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道泉 譯

其一

從東邊的山尖上，

白亮的月兒出來了。

“未生娘”[1]的[2]臉兒，

在心中已漸漸地顯現。

其二

去年種下的幼苗，

今歲已成禾束；

青年老后的體軀，

比南方的弓[3]還要彎。

其三

自己的意中人兒，

若能成終身的伴侶，

猶如從大海底中，

得到一件珍寶。

其四

邂逅相遇的情人，

是肌膚皆香的女子，

猶如拾了一塊白光的松石[4]，

卻又隨手拋棄了。

其五

偉人大官的女兒，

若打量伊美麗的面貌，

就如同高樹的尖兒，

有一個熟透的果兒。

其六

自從看上了那人，

夜間睡思斷了。

因日間未得到手，

想得精神累了吧！

其七

花開的時節已過，

“松石蜂兒”[5]并未傷心，

同愛人的因緣盡時，

我也不必傷心。

其八

草頭上嚴霜的任務，[6]

是作寒風的使者。

鮮花和蜂兒拆散的，

一定就是“它”啊。

其九

野鵝同蘆葦發生了感情，

雖想少住一會兒。

湖面被冰層蓋了以后，

自己的心中乃失望。

其十

渡船[7]雖沒有心，

馬頭卻向后看我；

沒有信義的愛人，

已不回頭看我。

其十一

我和市上的女子，

用三字作的同心結兒，

沒用解錐去解，

在地上自己開了。

其十二

從小愛人的“福幡”[8]，

豎在柳樹的一邊，

看柳樹的阿哥自己，

請不要“向上”拋石頭。

其十三

寫成的黑色字跡，

已被水和“雨”滴消滅；

未曾寫出的心跡，

雖要拭去也無從。

其十四

嵌的黑色的印章，

話是不會說的。

請將信義的印兒，

嵌在各人的心上。

其十五（一）

有力的蜀葵花兒，

“你”若去作供佛的物品，

也將我年幼的松石蜂兒，

帶到佛堂里去。

其十五（二）

我的意中人兒，[9]

若是要去學佛，

我少年也不留在這里，

要到山洞中去了。

其十六

我往有道的喇嘛面前，

求他指我一條明路。

只因不能回心轉意，

又失足到愛人那里去了。

其十七（一）

我默想喇嘛的臉兒，

心中卻不能顯現；

我不想愛人的臉兒，

心中卻清楚地看見。

其十七（二）

若以這樣的“精誠”，

用在無上的佛法，

即在今生今世，

便可肉身成佛。

其十八

潔凈的水晶山上的雪水，

鈴蕩子[10]上的露水，

加上甘露藥的酵“所釀成的美酒”，

智慧天女[11]當爐。

若用圣潔的誓約去喝，

即可不遭災難。

其十九[12]

當時來運轉的際（機）會，

我豎上了祈福的寶幡。

就有一位名門的才女，

請我到伊家去赴宴。

其二十

我向露了白齒微笑的女子們的[13]

座位間普遍地看了一眼，

一人羞澀的目光流轉時，

從眼角間射到我少年的臉上。

其二十一

因為心中熱烈的愛慕，

問伊是否愿作我的親密的伴侶？

伊說：“若非死別，

決不生離。”

其二十二

若要隨彼女的心意，

今生與佛法的緣分斷絕了；

若要往空寂的山嶺間去云游，

就把彼女的心愿違背了。

其二十三[14]

公（工）布少年的心情，

好似拿在網里的蜂兒。

同我作了三日的宿伴，

又想起未來與佛法了。

其二十四[15]

終身伴侶啊我一想到你，

若沒有信義和羞恥，

頭髻上帶的松石，

是不會說話的啊！

其二十五

你露出白齒兒微笑，

是正在誘惑我呀？

心中是否有熱情，

請發一個誓兒！

其二十六

情人邂逅相遇，[16]

被當爐[17]的女子撮合。

若出了是非或債務，

你須擔負他們的生活費啊！

其二十七

心腹話不向父母說，

卻在愛人面前說了。

從愛人的許多牡鹿[18]之間，

秘密的話被仇人聽去了。

其二十八[19]

情人藝桌拉茉[20]，

雖是被我獵人捉住的。

卻被大力的長官

訥桑嘉魯奪去了。

其二十九

寶貝在手里的時候，

不拿它當寶貝看；

寶貝丟了的時候，

卻又急的心氣上涌。

其三十

愛我的愛人兒，

被別人娶去了。

心中積思成癆，

身上的肉都消瘦了。

其三十一

情人被人偷去了，

我須求簽問卜去罷。

那天真爛漫的女子，

使我夢寐不忘。

其三十二

若當爐的女子不死，[21]

酒是喝不盡的。

我少年寄身之所，

的確可以在這里。

其三十三

彼女不是母親生的，

是桃樹上長的罷？

伊對一人的愛情，

比桃花凋謝得還快呢！

其三十四[22]

我自小相識的愛人，

莫非是與狼同類？

狼雖有成堆的肉和皮給它，

還是預備住在[23]上去。

其三十五

野馬往山上跑，

可用陷阱或繩索捉住；

愛人起了反抗，

用神通力也捉拿不住。

其三十六

躁急和暴怒聯合，

將鷹的羽毛弄亂了；

詭詐和憂慮的心思，

將我弄憔悴了。

其三十七

黃邊黑心的濃云，

是嚴霜和災雹的張本；

非僧非俗的班第[24]，

是我佛教法的仇敵[25]。

其三十八

表面化水的冰地，

不是騎牡馬的地方；

秘密愛人的面前，

不是談心的地方。

其三十九[26]

初六和十五日的明月，[27]

到（倒）是有些相似；

明月中的兔兒，

壽命卻消磨盡了。

其四十[28]

這月去了，

下月來了。

等到吉祥白月的月初[29]，

我們即可會面。

其四十一

中間的彌盧山王[30]，

請牢穩地站著不動。

日月旋轉的方向，

并沒有想要走錯。

其四十二[31]

初三的明月發白，

它已盡了發白的能事，

請你對我發一個

和十五日的夜色一樣的誓約。

其四十三

住在十地[32]界中的，

有誓約的金剛護法，

若有神通的威力，

請將佛法的冤家驅逐。

其四十四

杜鵑從寞地來時，

適時的地氣也來了；

我同愛人相會后，

身心都舒暢了。

其四十五

若不常想到無常和死。

雖有絕頂的聰明，

照理說也和呆子一樣。

其四十六

不論虎狗豹狗[33]，

用香美的食物喂它就熟了；

家中多毛的母老虎[34]，

熟了以后卻變的更要兇惡。

其四十七

雖軟玉似的身兒抱慣，

卻不能測知愛人心情的深淺。

只在地上畫幾個圖形，

天上的星度卻已算準。

其四十八

我同愛人相會的地方，

是在南方山峽黑林中，

除去會說話的鸚鵡以外，

不論誰都不知道。

會說話的鸚鵡請了，

請不要到十字路上去多話！[35]

其四十九

在拉薩擁擠的人群中，

瓊結[36]人的模樣俊秀。

要來我這里的愛人，

是一位瓊結人哪！

其五十（一）

有腮胡的老黃狗，

心比人都伶俐。

不要告訴人我薄暮出去，

不要告訴人我破曉回來。

其五十（二）

薄暮出去尋找愛人，

破曉下了雪了。

住在布達拉時，

是瑞晉倉央嘉措[37]。

其五十（三）

在拉薩下面住時，

是浪子宕桑旺波，

秘密也無用了，

足跡已印在了雪上。[38]

其五十一

被中軟玉似的人兒，

是我天真爛熳的情人。

你是否用假情假意，

要騙我少年財寶？

其五十二[39]

將帽子戴在頭上，

將發辮拋在背后。

他說：“請慢慢地走！”

他說：“請慢慢地住。”[40]

他問：“你心中是否悲傷？”

他說：“不久就要相會！”

其五十三[41]

白色的野鶴啊，

請將飛的本領借我一用。

我不到遠處去耽擱，

到理塘去一遭就回來。

其五十四[42]

死后地獄界中的，

法王[43]有善惡業的鏡子[44]，

在這里雖沒有準則，

在這里須要報應不爽，

讓他們得勝啊！[45]

其五十五

卦箭[46]中了鵠的以后，

箭頭鉆到地里去了；

我同愛人相會以后，

心又跟伊去了。

其五十六

印度東方的孔雀，

公（工）布谷底的鸚鵡，

生地各各不同，

聚處在法輪[47]拉薩。

其五十七

人們說我的話，

我心中承認是對的。

我少年瑣碎的腳步，

曾到女店東家里去過。[48]

其五十八

柳樹愛上了小鳥，

小鳥愛上了柳樹。

若兩人愛情和諧，

鷹即無隙可乘。

其五十九

在極短的今生之中，

邀得了這些寵幸；

在來生童年的時候，

看是否能再相逢。

其六十

會說話的鸚鵡兒，

請你不要作聲。

柳林里的畫眉姐姐，

要唱一曲好聽的調兒。

其六十一[49]

后面兇惡的龍魔[50]，

不論怎樣利（厲）害；

前面樹上的蘋果，

我必須摘一個吃。

其六十二[51]

第一最好是不相見，

如此便可不至相戀。

第二最好是不相識，

如此便可不用相思。

注釋

[1]“未生娘”系直譯藏文之ma-skyes-a-ma一詞，系“少女”之意。

[2]此譯本是20世紀30年代所譯，由于時代因素，多用“底”字，今為便于閱讀，改為“的”字。——編者注。

[3]制弓所用之竹，乃來自南方不丹等地。

[4]“松石”乃是藏族人民最喜歡的一種寶石，在西藏有好多人相信最好的松石有避邪護身的功用。

[5]據藏族人說西藏有兩種蜜蜂，一種黃色的叫作黃金蜂ser-brang，一種藍色的叫作松石蜂gyu-sbrang。

[6]這一句意義不甚明了，原文中Rtsi-thog一字乃達斯氏《藏英字典》中所無。在庫倫印行的一本《藏蒙字典》中有rtstog一字，譯作蒙文tuemuesue（禾）。按thog與tog本可通用，故rtsi-tog或即rtsi-thog的另一拼法。但是將rtsi-thog解作“禾”字，這一行的意義還是不明。最后我將rtsi字當作rtswahi字的誤寫，將kha字當作khag字的誤寫，乃勉強譯出。這樣辦好像有點過于大膽，不過我還沒有別的辦法能使這一行講得通。

[7]在西藏的船普通有兩種：一種叫作ko-ba，是皮作的，只順流下行時用。因為船身很輕，到了下游以后撐船的可以走上岸去，將船背在背上，走到上游再載著客或貨往下游航行。另一種叫作gru-shan，是木頭作的，專作擺渡用。這樣的擺渡船普通都在船頭上安一個木刻的馬頭，馬頭都是安作向后看的樣子。

[8]在西藏各處的屋頂和樹梢上邊都豎著許多印有梵、藏文咒語的布幡，叫作rlung-bskyed或dar-lcog。藏族人民以為可以借此祈福。

[9]達斯本作“意中的女子”。

[10]“鈴蕩子”藏文為klu-bdud-rdo-rje，因為還未能找到它的學名，或英文名，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一種植物。

[11]“智慧天女”原文為ye-shes-mkhah-hgro。乃ye-shes-kyi-mkhah-hgro-ma之略。

ye-shes意為“智慧”。mkhah-hgro-ma直譯為“空行女”。此處為遷就語氣故譯作“智慧天女”。按mkhah-hgroma一詞在藏文書中都用它譯梵文之dakini一字，而dakini在漢文佛經中譯音作“茶吉尼”，乃是能盜食人心的夜叉鬼（參看丁氏《佛學大辭典》1892頁中），而在西藏傳說中“空行女”卻多半是絕世美人。在西藏故事中常有“空行女”同世人結婚的事，和漢族故事中的狐仙頗有點相似。

普通藏族人民常將“空行女”與“救度母”（sgrol-ma）相混。

[12]這一節乃是極言寶幡效驗之速。

[13]在這一句中藏文有lpags-pa（皮）字頗覺無從索解。

[14]這一節是一位女子譏諷伊的愛人工布少年的話，將拿在網里的蜂兒之各處亂撞，比工布少年因理欲之爭而發生的不安的心情。[公（工）布kong-po乃西藏地名，在拉薩東南。]

[15]這一節是說女子若不貞，男子無從監督，因為能同女子到處去的，只有伊頭上戴的松石。

[16]這一句乃是藏族人民常說的一句成語，直譯當作“情人猶如鳥同石塊在路上相遇”；意思是說鳥落在某一塊石頭上，不是山鳥的計劃，乃系天緣。以此比情人的相遇全系天緣。

[17]爐字應為“壚”，下同。——編者注。

[18]此處的牡鹿，系指女子的許多“追逐者”。

[19]有一個故事藏在這一節里邊，但是講這個故事的書在北平找不到，我所認識的藏族人士又都不知道這個故事，所以不能將故事中的情節告訴讀者。

[20]此名意譯當作“奪人心神的仙女”。

[21]西藏的酒家多系娼家，當爐女多兼操神女生涯，或撮合癡男怨女使在酒家相會。可參看第26節。

[22]這一節是一個男子以自己的財力不能買得一個女子永久的愛，怨恨女子的話。

[23]“住在”一作“往山”。——編者注。

[24]藏文為ban-dhe。據葉式客（Yaschke）的《藏英字典》有二義：（1）佛教僧人；（2）本波（bon po）教出家人。按“本波教”為西藏原始宗教，和內地的道教極相似，在西藏常和佛教互相排斥。此處ban-dhe似系作第二義解。

[25]“仇敵”一作“仇讎”。——編者注。

[26]這一節的意義不甚明了。據我看，若將這一節的第1、2兩行和第42節的第1、2兩行交換地位，這兩節的意思，好像都要較為通順一點。據一位西藏友人說，這一節中的明月是比為政的君子，兔兒是比君子所嬖幸的小人。

[27]這一句藏文原文中有tshes-chen一字為達斯氏字典中所無。但此字顯然是翻譯梵文mahatithi一字。據威廉斯氏《梵英字典》796頁謂系陰歷初六日。

[28]這一節據說是男女相約之詞。

[29]印度歷法自月盈至滿月謂之“白月”。見丁氏《佛學大辭典》904頁下。

[30]“彌盧山王”藏文為ri-rgyal-lhun-po。rirgyal意為“山王”，lhun-po意為“積”，乃譯梵文之Meru一字。按Meru普通多稱作Sumeru，漢文佛經中譯意為“善積”，譯音有“須彌山”“修迷樓”“蘇迷盧”等，但世人熟知的，只有“須彌山”一名。在西藏普通稱此山為ri rab。古代印度人以為須彌山是世界的中心，日月星辰都繞著它轉。這樣的思想雖也曾傳入我國內地，卻不像在西藏那樣普遍。在西藏沒有一個不知道ri rab這個名字。

[31]這一節意義不甚明了。

[32]菩薩修行時所經的境界有十地：（1）喜歡地，（2）離垢地，（3）發光地，（4）焰慧地，（5）極難勝地，（6）現前地，（7）遠行地，（8）不動地，（9）善慧地，（10）法云地。見丁氏《佛學大辭典》225頁中。護法亦系菩薩化身，故亦在十地界中。

[33]虎狗、豹狗系各種狗的名字。

[34]“多毛的母老虎”系指家中悍婦。

[35]這一句在達斯本中作“不要泄漏秘密”。

[36]據貝爾氏說西藏人都以為若是這位達賴喇嘛娶了他那從瓊結來的愛人，他的子孫一定要強大起來，使中國不能統治，所以中國政府乃早把他去掉了。（《西藏之過去及現在》39頁。按：貝爾著作中有很錯誤的言論，讀者要注意。）

據貝爾氏說瓊結Chung-rgyal乃第五代達賴生地，但是他卻沒有說是在什么地方。據藏族學者說是在拉薩東南，約有兩天的路程。我以為它或者就是hphyongrgyas（達斯氏字典852頁），因為這兩字在拉薩方言中讀音是相似的。

[37]此處倉央嘉措的人名譯法同標題不同，原文如此。——編者注。

[38]傳說當倉央嘉措為第六代達賴時在布達拉宮正門旁邊又開了一個旁門，將旁門的鑰匙自己帶著。等到晚上守門的把正門鎖了以后，他就戴上假發，扮作在家人的模樣從旁門出去，到拉薩民間，改名叫作宕桑旺波，去過他的花天酒地的生活。待破曉即回去將旁門鎖好，將假發卸去，躺在床上裝作老實人。這樣好久，未被他人識破。有一次在破曉未回去以前下了大雪，回去時將足跡印在了雪上。宮中的侍者早起后見有足跡從旁門直到倉央嘉措的臥室，疑有賊人進去。以后根究足跡的來源，直找到蕩婦的家中；又細看足跡乃是倉央嘉措自己的，乃恍然大悟。從此這件秘密乃被人知道了。

[39]這一節據說是倉央嘉措預言他要被拉藏汗擄去的事。

[40]“慢慢地走”和“慢慢地住”乃藏族人民離別時一種通常套語，猶如漢人之“再見”。

[41]據說這一節是倉央嘉措預言他要在理塘轉生的話。藏族朋友還告訴了我一個故事，也是這位達賴要在理塘轉生為第七代達賴的預言。現在寫它出來。據說倉央嘉措去世以后，西藏人民急于要知道他到哪里去轉生，先到箭頭寺去向那里的護法神請示，不得要領。乃又到噶瑪沙（skar-ma-shangi）去請示。那里的護法神附了人身以后，只拿出了一面銅鑼來敲了一下。當時人都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等到達賴在理塘轉生的消息傳來以后，乃都恍然大悟。原來作響鑼的銅藏文叫作li（理），若把鑼一敲就發thang（塘）的一聲響，這不是明明白白地說達賴在要理塘轉生么！

[42]這一節是倉央嘉措向閻羅說的話。

[43]“法王”有三義：（1）佛為法王；（2）護持佛法之國王為法王；（3）閻羅為法王（見達斯氏字典430頁）。此處系指閻羅。

[44]“善惡業鏡”乃冥界寫取眾生善惡業的鏡子（可參看丁氏《佛學大辭典》2348頁）。

[45]“讓他們得勝啊”原文為dsa-yantu，乃是一個梵文字。藏文書在卷終常有此字。

[46]系用射的以占卜吉兇的箭（參看達斯氏《藏英字典》673頁）。

[47]“法輪”乃拉薩別號，猶如以前的北京稱為“首善之區”。

[48]據說這一節是倉央嘉措的秘密被人曉得了以后，有許多人背地里議論他，他聽到了以后暗中承認的話。

[49]這一節是蕩子的話。枝上的蘋果是指蕩子意中的女子。后面的毒龍是指女子家中的父親或丈夫。

[50]龍在西藏傳說中有兩種：一種叫作klu，讀作“盧”，是有神通，能興云作雨，也能害人的靈物。一種叫作hbrug，讀作“朱”，是夏出冬伏，只能隨同klu行雨，無甚本領，而也與人無害的一種動物。藏族人民都以為下雨時的雷聲即系hbrug的鳴聲，所以“雷”在藏文中叫作hbrug-skad。klu常住在水中或樹上。若住在水中，他的附近就常有上半身作女子身等等的怪魚出現。若是有人誤在他的住處捕魚，或拋棄不干凈的東西，他就使那人生病。他若在樹上住時，永遠是住在“女樹”（mo-shing）上。依西藏傳說，樹也分男女，凡結鮮艷的果子的是女樹。因為他有神通，所以他住在樹上時我們的肉眼看不見他。不過若是樹上住著一個klu，人只可拾取落在地下的果子，若是摘樹上的果子吃，就得風濕等病，所以風濕在藏文中叫klu病（Klu-nad）。

[51]這一節據藏族學者說應該放在29節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