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褚氏姐弟相繼被敖奕塵斬殺一事很快傳的滿城風雨，先天文學圣體外加曠世武學奇才的名頭全都被加到這個剛剛入了朝綱數月的毛頭小子身上，也算是一段傳奇了。

朝堂之上，眾卿無不為之驚奇，世人皆知褚氏姐弟雖說并不是忠誠老實之人，但自從前朝褚國公退隱山林、遠離朝堂之后，褚氏姐弟便一直追隨太子左右，一度褚倫還常與太子門客走得甚是親近。

當日北城門一事，太子駕到也都是以為去為了褚倫換取一線生機的，只是沒想到，太子甚至都沒有正眼瞧了褚倫一眼，便默許了敖奕塵將其斬殺，隨后，還幫著敖奕塵向圣上求情，如此種種，怎么都不像是自己人。

國事府，文事院。

府中同僚均聽聞敖奕塵死罪已免，便成群結隊前往文事院道喜，一時之間，院中熱鬧非凡。

敖奕塵聽聞外面人聲嘈雜，便推開門出去一探究竟，此門一開，迎面上來了許多人紛紛道賀寒暄，一番客套之后，便很快恢復了平靜，敖奕塵深知，此中大多數都是為了露個面，畢竟有好多人甚至他連認識都未曾認識，在院中轉了一圈，回到居所，心情有所緩解，但雍成帝所交代之事還是一籌莫展。

敖奕塵意識到自己是被皇室所利用，通過他的手來斬殺褚氏姐弟，但御事院副執和赤月衛主帥可算不上什么大官，皇室想要捏死他們如同殺掉兩只螻蟻一般易如反掌，所以，斬殺并非目的，讓敖奕塵卷入紛爭才是根本所在。

“如此一來，你便站在了太子的對立面。”

南辛出現在敖奕塵的門前，語氣平和說道。

“為何？我是太子黨羽一事不是早在封官之時便被坐實了嗎？”

“但那畢竟是傳言，現如今你所做之事，皆是削弱太子一脈實力的，實打實的事情。”

敖奕塵并非沒有想過，只是這不是個選擇題，太子此前幫其甚多，他也篤定太子不會將如此種種歸咎于他效忠圣上，從而處處打壓。

雍成帝親命，密旨之中白紙黑字地寫道，“褚氏姐弟，同根而生；反雍賊心，天地通曉；斬草除根，不得有誤。”

南辛說罷，就自行離去了，畢竟敖奕塵此時并未官復原職，身邊覬覦他文事院主執一位的人不在少數，都在其身邊安插眼線，想要借此機會扳倒他。

圣上旨意不可言傳，但他也不想自此和太子貌合神離，思前想后，還是決定去一趟太子府，至少在獨闖安北一事上敖奕塵有必要去道謝。

太子府前，李丞鐸若有介事的在門口閑逛，敖奕塵并不想和他有過多的接觸，便繞過他，走向了門口的守衛，勞煩通傳太子，門外敖奕塵求見。

“奕塵主執，很驚訝會在這里又與您先見。”

“靖王殿下，以后相見之時多的很。”

太子允許敖奕塵進府一敘，但要把身上的武器全然卸下，這并不讓人驚訝，無論對內對外，這個選擇都是正確的。

“太子殿下，罪臣敖奕塵特來請罪。”

李煥臣笑著，揮揮手示意他快些起來。

“奕塵，錯什么錯啊，不必聽坊間傳聞，褚氏姐弟和我哪有什么關系。”

敖奕塵錯愕，他對于太子殿下了解內情并不感覺吃驚，但能夠如此直率坦誠著實讓他沒有想到。

殺鐘在一旁，緩緩開口道：“褚氏姐弟確實經由靖王殿下推薦，表明要成為太子門下的一員，但太子起初困于初登此位便拒絕了，隨后便未曾說起此事。”

李煥臣品著茶，悠然地點著頭。

“你們在新泰殿中所有經過我全然了解，至于北城門一事，那便是父皇給你的臺階，既能鏟除異己，又能借此為由規避東行之日。”

“未曾想過太子竟了解如此透徹，是在下膚淺。”

敖奕塵這才慢慢放松起來，一點點梳理著故事的發展脈絡，企圖摸索出這幕后的黑手。

“殿下，褚氏姐弟死有余辜，但赤月衛究竟是何人所屠，為何我始終不曾聽聞。”

太子流露出了難以言表的神情，想必其中有著不能說的隱情，其實，自從敖奕塵孤身赴安北之時，雍成帝便馬不停蹄的下旨命令敖遠回京，一方面擔憂敖奕塵行事乖張，另一方面則是要把整個敖家揉進紛爭里。

“這個你不必知曉，我也沒有準確的消息，你只要說準不是你所為便可以了。”

敖奕塵似懂非懂地點著頭，雖說他不相信太子不了解內情，但至少這個事情他不再適合追問了。

“抽個時間，去看看明夜，她一直在等你。”

敖奕塵拜別，離開太子府時門口已經沒有了李丞鐸的身影，向守衛打聽了一下，說是被一個內宮著裝之人給叫走了，一直沒有回來。

大雍皇宮，流云殿。

敖奕塵輕輕叩門，明夜公主從里面打開了，甚至都沒有問是哪一位。

伴隨著門的緩緩推開，明夜的表情變得逐漸燦爛起來，如同見到了多年老友般，不由分說的抱了上去，這一下還是讓敖奕塵十分驚訝的。

“公主，公主，你這過分激動了吧！”

明夜略顯慌張松開了，但能看到他平安無事地站到她的面前就已經難得了，畢竟此前入天牢、即將被斬殺的消息傳的是不得不信。

“咳，我不是看你回來，我好和父親交差了，這才有些激動的。”

“期限之日早已過去，我還以為您走了。”

“怎么能，我把此中緣由同父親說明，這才博得了幾日的寬限。”

敖奕塵苦笑了起來，他不知道應該是高興還是悲傷，人生經歷如此起伏，仿佛被當作人質送去東境的命運仍是無法改變。

敖奕塵輕撫著額頭，苦惱的表情呈現在臉上。

“奕塵主執，又想抵賴不是？”

敖奕塵連忙揮手，他可不敢抵賴，本就是罪臣，沒有抗命的權利。

“重罪在身，待我重獲自由，必定與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