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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兒子難做

  • 家父杜甫
  • 武賊甜
  • 2903字
  • 2024-11-08 18:41:04

杜宗文并不是雷震子,他來到這個異時代同名人的身體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大概也就是這個胖大小子昏倒的一刻他就已然完成了玄幻小說中的奪舍,只是他還沒有找到駕駛室的鑰匙。

或者說他還處在電腦重裝系統的待機中,呼吸停止是所有驅動安裝后的重啟,那聲暴雷最多算作開機音效。所謂:天空一聲巨響,老子閃亮登場!

因為他不是修道者,不過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文科生,但是他的這次意外事件的發生確實與修道有關——或者說與道家有關。

文科生的腦袋大概與蛇發美杜莎相似,長滿了各種鮮活的觸須,對一切稀奇古怪的事物都有著濃厚的興趣,而且極容易一見鐘情。那天周末晚飯后,他像往常一樣到了圖書館,借閱了一冊《資治通鑒》,一冊《杜詩詳注》,一本《女性心理學》,一本《圖解魔術》,還有一本《道家符箓大全圖解》。

前面兩本是為了學業,后面兩本是為了泡妞,最后一本純粹是一時的眼緣。坐下來后,他先從保溫杯里倒了半杯枸杞汁,吹著品著便翻開了書。《符箓》是最先翻開的,但也是最快丟下的。可后來大概是前面幾書看得乏了,或者是他的書畫細胞爆發,他就在左手背上用紅色水性筆照書畫了一個符箓。

畫得太好,又想噩作劇,便沒洗。回宿舍下鋪的兄弟看見了便問是怎么回事,他就胡謅,說這是道家的改命符,教先秦諸子的周老夫子給畫的,每日早晚重描一回,七七四十九天后便能逆天改命,最差一個大長腿的女朋友是跑不了的。

周夫子好易經,都說有些神通,下鋪的兄弟給說得一愣一愣的。網要撒圓,謊要撒全。結果沒洗就睡了,結果就穿越到了唐代,成了杜詩圣的長子!

一言成讖,還真改了命了。

他躺在這土榻上不知罵了多少娘了,一開始他還以為下鋪那貨的惡作劇,趁他睡著,蒙了他的眼,捆了他的手腳。可是后來杜大公子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他才察出了不對。現在杜大公子的記憶模糊了消失了,(大概是為了系統的穩定性進行了刪除,只是不知道有沒有備份)眼前的一切更是讓他無法否定穿越的事實。

低矮潮濕的土房,木枕草床,陳舊的高案圓凳,污黑的燈盞,令人不適的霉味,撞來撞去的蛾子。一切都是那么的古樸而真實!攏在最上面的這床被子倒好看,大片的藍色與白色,中間還有個鬼神圖案,好像海圖與海神,與日本的浮世繪有七八分的相似。

一身泥水的杜圣詩長得好像一個故人,不是課本里配圖的那個,而是98版《水滸傳》里面的好漢——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梁山第六把交椅的頭領,豹子頭林沖。當然這不是杜詩圣長錯了,而是央版的沒有按照原著找演員。

教文學史的教授一早說過,這是中國文學中的傳統,但凡寫佳人必然配上才子,而才子必然是俊秀型的。所以項羽也好,呂布也好,李靖也好,柴紹也好,就不可能找一個滿臉橫肉,胡須如猬毛的大漢來演,因為不符合中國人民心中美好的想像,美女與野獸哪里會是愛情,怎么看都應該是武力懾服!

而他的夫人楊氏有七八分像給鎮關西欺占的金翠蓮,只是清瘦了些,大概是日子過得拮據,這兩年挨餓不少,不然就是一個標準的唐朝美婦人。

杜宗文雖然失去了杜大公子的完整記憶,但是他對詩圣一家子并不陌生,《杜詩詳注》便附有詩圣的年譜,知人知言,他一早就看過了。也許發乎天性,他自小對文史便一種超越常人的興趣。

“熊兒,可餓了?”

這個娘給他攏好了被子,見他眼睛還睜著,便歡喜問道。杜宗文不說話,點了點頭,難呀,這兒子可難當!

這里大概是羌村,秋九月,也不知是月初還是月末,兩個月后——農歷十一月十六日,那個三四百斤的舞蹈天才安祿山便要造反了,到時是天地變色,生靈涂炭,中國的歷史將由此下行,禍延千載。

而杜詩圣雖會迎來詩歌創作的高峰,但是他的人生將會跌到谷底,歷盡艱辛,受盡困苦,最后死在遙遠的他鄉耒陽,成為孤魂野鬼,不得下土,直到五十年后才被他第二個兒子宗武的兒子將一把朽骨接回洛陽,安葬在偃師。

而最小的兒子會最先罹難,兩個月后就會餓死,老妻和兩子兩女在他身后還會繼續漂落沉轉!

宗武小有才氣,有一則小故事傳世,詩圣曾寫詩給他過生日,也曾寫詩給他說過年好、教他寫詩作文章,滿滿的父愛,滿滿的期待。

而長子“杜宗文”就沒有這待遇了,名字只出現在詩圣的兩首詩題中,還是與宗武的名字并列,這也是此人在歷史上唯一的印跡。倒真想不到,詩圣為了這個一文不名的兒子竟哭得如此傷心,他都有些感動了。

詩圣還有兩個女兒,至于有沒有養活成年,成年后嫁給了誰就不知道了。

對了!好像“杜宗文”有一個未婚妻,如果在腦中殘存的碎片不錯的話,他的未婚妻就是詩仙李白的長女李平陽。在這些記憶的殘影中,他娘課他學習時,便總會念叨:“大郎,你不努力往后如何娶平陽姊姊,你謫仙阿伯可說了,能做詩,能吃酒,方可做他家快婿!”

當然也不能排除是李、杜二人的口頭之約,或者母親的激勵大法。因為李平陽的結局有記載,大概是遇人不淑,婚后不久便去世了。

“熊兒,粥好了,不是白粥,偌,有肉!”

楊氏歡喜坐過來,草在身上窸窣作響。碗是瓦器,勺是木勺,粥倒還稠,看來詩圣這生活水平已經沒有多少下降空間了。楊展如舀起一塊肉道:“雞肉,娘喂你!”

杜宗文還是不說話,張口待哺,他還沒有想好,如果他始終想不起那道符是怎么畫的,他必須長久的留在這個世界,那么他就得好好想想,自己以什么面目示人才好,是以“杜宗文”的,還是自己的?

楊氏吹了好一會,便小心遞了過來,神色分外慈祥,使人如沐三春之暉。杜詩圣便在旁邊欣慰的看著,已經換了一身干凈衣裳,青色儒服,雖說不上偉岸,卻也有一股照人的風采。另外一婦人遞了粥就出去了。

存世的文獻中并沒有記載詩圣有妾,但以情理推測是有的,詩圣一生雖不得志,可畢竟是襄陽杜氏,正經士族,祖上四代一代朝官三代縣令,可謂世宦。妻子更是弘農楊氏,堂堂四品司農少卿之女,相當于現代農業部副部長了,陪嫁丫頭應該也不止一個!

出去的那個好像就是楊氏的陪嫁丫頭,兩個月后餓死的三郎便是她生的。

門外一聲老人的咳聲,便走進來一個拄杖的六十來歲婦人,杜甫流矢轉了身,恭敬地喚了一聲“阿母”,將房中唯一的一張圓凳掇了過去。老婦人緩步走到床邊,杵著嘴道:“好了哦!吃什的?便是懶的,饞的,沒來由生病,沒來由又好了,哼呀!”癟著嘴搖頭,似乎大不滿意。

楊氏笑道:“丈夫,喚路花與阿母盛一碗來,雞肉粥!”老婦人道:“她在奶孩兒,奶水不多,不及我當年奶你時一半。”杜甫便自己走了出去。

老婦人退坐在圓凳上,抱了杖在懷,抄手入袖。

杜宗文斜著眼打量著這個老婦人,她大概是楊氏的乳母。詩圣的親阿母崔氏在他年小時便死了,后母盧氏自養了兒女,不喜歡詩圣這個便宜兒子,詩圣便一直在住在他姑母家,好像楊氏這門親也是他姑母做的主,結婚當年的六月這個“萬年縣君”便去世了。

所以這人只能是楊氏的乳母,乳母如母,杜宗文就是她的孫子,老婦人這個譜擺的還不算離譜。

“大郎,裝了一場病,阿婆也不知道喚了?阿婆整夜整日為你念阿彌陀佛呢!”

“是呢,熊兒要好好謝阿婆才是!”

楊韋氏長嘆一聲道:“我也不望你謝,只望你阿爺早日得著官,三郎他娘沒奶,需得請個乳母才是,不然可難活!”

杜甫剛好端粥到門口,聽見這話臉就黑了,這是咒孩兒還是戳自己的脊梁骨!遞粥過去便沒有說話,也沒有笑。楊韋氏卻不覺得,吃著粥問:“姑爺,大郎好了,什時去長安呀?眼瞅著冬近了,屋子四面跑風,又沒備下薪炭,幾年了孩兒們也沒制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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