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戩舉著勺子,一邊喂我一邊道:“后天就是你的生日宴了,也別有什么心理負擔,我相信我的女兒是最棒的,你現在年齡還小,不需要做得那么完美無瑕,不管出了什么問題,你身后還有我呢。”
不是,我親愛的父親大人,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吃飯的時候說這么感性的話,我都快感動哭了,你是被什么奇怪的東西附體了嗎?瘋子人設呢?
詠恩王的不正常,直接導致我也被他傳染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鬼。
我咽下嘴里的銀耳羹,開口道:“粑粑,我今年不去避暑山莊了,聽宮里頭的侍衛哥哥們說,您今年因為政務繁忙,可能沒有辦法去避暑山莊,那么女兒想要留下來陪著您。”
感動吧,您的小女兒也不是那么天真無邪,至少知道知恩圖報,也知道關心自己的老爸……
個鬼!絕對是這月黑風高,我被夜風吹傻了。放棄去避暑山莊的機會,陪著瘋子父親在這沉悶的宮殿之中,這可是作為小孩子的我,做出的最大的犧牲了。
“其實你不用……”
“對了,粑粑,生日宴會的時候會遇到其他的哥哥姐姐嗎?我到時候要怎么和他們好好的相處呢,他們會接納我嗎?”
我很自然的岔開話題,既然話都說了,我怎么能給我的老父親拒絕我的機會,那得多尷尬呀。
我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那種話來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避暑山莊,要是有可能,我真希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都是呆在避暑山莊的。
在宮人們的忙碌以及我的無所事事中,萬眾矚目的生日宴會終于到來了。
理想很美好,現實太殘酷。
電視劇里那種普普通通,除了勾心斗角,沒有任何趣味的宴會根本不存在。
我本來還想吃個瓜,看看戲,結果滿堂和諧,一片其樂融融,什么驚心動魄也沒有,到是突如其來的百官朝拜把我嚇得有點心肌梗塞。
為啥一位小公主的生日宴還要朝拜呀?我又不是登帝。
不過有一點到是不出所料,這種大型社交真的很累人,我吃晚飯的的時候都快睡著了,要不是旁邊的哥們扶了我一把,我覺得我的腦袋能點碗里去。
“困了嗎?”好聽的男聲想起在耳邊。
那嗓音溫和有磁性,如春風拂面,瞬間喚回了我的神智。
呔!我旁邊啥時候坐了個帥哥?我居然現在才發現。
帥哥看我露出茫然的眼神,笑著道:“聽紙白說,你還沒見過各宮,我是你大王兄。”
大王兄?
我努力回憶了一下玉蘿給我科普的王室名錄。
大王兄的話就是大王子,大王子是叫商懿美,已經冠字,為之美。
對了,他還是太子,到是和傳聞一樣,溫柔知禮,一張俊顏上的線條都是柔和的。
不過真是奇怪,未來儲君還賜了字,不知道父親怎么想的,說得好像誰敢叫太子的字似的。
我綻開一個燦爛的假笑,脆生生叫道:“太子哥哥。”
商懿美似乎很開心,測過身,偷偷往我嘴邊喂了一塊糕點。
我睜著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乖乖巧巧地張嘴吃下。
“慢些吃,要不要喝水?”
商懿美將他杯中的酒倒了,用手帕擦凈,親自倒了一杯水,還吹涼了才遞到我眼前。
我心里奇怪。
太子這是在巴結我還是咋滴?怎么如此殷勤,真是古怪。
不過想來他也不至于害我,畢竟我就是位王女,爭不了王位,而且現在永恩王面上對我還不賴,太子沒必要和我交惡。
中庭有舞娘在跳舞,起的是飛天之姿,手腕和腳踝上都戴了配環,連遮臉的面紗也是珠串而成,舞動起來的時候,叮叮咚咚,好不美妙。
難怪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把持不住,還有好多舞娘故事,如此伶人,真乃人間尤物,美極了。
商懿美見我在看跳舞,順著我的視線也望了過去。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聽得商懿美微微啟唇,輕道:“真美,這是當年凌妃的成名舞,一舞動天下,河山盡失色,以傾國傾城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容貌。”
我暗自挑了下眉,這是在夸我母親漂亮還是在夸她舞跳得好看?太子說話,一點主次先后都沒有。
商懿美突然一驚,似乎是回了神。
他扭頭看向我,我做出一個懵懂無知的樣子。
太子摸了摸我的頭,嘆息一聲,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說多了,你該是不明白的。”
我笑著指向舞臺上的女子,道:“太子哥哥,我喜歡那個姐姐,她真好看。”
太子看起來又想嘆氣,終究是沒有呼出來,他又在努力給我投喂了。
這宴會當真極盡無聊,我又看了一組舞蹈,便借故上茅房,溜了出去。
平日里我去的地方不多,逛花園的話,也有自己宮殿配備的專屬園子。
難得出來一次,我想偷溜到御花園瞧瞧,到底和我的花園有什么區別。
然而這宮廷太大,我走著走著,就不知道到哪兒了,古裝劇也有誠不欺我的地方。
突然有點后悔把宮女甩開,這一來連個領路的都沒有,也沒有提燈的,我也不知道周圍怎么越來越黑,可能是走偏了,宮燈都沒多少看到了。
等我全憑著月光走路的時候,四下里安靜的蟲鳴都沒有,更是不見任何的人影。
我走了許久,好不容易看到個院子,是開著門的那種。
也不能算完全開門,就是虛掩著門,看起來能進得去那種。
我抬頭看了一眼門匾,上書:義殿。
誰取的這么惡心人的宮殿名字?搞的和義莊似的,真不吉利。
雖然有些抗拒,但我還是推門進了去,不為別的,就想瞧瞧有沒有人能送我回去。
門內的院子到是整潔,像是有人經常打理。
我安心不少,至少說明在這兒也許能找到人。
房門是關閉著的,但是我看到了光亮,雖然稍縱即逝,一眨眼的功夫,我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不管看沒看錯,總是要問問的。
我上前敲了敲門。
等了一會兒,沒人回應。
我奇怪,又敲了敲,還是沒人來開門或者應聲。
我干脆強硬點,出聲道:“開門,我看到有燈了。”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我打算踢門的時候,它終于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一位小少年自門的縫隙里露出臉,不耐煩道:“吃的都被你們拿走了,還要什么?你們別太過分。”
我一臉懵逼:“我不是來要吃的的。”
少年打量了一下我,問:“哪家小姐來參加宮宴的嗎?你走錯地方了。”
說著他就要關門。
我找準機會,動作靈活地從門縫鉆了進去。
少年哎了兩聲,語氣更加冷硬:“做什么啊?誰讓你進來的?”
我看了一圈,沒找到凳子,干脆噠噠噠跑到內間坐到了床上。
少年臉色越發難看,“出去,自個兒旁邊偏殿找人送你回去。”
我從懷里摸出手絹包著的東西,攤開在床邊,上頭躺著幾塊精致的點心。
少年皺眉看了我良久,問:“什么意思?”
我跳下床,指著點心道:“你讓我待一會兒,點心歸你。”
“我不要……”
少年話還沒說完,肚子咕嚕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