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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控制不住的自卑

我見過她因為被老師夸獎的笑,眼里滿是藏不住的欣慰,見過她看見好笑的事情而開懷大笑,連肩膀都會跟著笑聲輕輕抖動,也見過她和朋友聊天時的捂嘴甜笑,溫柔的笑聲像初春的風,卻從沒見過她像現在這樣,對著一張紙條笑得這么開心,跟以前都不一樣,連眼睛里都透著光。

看著她的笑,我的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著似的,難受得要命,我握著筆的手不知不覺就收緊了,指節微微泛白。

我轉過頭看著物理書上的公式,突然特別討厭自己的性格,內向、懦弱,自卑,特別是和女生說話的時候,我總是不敢看她們,總是閃躲著想要逃離,也從來不敢主動和女生搭話。

在巖腳小學讀書的時候,我和林佳玲從一年級到六年級都在一個班里,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漸漸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偷偷暗戀著她,可就是沒勇氣走過去跟她說話,偶爾的聊天也是一群人在放學路上遇到的時候,或者在教室里大家討論問題的時候。

六年級的時候,去巖腳小學讀書會經過林佳玲家門口,我偶爾會遇到她剛好背著書包出來,我們會并肩一起去學校,她會說“昨天老師布置的作業你都做完了嗎?”我回“嗯”一聲,眼睛盯著腳下的路,不敢抬頭看她的臉。

就像現在這樣,我只能趴在自己的桌子上,眼睛偷偷瞟著她,既希望她能抬頭看我一眼,又害怕被她發現這份藏在心底的小秘密,只能就這么靜靜地看著。

同時我也特別羨慕羅林。他那種性格多討喜啊,嘴甜,跟誰都能聊到一塊去,整天樂呵呵的沒個正經。班上女生只要跟他搭話,沒幾句就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連平時不愛笑的人,跟他說話時都會松快不少。

放學鈴聲剛響,教室里就瞬間炸了鍋,收拾書包的嘩啦聲、你推我打的嬉笑聲,還有個別女生的尖叫聲,我沒等陳俊和熊恩義,抓起書包往肩上一甩,就低著頭往門口走,心里還堵著那股酸勁兒,林佳玲對著紙條笑的樣子總在眼前晃,連跟人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剛走出學校沒幾步,身后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伴著陳俊咋咋呼呼的喊:“喂!你走那么快干嘛?不是說好放學一起走的嘛?”

回頭時,就見陳俊正邁著小短腿追上來。他本來就瘦小,背著的書包壓得他肩膀微微下沉,跑起來時書包左右一晃一晃的,像掛在身上的小秋千。而他身后幾步遠,熊恩義正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圓乎乎的臉蛋漲得通紅,額頭上沁出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滑,他那有點肥胖的身子跑起來有些笨重,每跑兩步就得頓一下,根本跟不上陳俊的腳步,只能扯著嗓子喊:“你…你們…走慢點啊!等等我!”

等熊恩義終于追上我們,扶著膝蓋彎著腰喘氣時,我才注意到他旁邊還跟著個男生。那男生個子中等,留著利落的短發,看著有點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名字。直到他朝我笑著點頭,我這才猛然想起,是二班的汪明福,我跟他不是很熟,只是小學見過幾次。

陳俊湊到我身邊,伸手拍了拍我胳膊,眼神里帶著點促狹:“你咋回事啊?臉拉得老長,跟誰欠你錢似的。”

我扯了扯嘴角,想擠出個笑,卻怎么都松不開眉頭,只能含糊道:“沒事,就是想早點回家。你們這不是追上來了嘛。”

“沒事?”陳俊挑了挑眉,突然湊近我耳邊,聲音壓得低低的,卻帶著明晃晃的壞笑,“我猜,你是因為林佳玲吧?”

“你胡說什么呢!”我心里猛地一緊,像被人戳中了藏最深的秘密,下意識就拔高了點聲音,又趕緊壓低,生怕周圍路過的同學聽見,“真沒事,別瞎猜。”

“瞎猜?”陳俊嗤笑一聲,伸手拍了拍我后背,“你別裝了!下午體育課我就坐你斜后方,看得清清楚楚,林佳玲跟羅林傳紙條的時候,你那眼神,恨不得把羅林給吃了!”

他說著,還故意擠了擠眼睛,“再說了,小學的時候我就聽你們班同學說,你喜歡林佳玲的事了。!”

這話像根針,一下子扎破了我好不容易繃住的偽裝。心里的酸和慌混在一起,堵得我喉嚨發緊,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我趕緊別開臉,加快了腳步,聲音悶悶的:“算了,別說這些了,趕緊走吧。”

熊恩義看我臉色不對,趕緊拉了拉陳俊的胳膊,打圓場道:“對對對,趕緊走吧,等下天黑了,又要摸黑回家。”

我、陳俊、熊恩義、汪明福并肩走在路上,陳俊正眉飛色舞地給汪明福講著早上他和熊恩義給我講的那兩段傳說,熊恩義和汪明福時不時搭兩句,我走在最邊上,沒太聽進去,腦子里還想著剛才被陳俊戳穿心思的事,耳朵偶爾還會發燙。

突然,一陣“嗡嗡”的摩托聲從身后傳來,我們幾人下意識往路邊靠了靠。摩托車從身邊駛過時,我看到后座上坐著個扎著高馬尾的女生,側臉輪廓很熟悉,是陳佳艷,她爸爸來接她了,她似乎也瞥見了我們,微微側了下頭,眼神輕輕掃過,又很快轉了回去,摩托車沒幾秒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說起來,陳佳艷小學跟咱們一個班吧?”熊恩義撓了撓頭,語氣里帶著點回憶的味道,“那會兒她可是班里的大美女,咱們班男生私下還排過‘班花榜’,她也在其中呢。

我沒說話,心里卻跟著泛起了細碎的回憶。小學六年級,班里的男生總愛湊在一起偷偷討論女生,把長得好看的幾個列出來,陳佳艷的名字也在其中。但真正讓我記住她的,是一次班會課,她在講臺上跳了支《套馬桿》的舞蹈,音樂響起時,她跟著音樂的旋律動作輕輕揚起,手臂舒展得像展翅的鳥,旋轉時馬尾辮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弧線,連平時愛搗亂的男生都安安靜靜地看著,眼里滿是驚艷。那時候我坐在臺下,看著她自信又舒展的樣子,心里還悄悄想過,怎么會有人跳舞這么好看。

“可惜啊,初中沒分到一個班。”陳俊嘆了口氣。“

我聽著,心里也泛起一絲淡淡的悵然。其實小學同班時,我跟陳佳艷就沒太多交集,我性格內向,平時除了跟男生說說話,大多時候都在自己座位上看書做題,現在初中不在一個班,更是連見面的機會都少得可憐

偶爾在操場碰到,也只是遠遠看見她跟二班的同學一起散步、聊天,我從來沒敢上前打招呼。說不定,她早就不記得我這個小學同學了。

“以后估計更沒機會說話了。”我小聲嘀咕了一句,聲音輕得幾乎要被風吹散。陳俊還在給汪明福說漏風埡口的事,我望著摩托車消失的方向,心里有點空落落的,有些人和事,好像就隨著升學、分班,悄悄留在了過去,連再產生一點交集的可能,都變得渺茫起來。

“漏風埡口那條路我也走,”汪明福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聲音順著風飄過來,“大早上天沒亮、晚上黑透了的時候,一個人走確實瘆得慌,風刮過樹林子‘嗚嗚’響,跟有人哭似的。不過那些嚇人的說法,都是老一輩傳下來的傳說,誰也沒真正見過啥東西,不用太怕。”

他頓了頓,突然壓低聲音,眼神里多了點神秘:“但我們村那邊不一樣,有個洞叫涼風洞,那可是真有人見過東西出來,你們要不要聽聽?”

“要聽要聽!”熊恩義立刻來了精神,湊到汪明福身邊,連腳步都放慢了,“反正這一路走得無聊,正好聽你講點有意思的!”陳俊也跟著點頭,我雖然心里有點發緊,卻也沒說反對,畢竟這種帶著點神秘色彩的事,總讓人忍不住好奇。

“行,那我就說了。”汪明福清了清嗓子,還特意往四周看了看,像是怕被誰聽見,“但你們可別到時候說我故意嚇你們啊,晚上可別不敢一個人出去上廁所啊。”

“從我們村往下走,往白沙河村去的那條路,半道上有個山洞,就叫涼風洞。為啥叫這名?因為不管春夏秋冬,洞口那片兒永遠涼嗖嗖的,夏天站在洞口,風往脖子里鉆,比家里的老風扇還管用,冬天風就更冷,吹得人骨頭縫都疼。”汪明福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洞口的大小,“那洞口不大不小,剛好能容一個成年人彎著腰鉆進去。”

“夏天農忙的時候,天氣熱,村里人種地累了,就愛到洞口歇腳,吹會兒涼風再接著干,以前我小時候,還跟著我爸去那兒歇過幾次呢。”

他話鋒一轉,聲音又低了些:“我家有個親戚,就是白沙河村的,有回他來我家串門,跟我爸喝酒聊天到半夜,非要當天回去,說家里的牛沒人喂,放心不下。那時候是夏天,農村的夜晚月亮特別亮,跟掛了個大燈籠似的,路看得清清楚楚,他連手電筒都沒帶,揣了個打火機就往回走。”

“走到涼風洞附近的時候,他突然聽見身后有腳步聲,不是那種踩在土路上‘沙沙’的聲,是跟人穿了硬底鞋似的,‘嗒、嗒、嗒’,不緊不慢地跟著他。他當時心里就咯噔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路上空蕩蕩的,除了路邊的樹影,啥都沒有。”

“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畢竟半夜走夜路,心里容易發慌。可接著走了沒幾分鐘,那腳步聲又響起來了,而且離得好像更近了,就跟在他腳后跟似的。他這回不敢大意了,猛地一回頭,你們猜他看著啥了?”

汪明福停了下來,故意賣了個關子。熊恩義急得催他:“別停啊!到底看著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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