下意識挺直腰桿，滿懷希冀看向來人，然而當他看清楚來人是李九霄之后眼里再次升起絕望。

希望徹底破滅，演變成為絕望！

“怎么看見我也不起來迎接？”李九霄似笑非笑。

苗少風哪還有心思回應？

一個勁靠在角落里唉聲嘆氣，偷偷掉眼淚。

“金耿浩被我殺了，他的人頭被我懸在城門口示眾，可惜你看不見。”李九霄又說。

苗少風握緊牢獄里的稻草秸稈，猛然抬頭盯著李九霄：“你撒謊，金耿浩沒那么容易死！雙水村至少有千人鎮守，你充其量就是五百兵馬罷了，而且還有留一部分在縣城鎮守，金耿浩又不是廢物怎么會被你攻破？”

李九霄搖頭，語氣略顯戲謔：“我想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

“啊啊?。±罹畔瞿悴坏煤盟溃　泵缟亠L這次是真的瘋了。

他那雙眼睛跟死魚眼似的，氣得渾身顫抖：“造反是沒有活路的，你遲早會落得如我一樣的下場，我在黃泉路上等你！”

“每個人都會死的，我死的時候應該功成名就了吧？”李九霄語氣輕松，氣得苗少風幾乎吐血，迎著這雙猩紅的眼球李九霄接著說：“你可知我找你干什么？”

苗少風咬牙不語。

李九霄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我借你腦袋用一用?！?

“金耿浩的人頭被我懸在南城門之上，你的腦袋正好可以懸在北城門上。一南一北相互呼應，黃泉路上不孤單。”

苗少風仰天咆哮，氣急之下胸腔起伏狂噴血霧。

李九霄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變冷，喃喃自語道：“你的東西我繼承了，將來我若造反成功，有你的一份功勞?！?

日近黃昏，苗少風腦袋被懸在北城門上，引來諸多百姓圍觀。

李九霄與龔紹等人站在人群之中，聽著耳邊百姓對苗少風的唾罵，恨不能把苗少風扒皮抽筋。

“這苗少風是真該死，魚肉相親百姓不說居然還造反！”

“最可惡的是縣令趙德全居然跟他是一伙的，差點把咱們縣城害死了！朝廷平叛不是鬧著玩的，赤地百里都是往輕了說?！?

“多虧了京城來的李大人，才兩三日就把金耿浩滅了！”

“李大人真是英明啊……”

“……”

龔紹悄悄靠近了些李九霄，壓低聲音說道：“李大人，我要不要讓人散布一些傳言，比方說您有太祖的影子？”

“眼下正是好時機。”

李九霄不得不承認這個提議很好。

古往今來百姓茶前飯后最喜歡談這些事情。

“還不是時候，羽翼尚未豐滿就名聲遠揚，只怕死得不夠快?！?

龔紹了然，“明白了，我先讓人準備好，等您什么時候通知我就讓人傳播開來?！?

李九霄深深看了眼龔紹，這老驛丞還真有兩把刷子。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第二日。

李九霄在縣城周圍的村莊轉了幾圈，林詩薇一路陪同。

一開始林詩薇還跟李九霄有說有笑，轉了幾圈之后林詩薇直接沒了動靜。

自小就在京城長大的她從未想過，距離京城僅僅上百里的村莊居然成了人間煉獄，有些村莊直接被大雪淹沒，有些村莊雖然沒有被大雪淹沒，卻因為沒有防寒取暖的炭火導致一家幾口人活活凍死，還有些人死在官道兩側……

“你們看，那是什么？”林詩薇忽然開口。

李九霄勒馬，順著林詩薇指的方向望去，乍一看還以為官道兩側新栽了小樹。

直至走近了些李九霄才看清楚。

那分明不是新栽的樹木，而是幾個路人被硬生生凍死在官道兩側，直至死去這幾人尸體都沒有倒下。

幾人心頭變得更加壓抑。

李九霄走到近前，與姜沛等人合力把這幾具尸體就近埋葬。

生時貧苦，死去無名，這是多少人的一生？

從未有過如此一刻，造反的念頭在李九霄心中變得如此洶涌，他迫不及待想要推翻永泰帝的統治，迫不及待想讓更多人看見來年春天！

“回城！”

“公子，不再往前了么？”

“不了，該看的已經看見，我要打開苗府倉庫放糧賑災?！?

“李大人莫急，此舉有利于百姓卻不利于您！這是天子腳下，您的名聲越響，越是不安全！”

“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更多的人死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