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土地是如此的殘酷,剛剛給你希望般的驕陽,可連紅通的手掌都還沒捂熱就迎來了足以吞噬一切的暴風雪。暴雪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瞬間改變了整個世界的模樣。雪花在狂風的驅使下,如同無數顆白色的子彈,呼嘯著、撞擊著,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響。視野被這暴雪攪得一片混亂,遠處的山川、河流、樹木都變得模糊而扭曲,仿佛被一張巨大的白色濾鏡所覆蓋。寒氣如同潮水般涌來,讓人不禁裹緊衣物,卻仍然無法阻擋那刺骨的寒冷。在這暴雪之中,人們只能憑借著本能和記憶前行,而那模糊的視野和無處不在的寒意,時刻提醒著人們這片土地的危險與艱難。
辛就在這片風雪下把剛剛殺死的強盜都聚在了一塊,她特意選擇把尸體拖到離洞口有點距離地方準備對尸體和衣物進行分離處理,托毀滅之神的權能的福,在把這些尸體像套麻袋一般套進空間中后很輕松的就帶著他們來到了郊外,為了不會迷路,辛特意用尖銳石頭在自己來的路上的樹干上刻了記號,這樣自己還能在把尸體處理完后可以盡快回去。辛將空間的出口設置在半空中,在重力的作用下,不一會這些尸體就像撒豆一般轱轆轱轆地堆成了一團,這時夏亞便開始負責“解體”將尸體身上的衣,物進行分離,而辛則負責吞噬剩下的尸首,這樣既可以補充能量又能夠迅速地毀尸滅跡。在解體時夏亞便問起辛關于目前神格的狀況,“屬下斗膽有一事想問,大人,之前我以為您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我能看得出來您相比之前狀態是相當不好,難道...神格出現了損傷嗎?”這話像冰一般讓辛不禁打了個冷顫,但辛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她知道夏亞作為黑水的一員是絕對的忠誠,但這也同樣令她相當不安,雖然夏亞不會背叛她,可以她目前的力量,僅靠夏亞和自己是不可能戰勝天之主的,能夠屏蔽,攔截如此多的黑水軍在這個宇宙不被發現數千年,這足以證明目前的天之主的力量和當初想比只會是更強而非衰弱,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那個天之主絕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對付的。“夏亞!”“在!”“你覺得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黑水能像你一樣存活下來嗎?”“這......恐怕......或許吧?!薄澳蔷褪沁€有可能,既然如此我們就需要臥薪嘗膽了,在得到足夠的靈能修復神格之前,我們都需要低調地活著。”“是!大人,那既然要低調,那后面那個修女我們不需要處理掉嗎?”夏亞話鋒一轉,只見一個人縮著脖子,緊縮著皮衣從辛后方的雪霧中探了出來。辛轉過身去,在這片暴雪之中兩人四目相對,四周安靜的只留下呼嘯的風聲還有彼此的心跳。率先打破寧靜的,是修女,她面向辛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謝女神在上,我的名字是特蕾莎,我是圣堡索菲亞大圣堂的一名修女,我想感謝您的出手相救,如果沒有您的幫助,恐怕我們早已遭遇不測,這份恩情我們無以為報......”“你要感謝,就去謝那些村民吧,我只是受到那些在襲擊里活下的村民的請求才來救你們的,如果硬要說個原因,是因為你?!薄拔摇碧乩偕查g汗毛便立了起來,下意思地后退了幾步?!澳?,你難道也是為了朝圣的寶物所來的嗎?”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特蕾莎無法從這個人的臉上讀出感情的變化,但她知道,一個人跑到這片荒野來和如此多的強盜搏命絕不是僅僅為了救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和我一同被抓走的村民更不可能有余力能從魔鬼森林中出來亦或是雇的起像她這樣的人,那么她還能是為什么而來的呢?她早該想到,這些惡徒都是為了朝圣的瑰寶而來的。想到這,特蕾莎第一想法是逃跑,可能殺死如此多強盜的人,她能在她手里逃出去嗎?就算自己逃出去了,這些村民又應該怎么辦,搞不好她會把這些村民都殺了,他們都是些好人,盡管生活困苦可還是善良地接待了遠道而來的我們,卻也因為我們......招來了殺生之禍,我對不住他們,他們比我在圣堡見過的許多人都要友善,在知道我們是為朝圣而來后,盡管自己的碗里是殘羹剩飯也盡可能為風餐露宿了許久的我們提供了他們能提供的最大的幫助,我還記得村長和我們談引導他們的神跡,和我們談那過往時光的美好,我第一次吃腌魚就是在那,沒吃過的我像吃面包一樣吃它,差點連牙齒都崩掉了,他們都笑我說城里人牙口都那么好嗎?當時所有人都笑了,連彼得都笑了,我羞愧地想鉆到桌下,但彼得把我想抱小狗一般抱了起來,和我打趣說這是大城市里體會不到的風土人情,是呢,他們沒有任何惡意,他們還跟我講了這魚要和腌菜一起煮了才好吃,我跟著幾個農婦進到了廚房,她們教我如何去用腌魚和腌菜配合簡易的材料做出一鍋濃湯,我打趣問他們鹽是哪來的,他們毫不避諱地告訴我是從山巖間挖掘來的,這讓我感到些許觸動,鹽,在圣堂,鹽是很寶貴的東西,無論是圣禮要鹽,保存食物也要鹽,鹽也是國家的戰略儲備,國家壟斷了不凍港出??诘闹汽}行業,把它交給私人商販,最近由于戰爭的原因,鹽的價格也是飛漲,如果能把烏拉爾村的鹽能規模化采集,制取,說不定能緩解鹽荒吧。但如果交于國家去壟斷,這再多的鹽也只會流向貴族的餐桌,到不了窮人的碗里吧,這么一想,魔鬼森林的存在也保護了這個與世隔絕的村子。而且不只是國家高層,圣堂高層也在搞鹽販勾當,販售所謂的圣鹽,他們說不出這鹽是否比比普通的鹽更好,他們只會說這鹽受了洗禮,等同等重的黃金,可這鹽我知道,無非就是拿鹽水摻了鹽,這種侮辱神明的勾當卻是主教在帶頭,我不能忍受主教的作為與圣堂的腐敗,但其實我也參與其中,我也是腐敗的一份子,我天生靈能就比普通人高,身上也有被教會稱為神的使徒的印記,身為落魄貴族的父母也是在主教的推薦下把我送到教會的,教會很重用我如果我閉口不答再干三年我大概可以被選為圣教母,可在我選擇把這件事私下向王室舉報后,我才知道,圣堡的腐敗已經深入骨髓了,我被撤職了,不再擔任洗禮的工作,我被關在教會的地牢,圣堡已經腐化了,如果圣王女大人能遠征回來的話,說不定圣堡還有的救,然而遠征失敗的消息比冬天的到來更快,圣王女大人如今也是九死一生,如果還有能救圣堡的方法,我想也就是找到朝圣的瑰寶吧,于是在圣堡出事后,在逃出了地牢后,我選擇所有人都避而遠之的朝圣,這場朝圣比以往的朝圣要危險許多,這次朝圣并不像以往一樣是春天冰雪消融的時候發起的,在主教逃離圣堡去往西方提洛同盟國后,圣約翰教士就成了圣堂的最高代表,在圣堂他僅次于主教,如果是他,他一定會把從地牢解放出來的吧!我知道,因為不同其他的教士,他是獨一無二的,是他把我領進了圣堂,也是他教會我為人處事的道理,告訴我何為靈魂的高潔,他也對圣堂還有國家的腐敗感到羞愧,可他也告訴我,在自己能力弱小的時候是沒辦法改變這個世道的,然而現實卻是,他斥責我對教會的不義,并向其他人宣布要將我逐出教會,我還記得他用一個燒紅的鐵架深深地印在我的左臂,在那一刻我像我剛來教會的時候一般哭的稀里嘩啦,比疼痛更讓我傷心的是您,您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您曾經的正義呢?慈悲呢?難道不過是為了爬到高處的偽裝嗎?意識逐漸模糊,在我醒來之前他已經把我從地牢里趕了出來,像驅趕一條無家可歸的野狗一般把我的行李和我一塊丟在了圣堡的郊外。
在夢中我聽到了一道溫柔的女聲,溫柔的就像是一位熟識多年的朋友一般,她告訴我,若想改變圣堡的腐敗,只有找到朝圣的瑰寶,在這場未知的旅途中我會遇到值得難以想象的危險,也會遇到值得托付一生的伙伴,在夢的最后,那個聲音告訴我,當我的傷口與被凍結的靈魂交相呼應之時,這片土地的神明便會蘇醒,驅逐一切邪惡,為圣堡帶來嶄新的未來。夢醒之后我并沒有躺著冰冷的石板之上而是躺在柔軟的床上,我身上蓋的也不是厚重的積雪而是溫暖的羊毛被,命運的轉折就此展開,而我也遇到了我一生最重要的人,彼得,他告訴我他是圣堡鹽商松里奇的次子,他也是圣王女麾下的士兵,他說是半個月前圣王女得到了神諭,有滲透者潛入我國企圖通過朝圣者竊取朝圣的瑰寶。特指我前往圣堡在滲透者之前尋找并保護朝圣之人,朝圣之人左臂有獨特的刻印,在趕回圣堡后沒多久就遇到了我,我本應被烙印下叛教者的左臂處浮現了從未見過的圖案,我的腦海中也出現了我本不該有的記憶,一張前往朝圣的地圖,這是圣約翰先生為我留下的,難道他其實也知道朝圣的事,為了保護我不被滲透者知曉才那么做的嗎?這都不可知,目前彼得他的家人已經提前去往提洛國避難了,除了圣王女大人,他沒有什么顧忌的了。他和我一樣知道圣堡的腐敗,一樣期望著圣王女能改變圣堡的未來,盡管遠征的失敗讓他很是擔心,但圣王女也對他下了軍令,在保護朝圣者取得瑰寶之前決不能歸隊,“圣王女大人一定能化險為夷的,我不能辜負圣王女的期待。”在確認我的身體無恙后,收拾了一些物資后,他準備了一輛馬車,當晚我們乘著夜色便出城了,現在想起來,我感到慶幸的是或許就是因為我被教會驅逐,淪落,我才能遇到彼得,彼得和我不一樣,我出生沒落的貴族,他是富商出生,但我們都是無法對圣堂的腐敗置之不理。能與彼得相遇是我生來能得到的最偉大的榮幸。
又想到那些樸實的村民,我的心底便能感到溫暖,我告訴她們我在圣堂里貴族的朝拜和城市中趣事,我本想也教她們一些侍奉神明的教禮時,她們卻擺了擺頭說自己是粗人學不會,盡管如此我還是很開心,這是我最開心的一天,我的靈魂和這些村民的靈魂發自真心的交談,沒有教會修女間的爾虞我詐,沒有教士之間的冷嘲暗諷,笑里藏刀,當晚我們便享用了一餐別樣的晚餐,我的彼得啊,我祈愿你能一切安好,自你保護村民上山后我們便分離一方,如果你還活著,我相信你也不會棄這些貧苦的人民不顧的。我摸向藏在腰后的小刀,那是我剛剛在強盜那摸過來的,我能感覺到她有特別的能力,如果她就是滲透者,那哪怕是死我也不能讓她拿到瑰寶!那她如果只是想幫助我們呢?如果真如她說那般,是為了村民的囑托而來,那怎么可能有那么善良的人會在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的情況下頂著吃人的風雪,穿越魔鬼森林,只用兩天不到的時間就找到強盜的位置,還只靠孤身一人就以一邊倒的優勢打倒那么多強盜呢?這種既強大又善良的人是存在的,但我無法相信她真是這樣的人,很有可能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團隊,是為了贏得我的信任才那么做的,她是和強盜有所交易的人,我在被抓的時候偷聽到那些強盜要抓我們就是為了和滲透者交易,用我和當地的村民來找到瑰寶。她這么做說不定就是通過黑吃黑的方式贏得我的信任!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她會來救我們的可能。她在向我走來,越來越近了,她離我大概還有三米遠,我的心跳的越來越快,轟鳴的心跳甚至讓我聽不見這呼嘯的風雪。等她再靠近一點,我就用刀刺傷她的大腿,回去帶著村民逃跑吧!很近了,只有一步之遙!就是現在!
特蕾莎閉上了雙眼猛然向辛大腿刺去,然而辛的反應比她更快,在刀刺來前,辛就握住了特蕾莎的手腕,只是一轉,特蕾莎的心和刀一塊落在了地上,此刻連心跳聲都消失地無影無蹤,“全完了?!碧乩偕瘺]有睜眼,也不敢睜眼。她已經聽到了另一把刀出鞘的聲音。一秒,兩秒,三秒......十秒,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任何疼痛,這讓特蕾莎迷惑不已,她唯唯諾諾地睜開了眼睛,她驚訝地發現辛的眼睛閃過無數的光芒,仿佛在經歷著什么,更令特蕾莎驚訝的是,辛所拔出的刀上刻著一只雙頭鷹,這正是圣王女麾下才會佩戴的標志,而這只雙頭鷹缺了左邊的頭,她認了出來,這也是彼得所持有的刀的特點。辛沒有傷她,而是把這把刀遞給了她。
特蕾莎顫顫巍巍地接過刀:“你究竟是......”辛一言未發,只是握住她的雙手,她的眼睛仿佛在唱著圣歌,令她如癡如醉。她不知道這場朝圣究竟會是如何,但她知道這場朝圣還遠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