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棋生異
- 青云焚骨
- 司臾
- 2118字
- 2025-04-17 18:35:11
蘇誡的打算正是讓文武雙全的濯旌王稱帝,他清譽(yù)遠(yuǎn)揚(yáng),又是夏氏宗嗣。
夏臨頊崩,他是最受擁戴的君主人選,如此才不會因為皇權(quán)歸向引發(fā)其他禍端。
太后一生偏愛長子——臨頡世子,德行優(yōu)良的臨頡世子英年早故,她愛屋及烏對愛子唯一兒子就格外寵愛。
對濯旌王寄予厚望。
大彧眾官眾百姓皆希望濯旌王為帝,帶他們走出被天宥帝糟踐如煉獄的污糟的天地,帶領(lǐng)彧國邁向繁榮富強(qiáng),給萬萬黎民一片祥和青空。
而在這些期盼的熱心中,一直被天宥帝怨恨的太后是最想促成這一切的那一個。
夏臨頡與夏臨頊乃一母所出,自幼所受待遇卻天差地別。
往事如東去流水不可追,背后真相于此時提說毫無意義。
總之,不論太后因何思量,她愿扶持濯旌王的心是合人心的。
所以,在天宥帝死,濯旌王必能繼位這件事情上,蘇誡幾乎沒操過心。
當(dāng)然,他也并非一點沒過問。
——蘇指揮使惡名遍地,結(jié)交不上濯旌王那樣金貴的人物,但變身成了宿嶼又易容之后,他可是濯旌王鮮為人知的座上棋友。
兩人關(guān)系極好,無話不談。
蘇誡利用這一身份,探得濯旌王內(nèi)心想法,根據(jù)他的想法,言語左右他轉(zhuǎn)變了某些思想。
不和荒淫暴君麥芒針鋒硬碰硬即其一;
應(yīng)勢承擔(dān)家國責(zé)任為其二。
然而,眼看計劃就完美收官,賽婭和濯旌王竟整這么一出想所未想,料所未料!
蘇誡不知賽婭陰了他這么一下,亦不知濯旌王舍江山求的是美人,還是他的女人。
收到濯旌王甘為人梯助賽婭當(dāng)上太后的消息后氣得手中信紙瞬化齏粉。
賽婭,赫尼圣女,不懼萬里艱苦闖中原,勤學(xué)苦練技藝,委身敵人玩弄只為報昔年族滅之仇。
她一直心思純良,勤奮好學(xué),知恩圖報,對權(quán)利從未顯露欲望。
臨了臨了,她居然圖謀甚大。
濯旌王夏尋也是,千雙眼睛盼,萬雙眼睛盼,都坐上皇位了突然甘當(dāng)什么攝政王,去輔佐一個襁褓中的嬰兒!
蘇誡捶胸頓足,換上宿嶼裝束就要去問罪賽婭。
云渡預(yù)知不妙,請求蘇誡帶她一起。
國喪中,冪籬掩面的蘇誡和手持青傘的云渡像鬼魅一樣輕飄飄降落賽婭宮里。
正當(dāng)時,賽婭正慈愛地逗新帝玩。
云渡光速敲暈殿中宮人,蘇誡隨后信步至賽婭面前,質(zhì)問她為什么要擅自改變他的計劃?
計劃里講得很清楚,夏臨頊可以由她處置,但時間由公子定,且她只能找一人報仇,不可擅自改變公子計劃,引發(fā)其它憂患。
面對身體狀況健康了許多的公子的問話,賽婭顯得局促。
她在蘇誡膝前跪下來認(rèn)錯,請求公子原諒,說她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不是有意背叛公子。
她始終敬重公子,如神一般。
蘇誡不跟她廢話,冷冷說一門有一門的立世規(guī)矩,一派有一派的治下法則。
竹月深懲治叛徒的手段便是挑四筋、去視聽,或者死。
反正就是不能留有泄露竹月深存在的能力。
問她想如何謝罪。
謝罪之前,讓她把密謀的過程如實交代。
賽婭沉默須臾,遂把與濯旌王私下聯(lián)合的事詳細(xì)坦白。
聽到濯旌王竟是為僅見半面的自己的心上人癡狂,甘愿為此謀逆,還是當(dāng)階梯,大袖下他手指不禁跳了幾跳。
下意識瞄了眼身邊他的妻。
禮成兩月余,他們還未曾圓房。
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云渡不想。
只因他忐忑三月期不能將所謀大業(yè)框架翻到明面上來給池胤看見,證明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證明他這條命的價值。
這之前若與云渡圓房,再讓她揣上孩子什么的,他再沒了,豈不害她終生。
是以他終日克制愛意,只與她隔靴搔癢,合衣繾綣。
吻都不敢深吻。
偏是如此,云渡就越故意撩撥他,誘惑他,搞得他最近渾身鬼抓神撓的。
極是折磨。
這突然聽到有個才貌不輸他的,還比他年輕力壯的男子惦記自己女人,鬼抓神撓更甚。
感覺一道尖銳熾燙的眼光透盈薄紗簾扎到身上,云渡眉頭緩緩皺起,側(cè)眸看蘇誡。
看不見他是何表情,就是后背不自覺毛毛汗汨出。
她聽了賽婭所言濯旌王愛慕自己一話,心里毫無波瀾,甚至她都不記得濯旌王具體相貌了。
陡然想到蘇誡難道是因為這個?
再看蘇誡時,那種被人耽視的感覺已不在了。
賽婭說完罪行過程,看向榻上“喔喔呀呀”白胖的嬰兒,倔強(qiáng)中透著一股既狠且韌氣息的她目溢萬千不舍。
良久,抬眸望向云渡。
希望得到她幫助。
眼里時而曙光流轉(zhuǎn),時而幽暗凄涼。
瞧得人揪心。
云渡于是輕輕拽了拽蘇誡袖子:
“濯旌王本就無心權(quán)勢,居帝位或也不能好好理政,他文韜武略,對國忠心,對民友愛,當(dāng)攝政王沒什么不好。”
“國君尚幼,能有他教導(dǎo)、輔佐,將來未必不能成大器。”
蘇誡道:“我自不會懷疑濯旌王才能。”冷光落至賽婭身上,“但是捻魂使賽婭,你擅自亂吾計劃還不知會吾,逆行當(dāng)懲。嚴(yán)懲。”
賽婭玉手抖瑟,抓住蘇誡青色袍裾,美目漩星粒:“公子要如何懲罰賽婭?”
蘇誡看了看舞著粉嫩嫩胖手的嬰兒,沉心思忖。
小晌,冷聲道:“你若能斷去四筋,服下啞藥,并自請出宮,吾便饒你不死。”
“公子……”云渡又拉她一下,“你饒了捻魂使這一次吧,她孩子還這么小,母子分離可是人生至悲啊。”
蘇誡道:“你懂我思慮,毋須為她求情。”
云渡即刻緘口。
她不忍命運(yùn)多舛的賽婭受罪,蘇誡或也不想。
可她以子謀權(quán)的事做得確實過分了些。
她一個外域部族遺孤,心思聰穎又膽識過人,很難不讓人忌憚其將來危害。
蘇誡作為清濁除患的遠(yuǎn)謀之師,舍小情奠大道是必然行為。
所以,賽婭不能留在宮里,留在新帝身邊。
知命運(yùn)必轉(zhuǎn)此一折,賽婭沒有灑淚哭求。
赫尼圣女自幼修孤苦道,守身不貪欲,于雪山之巔俯瞰眾生,她就不知哭。
賽婭面露為難,頻頻轉(zhuǎn)頭看自己兒子,嬌顏一點點扭曲。
“賽婭謝公子高抬貴手。賽婭有兩個請求,希望公子允諾。”
“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