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罵了別罵了,作者以后不亂刀人了。
只求別棄書,我也沒想到群像文刀人棄書這么嚴重。
劇情開書前就設計了,只是想學學玄鑒,大家不喜歡以后不這么寫了。
現在字數上來,要是能回到過去我肯定改文,現在沒條件改,改就得斷更,斷更書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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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澤谷,西山口。
陳明川負著獄白劍,終于趕回大澤谷的橋東村。
村民早已撤離到北部青毛山,谷內除了族兵,四下院舍皆空蕩無人,此地距離谷渡口較遠,只能隱約聽見遠方族兵廝殺聲。
‘先去柳泉村!’
陳明川做出決定,這源自陌懷安影響心神后的直覺。
可剛趕到橋西村,陳明川就看見蔣成炎正與嚴程渡以及另一位朱家修士拼殺。
“明川大人!”
蔣成炎大喊一聲,將陳明川叫住,向他求援。
此刻的他雖無傷勢,但瞧著十分狼狽,苦苦支撐。
‘此時情況危機,大哥那邊更重要!’
陳明川思忖,知曉輕重緩急,于是開口道:
“你且挺??!”
言罷,陳明川朝柳泉村飛速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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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澤谷,東山口青毛山。
陳重山盤膝坐在一處灰石上,靜靜調息著。
除了最開始受了朱軍厭金刃一擊,以及后來催動蓮燈陽火,陳重山總體負傷并不嚴重。
只是法力已不足三成,且沒有快速恢復手段。
陳重山眸子先是微闔,而后霍然一睜,拿起旁邊的蓮燈側身一躲,胸腹胳膊迅速凝結出土甲,雙臂交叉御在面前。
“嘣!”
焰團爆炸,焰浪膨脹到一丈見方,推開的氣浪卷起一地的土黃色泥塵,干擾住陳重山的視線。
陳重山快步后撤,左手持燈,右手揮拳,往前一撼。
這拳帶著御土吞元形成的鱗甲,勉強接下一記火刃劈斬,火刃焚出的烈焰也被土甲盡數吸收。
隨后,一張冷酷的少年面容清晰顯露而出。
眸子如尖刀一般鋒銳,帶著凌然的殺意,與陳重山近距離對視半息,看得他心中一寒。
褚向文毫不拖泥帶水地殺來了!
‘這氣力…他果然筑成血府,境界比我高上一籌!’
陳重山終于驗證了心中的判斷,此子修行速度不慢于陳明川!
‘嗯?’
褚向文心中一疑,留意到陳重山身上鱗甲的玄妙之處,竟可吸收他手中火刃加持的烈焰。
攻勢愈殺愈烈,褚向文右手火刃劈斬數次,左手焚著靈焰,朝陳重山面上傾噴而去。
陳重山對此早有對策,換用左拳接下火刃,而右手拿起蓮燈,直接迎接涌來的靈焰。
霎時間,赤色靈焰縮成一團,竟被被蓮燈的昏黃陽火頃刻吞噬,像是從未存在過。
就連陳重山原本感受到的那股灼熱,也盡數消散。
看到這一幕,褚向文心中沒有膽怯和驚詫,而是一陣狂喜和燥熱。
‘此燈當真不凡,定是火道至寶,與我道途極為契合,必須拿下!’
褚向文不再藏拙,取出血色匕首,注入自身手心靈血,爆出駭人的威光。
兩年來,在梅嶺山畏畏縮縮發展,褚向文在想盡一切辦法增強自身實力,不只是自身修為,這個法器也是準備之一。
這個血色匕首,需飲下巨闕修士的精血,才能釋放靈威,供修士驅使。
飲下精血靈性愈重,威能愈大,反噬愈深。
褚向文從一開始就將這血色匕首視作玉石俱焚的底牌,哪怕被這匕首吸成人干,他也在所不惜。
陳重山明白褚向文應該是要搏命,面色深凝,竭力抵擋褚向文的攻勢。
血色匕首在陳重山胸腹劃過好幾次,但血煞之氣的侵蝕都被【御土吞元甲】吸收大半,傷不到他的根本。
代價便是陳重山法力的急劇消耗。
“啊——”
交手好十數個來回,眼見破不了防,褚向文猛然將血色匕首插入自己的巨闕庭,仰天長嘯。
滔天的血光直沖天際,高達十數丈,把褚向文遮掩的只能看見輪廓。
腥烈濃郁的血煞之氣彌散開來,刺入陳重山鼻中,驚得他面色煞白。
‘如此狠厲,當真是個豪杰,自嘆弗如……’
陳重山心中自語,望著前方濃郁血光中的褚向文,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時間僅過去兩息,血色匕首似乎快要將精血吸收結束。
‘不能坐以待斃!’
陳重山明白等褚向文血祭完,自己將再無戰勝他的機會,他根本沒有能接住那血色匕首的法器,自己身上的土甲只會跟紙片一般薄弱。
下一刻,陳重山傾盡所能凝聚氣海巨闕中的靈氣血氣,凝聚血靈之氣,積攢匯入到口中,對著蓮燈的昏黃陽火猛然一噴。
赤金色光焰再次從燈口噴涌漲大,依舊那么熾烈,但明顯不如剛剛對付朱軍厭那次威勢駭人。
光焰朝著褚向文涌去,眼看就要將他淹沒。
這耗盡了陳重山所有的法力和大部分血氣,完全是舍命一擊,若不殺死褚向文,再無還手機會!
陳重山癱倒在地,目光灼灼地盯著褚向文,卻隱約看見他嘴角一揚,隨后便是一陣從輕蔑到狂放的冷笑: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殺不死那廢物的東西,憑什么殺死我?!”
褚向文手中祭出兩張青藍色符箓,兩層水色靈罩在他周身撐起,牢牢抵御住襲來的赤金色光焰,直至消散。
他拔下胸前的匕首,毫無血色的面龐上露出玩味笑容,陰冷的眸光落在陳重山身上。
很顯然,先前的一切,都是褚向文的偽裝。他故意露出破綻,誘導陳重山施展這樣的舍命一擊,徹底耗干他的法力。
陳重山看著褚向文朝他緩步走來,看著他右手手指夾住第三張青藍色符箓,萬念俱灰,最終下定決心!
為了換取這三張符箓,褚向文花費了大量靈物。
“安心上路吧?。?!”
褚向文說著,正要轟出焰團,徹底了結陳重山性命。
但他卻突然感到一陣不安,極其強烈的不安……
陳重山跪倒在地,叩首在蓮燈之前,口中念念有詞:
“陳氏子弟陳重山,愿以身殉于仙燈,恭請玄明陽火,焚凈諸邪,戮敵化灰!”
言罷,陳重山升陽府碎裂,全身燃起血紅色火焰,蓮花火種破額而出,將陳重山身體整個吸入吞噬,再融入到蓮燈的那團搖曳的昏黃色火焰中,只留下一道悲涼的回音:
“父親,三位弟弟,重山無能,護家不力,先走一步……”
燈芯上的陽火短暫化為血紅,又迅速變為赤金,噴吐出赤金色烈焰,疾速席卷向面色凝滯的褚向文。
他祭出手中最后一張符箓,撐起的靈罩只支撐了一瞬,就被赤金色烈焰徹底吞噬。
赤金色烈焰熊熊燃燒了十數息,最終緩緩消散,只留下一地白灰。
場面安靜了半晌,蓮燈默默立在白灰旁,直到一陣肆意狂放的大笑驀然響起:
“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無發無眉的丑陋身影從一處蔭庇的土碓后面走出,來到靜置的蓮燈面前,將他捧起。
“嘖嘖嘖,死的真是可憐呦……”
朱軍厭手里細細撫摸著蓮燈,撐起幾乎燒成半焦的眼皮,仔仔細細觀察蓮燈的模樣。
隨后他看向地上的白灰,在地上搓了幾腳,又狠狠唾了一口,嗤笑道:
“你也死的不賴呢……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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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口的青毛山。
陳青石焦頭爛額,早已走出避難地,試著往大澤谷趕去。
沒想到卻遇見面色慘白的楊清竹,連忙問道:
“怎么樣了?情況到底如何?重山怎么樣了?”
楊清竹身體發顫,連忙撲在陳青石身上,淚水止不住的下流,啜泣道:
“爹,重山大哥拖著傷體,與褚向文那個魔頭廝殺,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來……”
陳青石聽完,身體也開始止不住顫抖,沙啞地問道:
“他傷得多重……”
可剛問到一半,陳青石忽覺一陣血氣上涌,直沖腦門,頓時昏厥在地,眼中老淚順著太陽穴流下,潤入到地上的黃泥中。
“爹,爹……”
楊清竹看著倒地的陳青石,慌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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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遠方。
一處廣袤不見邊際的彩色田野上。
陳長安手拿金紋香木杵臼,搗碎放進木缽中的數枝靈藥,聚目凝神地看著,捕捉藥材所有的靈性變化。
驀地,一滴淚珠滴落到木缽,融進靈藥搗出的藥液中。
陳長安面色呆滯,心中突然覺得一陣酸澀,連帶眼睛也刺痛起來。
“安安,你怎么落淚了,是在擔心什么嗎?”
一個清悅的聲音傳來,少女身穿淺綠色衣裙,跑來蹲在陳長安面前,看了看他紅通通的眼眸。
“可能是靈藥辣著我的眼睛了吧……這一缽靈藥應是廢了……”
陳長安低聲道,聲音卻藏不住那份顫抖和悲傷。
他不明白憂傷來自何處。
“安安,你真的沒事嗎?”
少女面露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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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烏峰,萬靈閣。
陳輕舟半臥在一列書架邊,看著手間的兩張玉牌,撓撓頭,陷入沉思。
一張玉牌記錄著一種胎息級別的大型金道陣法,范圍可以護持半個大澤谷。最重要的是簡單易學,陳明川都能學會。
另一張玉牌刻印著名叫《翠岳青氣》的采氣法門,據說服用此氣的煉氣修士,法力生生不息,渾厚扎實,善御能守。
“只夠換一個……到底是給家里換,還是給大哥換呢……”
陳輕舟心里嘀咕不斷,這實在太難抉擇,都是物美價廉的好東西。
“胎息大陣過幾年便防不住煉氣修士,便為大哥……”
心中做出決定,左手卻倏然一抖,玉牌滑落墜地,摔在陳輕舟叉開兩腿間的白玉地面上,發出脆響。
‘我這是怎么了?’
陳輕舟感覺升陽府一陣顫抖,莫名的悲戚涌上心際,面色呆滯下來。
‘誰在擾我心神?’
‘家中出了變故?大哥?’
陳輕舟看向那枚摔落在地的《翠岳青氣》玉牌,心中憂傷更甚。
“去問問師兄!”
陳輕舟急忙跑出萬靈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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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澤谷,柳泉村
“人呢?!”
來到柳泉村陳家宅院,除了看見大片燒成焦炭的屋頂,四寂無人。
忽然,陳明川心中一悸,扭頭看向西方。
‘西山口!’
陳明川心中確定了方位。
他憑著直覺走到一處山坡前,望見一個不認識的丑陋身影。
陳明川面色驟然一變,此人手中拿著自家祖傳的仙燈!
“閣下是誰?”
陳明川喝問道。
朱軍厭渾身皮膚焦爛,實力卻保留了大部分。
方才應扛下蓮燈陽火烈焰遭受重創,其實都是他偽裝的。
祭出一枚精良的水靈護罩符箓后,陽火只焚毀了他的皮膚,巨闕庭氣海穴以及大部分要害都被重點護住,偽裝出一副氣息衰弱、法力耗盡、重傷無力的樣子。
其實他完全有能力反抗褚向文,只是一直在裝,一直在賭。
他賭褚向文只會了結他的心脈,不會攻擊他的脖頸和頭顱。
只要褚向文的火刃稍有差池,朱軍厭就會奮起反擊,放棄偽裝。
好在他賭對了,褚向文只攪碎他的心脈,便以為他死了。
這一切的倚仗,都來自他唯一擁有的一門道術【融金凝體術】。
此術效果單一,可將身體化作熔融金鐵,避死塑形療傷。
此道術局限性很大,只在傷后有用,作為療傷道術,品階只有一品。
被攻擊到心脈的朱軍厭只要維持道術的施展,可避免傷勢惡化,進行修復。
但若是頭顱被砍掉,或者升陽府破碎,那還沒等道術施展,朱軍厭就已經死了徹底。
“你是…陳明川?”
朱軍厭一驚,沒想到陳明川回來如此之快。
按照褚向文算的時間,陳明川應該剛打完崔家。
陳明川一聽聲音,便知曉是朱軍厭,立時面色一寒,厲聲道:
“陳重山呢?”
“已經被我殺了!”
朱軍厭哂笑,口中吐出一顆皮丸,破開現出一柄金槍。
這是他除了符箓、道術準備的第三張底牌,一柄胎息法器。
胎息修士需突破到升陽境誕生靈識,才能使用儲物袋。
但這個皮丸,其實是一次性儲物袋,解開銷毀,才能拿出其中的物品。
朱軍厭將此物含在口中,被陽火燒的時候都沒露出破綻,以此藏拙實力,只待關鍵時候拿出此槍,一鳴驚人。
但現在沒必要了,他的對手只剩陳明川,直接殺了便可。
陳明川聞言,怒聲道:
“看來須將你手腳斬斷,才能老實交代!”
單憑他手中的蓮燈,陳明川斷不可能讓他跑掉。
戰斗爆發,朱軍厭和陳明川都對彼此的實力感到震驚,皆是覺得高出預期。
但過了幾十招,終究是陳明川更勝一籌,將獄白劍刺入朱軍厭胸膛,奪回蓮燈。
“我愿俯首,莫要殺我……”
朱軍厭雖狠辣奸猾,卻不好面皮,投降保命對他來說毫無負擔。
“將事情詳細說來?!标惷鞔ɡ渎暤?。
朱軍厭只好原原本本將事情說清。
越往后聽,陳明川看向朱軍厭的面色越加憎然。
“別殺我,別殺我,不是我殺的陳重山,不是我殺的……”
朱軍厭連忙磕頭,生怕陳明川了結他的性命。
陳明川強忍心中怒火與悲痛,一劍將他敲暈,留待酷刑審問。
接著“撲通”跪在蓮燈前,面上的冰冷終于融解,化作悲涼,熱淚淌下,呢喃道:
“大哥,只怪我回援不及……”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