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沈竟這個定時炸彈，秦霧實在想不出什么好辦法。

現如今，她給了沈竟最好的成長條件。

成長之后的他，報仇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但如果之后沈竟想抓她們怎么辦？雖然他不一定有那樣的實力，但也不得不考慮這樣的可能性。

“大人，等他成長起來后，回收飛船，假意離開如何？”鴉六道。

秦霧聽了鴉六的話，思考了一番，覺得這一計劃可行。

假意離開，實則藏身海底。艾爾沒有被他看到，而沒被發現的生物默認不存在。

等到變異物種頻頻出現了，他的注意力也就不在他們身上了。

因此，現下當務之急是跟著艾爾去考察棲息地。

*

為了取得艾爾的信任，自艾爾醒來后，秦霧并沒有同他接觸。

而是讓機器人照顧他的起居，以讓他放下警惕。

隨著傷口的日漸恢復，和機器人的細致照顧，也讓艾爾知道救助他的人并沒有敵意。

鮫人長時間待在陸地上，會出現缺水反應。知道這些習性，秦霧大方地讓他使用自己的水池。

她和科科對水源的需求不高，哪怕三個月不接觸水都沒有問題。

所以，為了避免這條人魚缺水而亡，她都讓他整日泡在這里。

在水池中待了好些日子，艾爾的傷已經沒有大礙。

得知這些，秦霧帶著科科過來談判。她把雙腿泡進水池，變回魚尾。

“人魚，是我救了你？”秦霧單刀直入。

“謝謝？”艾爾歪頭道謝，不太懂他這位恩人說這句話的意圖。顯然已經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

話說，恩人跟他一樣，也有尾巴，說明恩人也是鮫人，艾爾高興地揚起尾巴，拍了拍水面。

沒曾想，秦霧的尾巴輕易就取得了魚的信任。

見人魚沒有像之前那樣怕她，她繼續道：“我們想回大海，投靠你們的家族，行嗎？”

艾爾聽此臉一紅，立馬點頭答應下來。

這人魚真好說話，秦霧收起魚尾，將科科丟在池子里。

“姐姐？”章魚疑惑。

“科科，今天他陪你玩兒。”秦霧光著腳向室外走去。

留下二人面面相覷。

*

實驗進度比想象中的要慢，那些領頭上司的突然失蹤，也給地下社會帶來了一定的混亂。

但這只是秦霧計劃的第一步。

地下社會混亂歸混亂，卻并沒有動搖到黑暗的根本。

這樣的消息讓秦霧有點不滿，原以為擒了這群人的領導者，就能迅速打擊他們的存在。

結果證明，這一效果并不好。

說明問題不僅僅出在領頭人的身上，這個地下社會本身也存在很大的問題。

想到這兒，秦霧又犯了難。

她最好的選擇，應當是不管人類社會如何發展，帶著科科去海洋尋找最適合的棲息地。

而沈竟，未來八成會成為這一切惡行的承擔者，來償還人類種下的惡果。

可這樣好像沒能達到“凈化”的目的，而是把反派的職責從科科身上轉移到了沈竟頭上。

從短期來看，“凈化”的任務確實已經完成了。

可從長期來看，污染變異和人類基因變異的速度還是被加快了。

這樣下去，世界線仍舊會重蹈覆轍。

要么世界因變異而覆滅，要么沈竟成為這個世界的犧牲品。

她本不在乎沈竟的死活，但又覺得他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秦霧嘆了口氣。

果然，這個任務沒那么簡單。

*

與艾爾談好了要去南海投靠鮫人族，私下又交代好沈竟，并將通訊器給他之后，秦霧帶著艾爾坐在科科頭上，向南海的方向出發。

一路上，科科將隨手摘來的果子遞給秦霧。

秦霧咬著果子，咔咔作響。她轉手又遞給艾爾一個。

艾爾小心翼翼地接過，迅速地抬眼看了她一眼，白色的耳鰭泛著粉紅。

秦霧咬果子的動作一頓，被他這眼神看得一激靈。

秦霧：……？？？這么看她做什么？

默默將身子向外挪了挪，背對著艾爾，一路無話。

科科馱著二人花了兩三日，才抵達南海岸邊。

下水之后，要由艾爾帶路。

科科變小趴在秦霧背上，二人跳入海中。

咸濕冰冷的海水一瞬間將秦霧包圍，突然接觸海水還有點不適應。

她跟在艾爾身后向海水深處游去。

艾爾時不時轉身看她的動向，越靠近族群，越能看出他隱秘的興奮。

越往深處游，能看見的生物就越少，海水也越來越暗。

不知道游了多久，遠處隱約可見一處凹陷，黑漆漆的一片。

艾爾領著她向凹陷處游去，近了才發現那凹陷是一處海谷，谷中的巖壁處有一個個洞口。

秦霧指了指海谷：“你們住那兒？”

真黑啊！

艾爾點頭：“我要帶你去見族長！”他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

秦霧沒讀懂他灼熱的目光，應了一聲便跟著他向其中一個洞口游去。

燈籠魚將洞穴照亮，眼前的族長與艾爾的樣貌有所不同。

人面，手足皆有，魚身。

好奇怪的長相，秦霧在心里吐槽，跟馬上變成青蛙的蝌蚪一樣。

“族長！她想投靠我們部族！”

艾爾興沖沖地向族長介紹。

族長正在打磨石頭做得魚叉，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他們的方向。

大大的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然后問他：“你的配偶？”

艾爾紅著臉點頭，尾巴尖因為這句話擺動得更快。

配偶？什么配偶？秦霧一臉懵逼。

“知道了，過兩日召開個族會，跟大家介紹一下吧！”族長魚繼續手上的動作。

還沒等艾爾回答，秦霧一把將他拖到外面。

“我什么時候成了你的配偶？”

艾爾疑惑：“之前你說要加入我們部族，鮫人一族只能以配偶的方式接納！

你放心，我一定會抓魚好好養你的！”

說著艾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示自信。

“……”秦霧無語。

難怪這條魚在路上奇奇怪怪的，原來在這兒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