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套上犁頭耕田，人用釘耙跟在后面翻地。

張疤臉監工十天以內肯定能耕完所有田，但王度監工效率直線下降，二十天，三十天，都不一定能

眾人心里憋著一口氣，勤快干活豈不顯得自己怕了？

機靈的人在偷懶的同時還在暗中觀察其他人，時而揮動釘耙干一陣活，只要自己不成為最懶那個最后就不會挨鞭子。

一團散沙根本不是針對王度，而是通過內斗選出一只敬猴的雞。

殷石見許平徹底擺爛，躺在草地上悠哉休息，勸說道：“鐵柱你連田都不下，就不怕下午挨鞭子？”

鐵柱嘴里叼著一截草根，毫不在意道：“二蛋要打就讓他打，挨一鞭子換一天休息，值。”

殷石沒有繼續勸，事教人比人教快，收束念頭繼續枯燥的修行。

“呼——吸——”

“嘩——嘩嘩——”

踵息之法需時刻維持，改變呼吸卻很難找到氣感。

反倒是張繼教的《益氣》，第一次尿急后撒尿放水，舌頂上顎，緊扣牙關，竟有一抹若有似無的微弱氣感。

雖然不知道具體氣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吸收天地靈氣轉化而來，而是一股體內自有的東西。

“正常一天會撒一到兩次尿，大量喝水不出汗的情況，可以增加到五次以上。”

殷石也停下干活瘋狂往肚子里灌水，除了保持踵息之法，就是等水蓄滿去放水。

第二次放水，腎氣依舊若虛似幻沒能把握。

第三次放水，真切感受到那股氣，但沒等細細感受氣就憑空消散。

第四次放水，殷石感受到腎氣的存在，盡量讓這個氣存在更久，堅持了十秒才完全消散。

神通傳來提示：【益氣固腎決，已入門。】

【益氣固腎決，法，已收錄。】

【踵息養肺決，法，已收錄。】

兩門功法不僅是同類型，還是同出一源，自然同理同法。

法、證兩元素集齊，只差最核心的理就能進行衍法，而踵息感氣依舊還沒有頭緒。

第五次放水，本來來神通該傳來提示：【益氣固腎決，熟練度+1。】

但神通沒有任何反應，熟練度并沒有漲，甚至固氣十秒的時間都沒有延長。

“晨曦印每使用一次就強一分，那是因為衍法階段，我將晨曦印境界提升至上限，只需將感悟刻印進身體，因此每次都會有收獲。”

“而‘益氣固腎決’我的境界入門，水準也是入門，想要提升不能靠經驗累積。”

殷石感覺被打回原型，付出不一定有收獲才是常態，每次撒尿只能固氣十秒鐘，何年何月才能養出金剛不快的腎。

“…………”

黃昏未至。

王度提前將周元請來鎮場，才把所有壯丁召集至壩場，益氣固腎決即使修行入門，實力也不會有直觀提升，需要防范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

周元舉著皮鞭目光落向許平身上，頓了頓說道：“我說過今日耕田不達標，就會抽一個最懶的人挨鞭子，要我點名嗎？”

許業在草堆躺了一整天，不挨鞭子都說不過去，撐著臉站出來：“是我！挨鞭子就挨鞭子，能歇一天也值。”

王度不禁皺起眉頭，吩咐道：“李二狗，白三，你們兩個扒掉他衣服綁在樹上。”

“啪！”

一鞭子落下，皮開肉綻。

許業咬著牙硬挺著沒有出聲，然而還不算完，王度根本就沒有停下的意思，鞭子如同狂風驟雨落下。

比張疤臉打的還重，很快后背就模糊的血肉，完全沖著將人打死而去。

凄厲的慘叫讓所有人寒蟬若驚，暗自慶幸有許平頂在前頭，不然挨鞭子的就是他們。

殷石知道許平背后多半有人攛掇，篤定王度會念同村之誼，意氣用事自愿當靶子，挨鞭子一點也不虧、

還是開口道：“二蛋，再打人可就打死了！”

王度停下揮動的鞭子，目光掃過見眾人低頭，才冷聲道：“明天還是同樣的規矩，將他抬回去。”

“…………“

許平傷得極重，趴在床榻上哼哼唧唧。

傷口就算是僥幸沒有被感染，體虛身弱容易招惹邪祟，還要去負責上山耕田，活下去的可能不高。

看向王度的眼神不是恨，而是懼。

冰冷的鞭子讓他第一次認識王度，都是一起長大的玩伴，竟也能不顧情誼下如此狠手。

殷石查看許平傷勢開口勸道：“你也不要太怪二蛋，定下規矩要殺雞儆猴，不打你不足以服眾。”

許平點了點頭：“他們……攛掇我，說今天都不干活，二蛋我…………”

王度根本沒聽許平辯解，看了一眼殷石說道：“我是真不想動手打人，更不想打同村的人，我當監工只需要干以前同樣的活，就不用挨鞭子。”

“讓張掌管回來繼續盯著我們，干同樣的活還要挨鞭子，不聽我的話有什么好處，真是行不通為什么？”

殷石沒有爭論，開口道：“天色還早，有錢的話借我一點，我去找王五爺拿點藥，鐵柱也是被人當搶用。”

王度殺雞儆猴的目的達到，從枕頭下面掏出兩塊銀元：“我爺爺給我塞二塊錢，不用還，算我賠的醫藥費。”

陳業頓了頓說道：“那我去找王五爺？”

殷石搖了搖頭：“還是我去，好歹與王五爺打過交道，幫我留碗飯就行。”

【…………】

殷石騎著老牛下山。

王五爺拿出梆子敲響，敲完梆子轉過頭問道：“又是你小子，這次是要買什么東西，還是有什么事要提前交代？”

殷石掏出兩塊銀元，點了點頭道：“我要買治療外傷的藥，應該有存貨吧？”

王五爺接過來銀元揣進衣袖，咧嘴露出兩排黃牙：“那你有福了，王五爺我學醫多年，最拿手的就是配傷藥。”

學醫，配傷藥？

殷石聽到兩個關鍵詞，停下牛車跟王五爺走進房屋，微微驚訝道：“自配的藥？沒想到王五爺您還是個大夫？”

王五爺回屋取出一個竹筒遞給殷石：“這破地方沒醫沒藥，生病和死沒有區別，不學醫術能活不到這個歲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