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覺衣一咬牙,最后看了一眼寐王姊,匆忙離開醉翁意。
門口守著的四五個小二和后房幫忙的幾個伙計都站在外面靜候差遣,胖商人只留了管事的伙計,其余的人都被遣走了。
“你去把藥不死給我找來。”
管事人先點了點頭,突然一驚,問:“老板,藥不死不是只給皇族和貴族看病么?喊他來,他會給這個姑娘看么?”
“會的會的。”胖商人笑呵呵地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寐王姊,說:“快去,別耽誤事兒,就告訴他我找他,他來了便知。”
“是。”管事人一路小跑下了樓。
胖商人慢慢踱步走到床邊,見寐王姊有微微蘇醒的征兆,試探地問了句:“你認識我是誰嗎?”
“錢奴……錢……”寐王姊口干舌燥,不愿多言,胖商人倒了杯水給她,溫和地摸了摸她的頭說:“也只有你才敢這么叫我,醉翁意的大老板錢多財啊!”
天臺上,主事官低頭看著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差點一個跟頭栽下去,幸好旁邊執事官提住了他的后領,主事官歡快地拍手叫道:“好好、帥的不說話丑的一籮筐,閨女啊!你看上了哪個?”主事官說著扭頭看臉色哐的沉下的執事官,年輕的執事官雖然談不上英俊瀟灑,倒也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怎么看也不至于看成女子。
“來人。”執事官把主事官放到一旁,兩個守妖快步上前,執事官示意身旁跳著摸他頭的主事官,對兩守妖說:“帶下去。”
“是。”兩守妖習以為常的一左一右架著主事官離開天臺。
“長冥、長冥你怎么不和小鳥玩兒了?”執事官還不忘大喊。
執事官暗暗抹了把汗,直到再也聽不到主事官的胡言亂語,明明到了退休的年齡,怎么長冥公主還指明讓他擔任這次比賽的主事官,反而累死累活的是他。
“唉……”執事官無奈地嘆了口氣,數了數下面的人。
原本一百個進入復賽,如今只剩下八十三個,這樣也好。他心想,正當他準備閉門宣告規則開始時,又有一個沖過守衛闖了進來,身上帶著的復賽令牌亮了一下以示身份,執事官瞇了瞇眼,看到手中名冊上的名字也亮了一個。
“冕覺衣……”執事官喃喃,“身價兩枚金珠……呵呵……原來是他。”
冕覺衣氣喘吁吁的沖到賽場,抬眼就見刺公和幾個東海同族剛剛興奮的臉緩緩沉了下去,充滿怨念地盯著他。
“咳咳咳……安靜安靜。”執事官揮了揮手,臺下的人紛紛抬頭,執事官清了清嗓子,說:“巧簧織機曾是我們冥兒谷戰時的避難所,因為比賽的原因,加了些小小的陷阱,你們各自會掉到不同的地方,每人手中會有一部分迷宮地圖,前二十三名走出迷宮者勝出。”
說著,執事官還是老話重提,對著臺下語重心長道:“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見半天沒人答聲,甚至還有幾個自認為眼睛大的朝他時不時的翻白眼,執事官當沒看見,大手一揮,半空中忽然騰出一片光圈,跟著唰的一聲,臺下八十四人消失無影。
“糟了!我忘了有一部分地圖是假的啊……”執事官恍然驚醒,盯著空蕩蕩的臺下看了半響,自我慰藉道:“算了,他們應該猜得到。”
有那么一瞬間,冕覺衣還以為自己被扔回東海,海浪滔滔,母皇在宮殿內氣得直跺腳,那眼神恨不得把他打回原形拖到外面曬干當海貨賣了。他嚇得打了個冷戰,猛地驚醒,背上傳來一聲脆響,萬丈深淵盡顯眼底,他好像被掛在了哪里。
腦中瞬間一片空白,他暗自咬牙,努力保持平靜。
他原本以為自己身經百戰,無論面對何種難關都能輕松應對,直到來到冥兒谷。初賽大黑天一群人抓鳥也就算了,每次落到莫名其妙的地方真是給人一種莫大驚嚇。
“長冥公主……”冕覺衣喃喃,目光中充滿濃濃的恨意。
叮叮叮。
手腕上掛著的靈引針突然飛速旋轉,冕覺衣收回思緒,靈引針旋轉了一會兒猛地停止,銀鉤指向前方。
冕覺衣心生好奇,但他還沒來得及多想,靈引針又開始劇烈旋轉,轉了沒過會兒再度指向前方。
“皇子。”刺公的聲音冷不丁從頭頂冒出,冕覺衣正要回頭,背后“咔擦”一聲,他本能僵住,半響慢慢擰回。
“皇子,我可以救你上來,但是你要退出比賽跟我們回東海。”刺公在上面大喊。
冕覺衣涼涼的問:“我要是不回去呢?你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死?”
“我可以裝作什么都沒看見。”刺公立刻回道。
叮叮叮。
靈引針又定向前方。
既然是靈引針,就是讓我跟著它走?地圖……冕覺衣摸了摸腰上多出的一卷圖,靈引針指向再度混亂,期間似乎有固定的時差。
“一、二、三。“
叮叮叮。
“皇子,您考慮的如何?”刺公在上面催促道。
冕覺衣閉著眼睛,只見靈引針又一次停止,銀鉤直指面前,冕覺衣心中默念到第二聲,腳跟一蹬,翻身躍了過去。
“皇子——”
就在他躍出瞬間,對岸嗖地飛來一道銀光,卷著他猛地向后一拽,冕覺衣眼前一花,整個人狠狠摔進了對面的紅色大門內,紅門吃了他應聲關閉,另外兩扇黑門和白門緩緩張開,就聽對岸傳來刺公急切的喊聲,緊跟著,嘭的一聲。
紅門內,一個小矮子正在使勁的往上跳,下面像張蛛網,彈力十足,周圍墻壁上掛著四五把白色妖火,門口寫著三個大字:蹦蹦床。
冕覺衣摸著腦袋站起身,蹦蹦床中央的小矮子也停止跳躍呆呆的看著他,半響,開口問:“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冕覺衣上下打量小矮子,皮膚黝黑,腦袋尖尖,稀疏的腦門頂上長著兩根觸須,眼睛又圓又大,沒有眉頭,怎么看也只有身形像個人類小孩,半人半蟲的模樣,宛如特大號的人形蟋蟀。
“你是……蟋蟀?”冕覺衣隱約聽到這個名字,是個什么洞洞里的蟲子。
蟋帥一甩觸須,得意地揚起腦袋,高傲的說:“小伙子有點眼光,竟然認得出本帥。”
“呃……呵呵呵……”冕覺衣尷尬的笑了笑,拱手道:“在下冕覺衣。”
“冕覺衣?”蟋帥臉色騰地一沉,“你就是那個兩金珠的冕覺衣?”
什么叫兩金珠的冕覺衣?冕覺衣心底暗忖,面上還是苦笑著點頭。蟋帥“哦”了一聲,不屑地掃了眼他,哼道:“我當什么三頭六臂的人物,原來就這副小人模樣。”
這回冕覺衣臉也沉了,小人模樣怎么形容也比較適合這只人形蟋蟀,怎么還落他頭上了?
靈引針似乎又有動靜,冕覺衣小心地把它藏在袖子里,看蟋帥又在沒命地往上跳,他抬頭望去,蟋帥回頭哼道:“過來吧小伙子,你若幫本帥上去,本帥就不與你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