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歸月閣

“陛下，不要.....”

窗影搖曳著燭火，伴著女人的陣陣喘息。

柳思妤扣緊男人的脖子，眼中含著淚花，心中暗罵男人不知憐香惜玉。

男人掐緊她的腰，低沉的聲音夾宣泄著欲望與怒意：

“有膽子給朕下藥，那就好好受著?！?

懷中人兒聲音輕顫：“不是臣妾......”

分明是哭訴，可卻好像觸動了男人的某根神經。

他俯身吻住她：“別想再糊弄朕?！?

......

簾帳落下，被翻紅浪，折騰半宿，身子酸得不行。

柳思妤突然有些后悔代替嫡姐入宮。

可看著楚錦奕頭頂又少了一天的數字，她還是緊咬著唇，默默忍了下去。

*

兩個月前，京城柳府。

“胡鬧！簡直胡鬧！替嫁可是欺君的大罪！”

前幾日宮里下召指明了讓柳家嫡女入宮，沒想到柳如青卻想出了個替嫁的主意，氣得柳相伯差點把大堂的實木桌子給掀了。

柳如青用手帕捂著面，哭哭啼啼個不停：“這又不是女兒一個人的主意，要不是三妹妹今早答應了女兒，女兒又怎么敢再提這事?！?

她拭了拭眼角的淚花，看向一旁的柳思妤：“你說是吧？三妹妹?！?

看似詢問，實則威脅。

柳思妤起身跪在柳相伯身前：

“的確是女兒答應的嫡姐?！?

今早柳如青非拉著柳思妤一齊混進宮瞧瞧這皇帝真容，讓柳思妤無意中發現這大楚新帝竟只剩一年壽命。

大楚律法有規定，凡后宮妃嬪，皇帝殯天后皆會安排人伺候贍養。

再怎么樣，也總比在柳府繼續受委屈強。

因此當時柳如青問她，她腦子一熱便答應了下來。

柳相伯皺眉看向柳思妤，不相信平日里在柳府不吭不響的柳思妤會有這么大的膽子：

“為何？替嫁于你而言可是有何好處？”

柳思妤當然不會直接道出原因：

“女兒在柳家這么多年，未能給柳家做出什么貢獻，若是能替嫡姐嫁入皇宮，了卻嫡姐一件心愿，也算是女兒報答柳家這么些年的養育之恩了?！?

柳相伯沒想到這個自己一直不待見的三女兒，倒也算得上是忠義。

他又看了看她那幅皮包骨頭的樣子，不禁皺起了眉頭，往始作俑者柳如青那里瞥了一眼。

柳如青心虛地躲閃開柳相伯的目光，連忙攙扶起地上跪著的柳如青：

“三妹妹趕快起來，這跪在地上多涼啊。你看看你這瘦得就快只剩骨架子了，若是就這樣進了宮里，皇帝看見難免要心生厭惡。這幾日你可得好好吃飯，好好補補身子長長肉?！?

她握住柳思妤的手：

“三妹妹，其實并不是我害怕嫁給皇帝，只是嫡姐我早就有了私定終身之人，皇命難違，讓你替嫁也實屬無奈之舉，你入了宮之后一定要......”

跟她私定終身之人，虧她也說得出口。

那人本是柳思妤的竹馬，亦應是她未來的夫君。

“青兒。”

柳相伯咳了幾聲，示意她止住。

柳如青也意識到什么，趕忙換了個話題：

“不說這些了。如今夜晚天冷，讓碧華先送你回去。如今你這樣幫助我，我定然是不會虧待你的?！?

柳思妤笑笑，微微欠了欠身子：“謝過嫡姐?！?

回到廂房后，憋了一路的碧華終于忍不住開口：

“小姐，您怎么就這么傻，明知宮中兇險，卻還要去?！?

都知這大楚新帝楚錦奕是個殘暴的主兒，若是伺候不好了，這第二天腦袋就得掉到地上去。

柳如青說到底就是害怕自己伺候不好被砍頭，才冒險讓柳思妤去做這個替罪羔羊。

柳思妤伸出手，示意碧華止?。?

“我就是不傻，所以才答應嫡姐的?！?

她今兒個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見，暴君頭壽命只剩一年了。

是熬過這一年留在宮中養老，還是留在柳家再受半輩子的委屈。

這樣簡單的選擇她還是拎得清的。

“皇宮的日子總歸要比柳府強，碧華，我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碧華看著臉上掛著不明笑意的柳思妤，面露擔憂：

“小姐，您莫不是被餓壞了腦子吧？碧華現在就去給您尋些吃的來?！?

說罷，立刻起身準備去膳房再求些吃的來。

這樣的事情她早就輕車熟路。

三個月前，柳如青的貓跑不見了，硬要說是柳思妤偷走的。

作為懲罰，柳如青先是把柳思妤關到小黑屋里不吃不喝了半月，把柳思妤折磨個半死后，又只給她吃些連下人都不愿吃的餿菜。

原本一個窈窕的美人兒，被餓得布裳下就只剩下一副骨架子，只有那張臉還能依稀辨認出幾分模樣。

嚇得那原本說要迎娶柳思妤的許公子直接當場毀了婚，又揚言要改娶柳如青。

這其中的淵源碧華不愿多想，現在最重要的是找些吃食來，把柳思妤餓出的癔病給治一治。

只是碧華前腳還沒邁出門呢，幾個柳府的下人端著幾碟珍饈邁進了房門。

“三小姐，這是老爺讓我們送來的。老爺說讓您好好用膳，多補補身子?！?

碧華看著被擺在桌上的山珍海味，愣地說不出話來。

“今...今兒個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柳思妤明媚一笑：“看，我就說了吧?！?

曾經柳相伯偏愛柳如青，對她做的那些腌臜事視若無睹，任由柳思妤挨餓受欺負。

如今她可是要進宮的人，是要成為皇帝的枕邊人，又同他們成了一條船上的螞蚱，哪里還敢再怠慢了她。

柳思妤看著離她最近的那盤鹵牛肉，不禁咽了咽口水。

因為柳如青，她在柳府幾乎沒有碰過葷腥，如今別人眼中再普通不過的鹵牛肉也能讓她垂涎三尺。

她拿起筷子，毫不猶豫地將一塊鹵牛肉塞進嘴里，咸香的滋味把她感動得淚水都快要溢出來：

“碧華，人人都說大楚的新君是個暴虐的君主，但在我看來他卻是個大大的好人，我還沒見過他呢，他就能讓我吃上一頓這么好的?！?

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今早在勤政殿看到的男人身影，恨不得給他跪下磕三個響頭。

權勢滔天威震天下，壽命還就只剩下一年，這世上哪里去找這么好的夫君。

就是讓她再替柳如青入宮十次她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