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鐘感到敖奕塵的情緒有些不對,眼神之中流露的并非只是簡單的恨意,其中摻雜了些許的同情與無奈,雖然有些不放心,但還是走了出去。
門在外面被關上,屋子中只有他們兩人,敖奕塵蹲下來,靜靜地看著早已熟睡的被、折磨的沒有人樣的敖志鋒。
就這么平和地看著,也沒有伸出手去叫醒他,過了一會,敖志鋒想必也覺得有些不自在,便在一陣抽搐之中驚醒了。
“你什么時候來的?一點動靜沒有,真是不夠嚇人的。”
“我問你,是不是有人要你配合我,束手就擒,成為我站穩朝堂的一枚棋子?”
敖志鋒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又露出不屑的表情。
“您以為您是誰啊?別自作多情了好不好。”
“你這么說我便放心了,要不我還有些不忍下手,不管怎么說,某種程度也算是半個手足。”
起身,敖奕塵把剛剛尹樂涵所說的一字一句寫在紙上,把這張紙放到敖志鋒的面前,轉身離去。
看到敖奕塵走了出來,殺鐘立刻回來,想要接班進去,沒成想敖奕塵伸手阻攔,殺鐘雖然未解其意,但也沒敢擅自發動。
屋內的敖志鋒看到了紙條,確認了四周無人后小心翼翼的將其打開。
看到紙條上的內容后,先是左顧右盼,確認沒有人看到后,竟二話不說把紙條放到口中,不假思索地吞了下去,數日未飲水,吞咽紙條顯得尤為困難,臉憋得通紅,青筋也隨之暴起。
站在門外的敖奕塵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糾結反復的情緒在一次又一次侵蝕著他的理智。
一切都結束后,敖奕塵讓殺鐘進去看著,自己則是徑直回到了屋內。
點燃一盞燭火,敖奕塵低頭看著尹樂涵留下的紙條,流下幾滴淚水,血紅的眼變得濕潤,仿佛浸染著鮮血。
明日就要出發,怎么也要睡一會,已經好幾個日夜沒有合眼了。
敖奕塵長嘆一口氣,對于即將回到京都心中滿是忐忑,不知道究竟會有怎樣的結局等候著他、等候著敖志鋒。
次日,清晨。
李煥臣早早的開始清點兵馬,命令殺鐘把敖志鋒放到一列馬車中隨意的一輛,不容許告訴任何人。
明夜和柳婧淇早在前一夜便把行李打包妥當,萬事俱備,只待出發。
巳時已到,按理來說這是出發的既定時間,但敖奕塵遲遲沒有出來,于是李煥臣讓殺鐘去叫敖奕塵。
殺鐘輕輕敲了幾下門,屋內沒有聲響,殺鐘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敲的太過輕巧,敖奕塵睡的比較沉,所以沒聽到。
于是他又加大了力度多敲了幾次,不料,這房門并未關,重敲幾下便開了。
只是敖奕塵并未在屋內,殺鐘在屋內走了一圈,看到了擺在桌上的一封信,殺鐘沒有擅自打開,原封不動地帶了出去交給李煥臣。
走到后院的馬廄,馬廄中也少了一匹上等的黑馬,殺鐘斷定這便是敖奕塵騎走的。
李煥臣從殺鐘的手里接過信,沒等殺鐘說話,自己便已經猜到了。
李煥臣當著眾人的面將信件打開,表情平靜而淡漠。
信件上的內容并不算多,李煥臣很快便讀完了,默默地將信件合上,命令隊伍“出發”。
明夜深知此時絕非刨根問底的好時機,拉著柳婧淇上了馬車,一切都等到回京都再進行商議。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除了敖奕塵以外,還有一個人也不見了蹤影,那便是夢華堂堂主尹樂涵。
時間推回昨夜,從敖志鋒屋內離開后,敖奕塵將屋內的燭火點燃,不一會,便從屋子后面的窗戶翻了出去,而尹樂涵早已在馬廄等候敖奕塵多時。
如此謹慎的行動不是為了其他的事,而是敖奕塵感覺在東翊城他還有好多沒有弄清搞懂的地方,便主動提出要多留幾日,尹樂涵多次勸阻無用,為了能讓他省些時間,便決定陪他一起,不過也只有兩日的時間,否則肯定是趕不上與大部隊匯合的。
敖奕塵留給李煥臣的信件之中所說的就是這個問題,他需要李煥臣放慢行軍步伐,確保有足夠的時間圓下這個謊。
他沒有事先和李煥臣商量,因為他斷定李煥臣必定是持同意的狀態,所以才有足夠的底氣選擇留下一封信便一走了之。
敖奕塵先是將尹樂安安排到了還算安全的位置,尹氏姐妹說好了在詩情苑有了妥善處置后,二人回到煙雨樓相見。
京都之行,危機四伏,尹樂涵不想讓妹妹跟著遭受風險,便做了這樣的約定,哪怕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不能回來。
尹樂安被安置好后,敖奕塵與尹樂涵駕馬趕往詩情苑,最后一次再去搜尋些線索。
“暗星衛做事真是利落,燒的這叫一個干凈。”
“當時燒掉也是你出的主意,現在這么說豈不是燒錯了?”
尹樂涵聽到敖奕塵的反問,又得意地笑了,敖奕塵雖然并不知道這有何可笑之處。
“土地之上,皆是障眼之法,而這灰燼的下面,才有著無窮無盡的秘密。”
尹樂涵說罷,便隨手拿起一個硬木棍,敲擊著地面的沙土。
敖奕塵感覺尹樂涵在故弄玄虛,有些不耐煩地看著她。
木棍越挖越深,但尹樂涵似乎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尹樂涵停下來了,從中找出一個信件之類的東西,整個包在鐵盒里。
尹樂涵拿出來確定了一下,隨后交給了敖奕塵。
“是什么?”
“自己打開看看不就明白了!”
敖奕塵十分小心,畢竟信件在地下留存多年,質量早已不能用“好”來形容了。
整個版面并不小,看著更像是一份名單。
“這個是我父親當年在詩情苑留下的,你看看有沒有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整篇信件就是一份巨大的花名冊,上面記載道,雍文帝、敖氏都是詩情苑的執掌人之一,同時,也明確表明了詩情苑作為圣上爪牙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