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奕塵感到后背有一陣刺骨的涼氣,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明夜正死死的盯著他。
連忙賠上笑臉,一刻不敢耽擱,走到了明夜的旁邊,抓緊安撫了起來。
“不要被這女子的伎倆所蒙騙,你要真因為這點小事就與我有了嫌隙,那不正中了她的下懷。”
“希望你做的有你說的這么好聽,別讓我聽到什么不該聽的,去吧!”
敖奕塵輕輕拍了拍明夜的肩膀,這才放心回到自己的屋中。
尹樂涵一直在屋內(nèi)觀察著外面的情況,雖然離的距離比較遠,但也能猜出個大概,直到看見敖奕塵朝著屋子的方向走來的時候,尹樂涵才躡手躡腳地回到桌子旁,故作鎮(zhèn)定地坐了下來,就在敖奕塵進門的前一刻,尹樂涵還在喘著粗氣。
“這場戲好看嗎?”
“什么戲?你們逍遙府還有此等節(jié)目?”
尹樂涵始終認為自己偽裝得不錯,所以說話才能如此有底氣。
敖奕塵之所以設(shè)計此圈套,也是因為他認為尹樂涵必定對詩情苑有所了解,所以才不惜冒著風險一意孤行,在未稟明圣上的情況下,將她與人質(zhì)放到同一個空間之中。
“尹堂主,不必如此遮掩,你按照我的思路回答問題,如果我能得到滿意的答復(fù),便會放了你,當然還有你的妹妹。”
尹樂涵仍舊不為所動,一言不發(fā),滿是不屑地看著敖奕塵。
這個情況確實在敖奕塵的預(yù)估之中,所以他留了后手,雖然這個招式有些卑鄙,但也百分百有用。
敖奕塵打了個響指,屋門從外面被推開,尹樂涵出于好奇,也十分迅速地轉(zhuǎn)了過去。
幾名暗星衛(wèi)押著被綁住手腳的尹樂安出現(xiàn)在了門外,尹樂涵一臉怒氣,大罵敖奕塵卑鄙,敖奕塵沒有作聲,仍舊低頭壞笑著,揮了揮手,暗星衛(wèi)把尹樂安帶了出去。
“現(xiàn)在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了?”
“無恥之徒。”
敖奕塵起身,走到了門旁十分輕巧的關(guān)上了門。
一臉輕松地看著尹樂涵,生氣的人總會帶給其他人一種莫名的喜感,敖奕塵看著尹樂涵總有一絲想要發(fā)笑的感覺。
“詩情苑之于東翊城,到底是什么存在?”
“詩情苑在東翊城遠比朝廷更令人恐懼,他們的觸手遍及各行各業(yè),裹挾著無數(shù)資源,但不得不說,朝堂改制之后,這種情況確實有所緩解。”
敖奕塵隨手拿起了筆,在紙上寫下了一些,他想著用紙筆記錄一下才能夠放心。
“那背后之人可是敖氏父子?”
“敖氏?替罪羊罷了,沒有人知道誰是幕后黑手,不過,你如果只是想交差沒有必要再繼續(xù)查下去,敖氏父子雖然并非本家,但也是壞事做盡,死有余辜。”
敖奕塵的猜想又一次被驗證,詩情苑盤踞東翊城數(shù)十年,沒有道理會被他如此順暢的解決,哪怕一把火燒了也沒有任何人有反動之舉。
尹樂涵的言語之中滿是勸告,她也不希望敖奕塵因為此事喪了命。
倘若只是為了交差,確實足夠了,理由充分,再加上大義滅親的故事色彩,也有利于敖奕塵進一步站穩(wěn)朝堂。
但敖奕塵并不愿這樣,他開始循環(huán)往復(fù)的陷入自我懷疑之中,到底該不該拆穿,該不該按照自己本心來做。
尹樂涵被安置到了逍遙府中最后一間空房,她的妹妹尹樂安也和她一起,無論敖奕塵跟尹樂涵說什么話,這姐妹倆從未說過一句想要離開的話。
敖奕塵又來到了數(shù)日前與太子殿下飲酒的閣樓之中,短短幾日,心境卻大有不同。
李煥臣如同看穿敖奕塵的想法一般,在夜深人靜之時,孤身走上了閣樓,堅定的步伐,仿佛篤定敖奕塵必定在這閣樓之上。
“沒帶上些酒菜?多沒勁。”
“沒有那個心思,也沒有喝酒的人,不知道你也會來這。”
李煥臣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對面,沒有說些什么,兩人就這么安靜的陪伴著,連微風吹過帶來的微弱聲響也聽得一清二楚。
“還是不愿意接受這就是真相嗎?”
“不是不愿接受,而這本就不是真相,怎么還能輪得到我說接不接受,假的就是假的。”
回京之日就在眼前,還有兩日就要向雍成帝復(fù)命了,沒有任何時間再給他們四人用來猶豫與糾結(jié)。
“明天要不要走呢?到了離開東翊城的日子了。”
“唉,走還是一定要走的,這個耽誤不得。”
聽到了敖奕塵如此說道,李煥臣還是放下了懸著的心,問話之前,李煥臣一直擔憂敖奕塵會不會違抗皇命,就為了給自家一個清白。
兩人的談話結(jié)束,李煥臣自己走了下來,敖奕塵還想一個人再呆一會,便和李煥臣道別,自己仍舊在閣樓之上。
抬頭看向星空,仿佛有無窮無盡的話想要說,低下頭,又感覺沒什么好講的。
微風拂過,有幾滴熱淚在眼角落下。
“早些回去睡吧,什么事都要從長計議不是嗎?一切都等著回到京都再說。”
這種話從明夜的口中說出來才不讓人覺得奇怪,可這些話偏偏是尹樂涵一字一句說出來的。
“好的,多謝尹堂主提點,我們回到京都再共商此事。”
和其他人不同,尹樂涵沒有選擇自己走下去,而是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敖奕塵的身旁,用自己的雙手攙扶著他,敖奕塵拗不過,只能跟著她一同走了下去。
回到了尹樂涵的門口,敖奕塵禮貌的與其道別。
“如果你需要我的話,我可以和你一同回京都,等到詩情苑有一個你滿意的結(jié)果,我再自己回東翊城。”
“那奕塵在此先謝過堂主了,早些休息,今日之事讓堂主掛念了。”
敖奕塵仍舊坐在了院子的亭中,今夜無眠仿佛已經(jīng)是注定。
環(huán)顧四周,只有殺鐘和敖志鋒的屋內(nèi)還有些許光亮,敖奕塵拖動疲憊的身軀和早已紅透的雙眼走了過去,直接推開了門。
“我有些話要問,你歇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