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堂又來了一批新人,敖奕塵坐在樹樁之上,饒有興致地看著爭先恐后進去的人。
尹樂安也沒有繼續(xù)向前,而是選擇在原地陪敖奕塵一同坐著,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些人就為了能進東翊詩閣做出這樣的選擇很是可笑呢?”
敖奕塵剛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瞬間神經(jīng)緊繃了起來,故作放松地躺在了樹樁之上。
慵懶的狀態(tài),享受著日光的滋養(yǎng),仿佛他并不想回答尹樂安拋出的這個問題。
無奈尹樂安一而再、再而三地追問,敖奕塵這才準(zhǔn)備回答,說道:“可笑固然談不上,只是有些大動干戈?!?
心情略見平復(fù),敖奕塵起身從樹樁上離開了,想必是因為這幾日閣內(nèi)的事情太過繁多,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尹樂安便在樹樁上呼呼大睡起來,擔(dān)憂她因此受涼,敖奕塵把自己的披風(fēng)送給了她。
今日的詩會是在傍晚,敖奕塵早在上午出門的時候便和府上的人的人說了,難免因為遲遲未歸引得家人擔(dān)心。
尹云濤不知什么時候出來的,明明剛過了沒多久,如今卻活生生地站在敖奕塵的面前,真是讓人感覺迷惑。
尹云濤說道:“清風(fēng)先生來得早些,詩會還要再過一段時間,不如先與我同去書房等待?!?
敖奕塵摸不著頭腦,明明是尹樂安去到逍遙府接的自己,更是尹樂安引導(dǎo)自己去見了尹云濤,現(xiàn)如今卻仿佛這些事情未曾發(fā)生一般,全是自己經(jīng)歷過的假象。
敖奕塵試探性地回應(yīng)道:“先生,您是在和我對話嗎?”
尹云濤轉(zhuǎn)過頭來,眼神中沒有絲毫的不悅,而是更為堅定的說道:“沒錯,這里沒有其他人了?!?
敖奕塵提高了警惕,每走一步都在觀察著四周的風(fēng)吹草動,戒備心理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狀態(tài)。
敖奕塵跟隨著尹云濤又走了一遍剛剛自己走過的路,又聽著尹云濤再一次介紹了一遍關(guān)于這些建筑的故事,一字一句,絲毫不差。
夢華堂,這個名字在尹云濤的口中鏗鏘有力地說了出來,不真實的感覺在此刻到達了頂峰。
尹云濤仿佛并不知道敖奕塵如此復(fù)雜的情緒背后的原因,依然介紹著說道:“夢華堂,一直都在大女兒尹樂涵的掌管之中,樂涵不同樂安,為人沉穩(wěn),端莊大方,對詩詞也是頗有研究,想必你們會有些共同語言。”
話音剛落,夢華堂的門被打開,使敖奕塵疑惑不解的源頭便從此刻開始了,如今的夢華堂,房門是由內(nèi)向外推開的,而他所去的夢華堂則是相反。
但這離譜的景象絕非幻術(shù)所致,在敖奕塵來到東翊詩閣之前,明夜便將宸鉉之令贈予他,而這宸鉉之令最主要也是第一大效用便是持令之人可免受幻境侵?jǐn)_,可永處真實世界的天地之中。
所以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如假包換的,哪怕早些時候所經(jīng)歷的也都是真實的,即使短時間內(nèi)天翻地覆,也沒法說哪一種情景是假象。
粉衣少女自堂內(nèi)而出,音容笑貌簡直就是成年版的尹樂安,稍長幾歲更是為尹樂涵的容貌平添了些許的風(fēng)韻。
尹云濤將尹樂涵引見給了敖奕塵,二人一見如故,敖奕塵深知這其中有不少尹樂安的功勞,談及詩詞,尹樂涵的一些觀點和見解讓敖奕塵也覺得醍醐灌頂,霎時間,敖奕塵便如同找到了難逢的知己,欣喜歡愉之感溢于言表。
詩情苑第一次給了敖奕塵流連忘返的感覺,而這感覺的名字便是尹樂涵。
尹樂涵與敖奕塵在夢華堂內(nèi),尹云濤沒有陪著一同進入,敖奕塵知道尹云濤有何用意,所以自始至終敖奕塵都始終注意著分寸。
尹樂涵起身為敖奕塵倒了一盞茶,行為舉止間盡是優(yōu)雅與大家風(fēng)范。
“清風(fēng)先生是京都人士?”
“回堂主,在下確實出身京都。”
聽了敖奕塵的回答,尹樂涵則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便是幾聲感嘆。
“大雍自古崇武貶文,京都更甚,在大雍才子敖奕塵聞名于世之前,文學(xué)更是受人鄙夷,而您能在京都之中有如此造詣,著實難得?!?
“我也只是懂些膚淺的知識,盡是難登大雅之堂的粗言鄙語,受不得如此抬愛?!?
尹樂涵向敖奕塵介紹,這種例行的詩會參加與否意義不大,大都是些被送來湊數(shù)的閑散之人,所作詩句也都是些無病呻吟之語,對于敖奕塵來說參加反倒可能是一種折磨。
但敖奕塵畢竟剛剛加入東翊詩閣,還是尹云濤主張敖奕塵參加的詩會,所以哪怕真如尹樂涵所說的一樣,也要硬著頭皮參加一次。
“今日詩會即將開始,請各位移步三元堂。”
吆喝聲喊得真不算小,敖奕塵在屋內(nèi)也瞬間聽到了,隨后便起身準(zhǔn)備前去,尹樂涵見敖奕塵去意已決,便也沒有過多阻攔。
當(dāng)來參加詩會的成員們看到敖奕塵從夢華堂中出來的時候,紛紛投來了艷羨的目光,敖奕塵以為是自己出了什么洋相,后來才知道是自己做到了這些無用之人未曾做到之事。
詩會果真如尹樂涵所說一般,無趣的很,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詩會結(jié)束之時,天色已明顯暗了,敖奕塵估計此時大抵已經(jīng)酉時了。
尹樂涵換了一身衣服,粉色衣服在晚上穿終究是不太合適的,而現(xiàn)在所穿的黑色就比較合時宜了。
尹樂涵把手高高地伸了出來,敖奕塵第一時間沒有看到,還是在身旁人的提醒之下才發(fā)現(xiàn)的。
其實敖奕塵打算的是直接回府,就在詩會之上還在為了如何回府而頭疼,如今看到了尹樂涵反倒像抓住了一個可以依靠的稻草一般,畢竟可以讓她派馬車送自己回去。
尹樂涵祝賀敖奕塵,第一次參加詩會就斬獲頭籌,未來必定不可限量,敖奕塵則是感覺在這幫酒囊飯袋之中占據(jù)鰲頭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甚至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