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卷煙廠大門，李諾伸了個懶腰。

對于剛結束的考試，他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他覺得制定考試規則的人可能是個大聰明。

第一場考試結束的時候，李諾突然意識到，不是因為自己太菜才沒能把試卷寫完，而是考題本身就做不完。

哪個好人會把題庫拿來當考卷啊？

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李諾，記得后天過來報到，別忘了。”艾米走出大門，和李諾打聲招呼。

李諾點點頭，“謝謝提醒，我記著呢。”

艾米停下腳步，凝視李諾陷入思索，眼神有些復雜。

“怎么了？”李諾不解。

艾米該不會發現自己在第二場考試里放水了吧？

“你跟我來，我有事和你說。”

“好，你帶路。”

兩人避開其他學生，來到相對僻靜的巷子。

艾米抿著嘴唇，有些糾結，猶豫許久才開口：

“那個…當學徒工是要交學費的…”

“對哦。”李諾恍然大悟，這才想起來學費這件事。

原主家庭一貧如洗，要不是父親辛苦打工、省吃儉用，原主斷不可能上得起學院。

原主父親現在已經去世了。

在旁人看來，自己這個家庭貧困的少年，應該不太可能交得起學費。

可事實情況真的如此嗎？

李諾暗自琢磨，自己或許能用賣蘑菇的錢來交學費。

另一邊，艾米看著陷入思索的李諾，鼓起勇氣說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以我父親的名義資助你。等你將來有了收入，再把學費還給我就行。”

“啊？”李諾愣住。

艾米用力一點頭：

“嗯，我資助你當學徒工，就是這樣。你別多想，我只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不想看到一位能為帝國作出杰出貢獻的人，因為缺錢而被埋沒。你應該把自己的時間和精力用在更有價值的事業上。”

李諾微微吸了口氣，認真打量面前的姑娘。

他漸漸認識到，對方除了擁有好看的外殼以外，還有著高貴又純潔的靈魂。

“謝謝。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總之，我不會讓你覺得資助我是一件錯誤的事。”

“那就這么說定了。后天你正常來報道，我會提前打點好的。我先走了，后天見。”

艾米轉身離開，腳步又急又快，像是一只努力平抑內心喜悅的兔子。

可能在她的心中，雪中送炭遠比考試拿到第一名更值得高興。

李諾啞笑搖頭，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作何感慨。

他定了定心神，收斂思緒，開始執行自己的生存計劃。

食物和水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是獲取干凈的空氣，搬進更為安全的房屋。

現在正好身處卷煙廠附近，可以看看周圍有沒有合適的房屋。

對了，還要購買種植牛奶蘑菇的材料，明天晚上要和萊雅交易。

用于交易的普通蘑菇，李諾打算用下巢居民免費使用的污水來澆灌。

樣品級蘑菇他自己要吃，所以依舊白嫖系統的純凈水。

明天交易的時候還得問一下萊雅，能不能換一種交易貨幣。

帶著幾百來張配給卡走在路上，李諾總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實在是令人發怵。

…

…

時間在找房和種蘑菇中飛快流逝。

第二天的晚間時分，依舊那條是毗鄰廢墟區的小巷。

這一次，李諾提前十幾分鐘抵達交易地點。

他腳邊有四個袋子，里面裝滿了蘑菇。

稍作等待后，萊雅到了。

她用黑斗篷和圍巾遮住面部，只露出深紫色的眼眸：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不，是我來的比較早。”李諾搖搖腦袋，目光越過萊雅，看向對方身后。

在巷子深處的黑暗地帶，兩點微弱的紅芒懸在空中，好像是一雙會在暗處發出光芒的眼睛。

“那是我的同伴大壯，他是鼠皮人。”萊雅簡單介紹道。

藏在暗處的眼睛往前挪動幾寸，眼睛的主人在光暗交界處顯現出半個身子，朝李諾彎了彎腰。

確實是鼠皮人。

他身高約為一米五，皮膚表面遍布深棕色的毛發，長相類似于鼴鼠。

在人類帝國的異形名單里，鼠皮人赫然在列。

不過，他們沒有被滅族。

鼠皮人除了長得丑以外，其它方面都是加分項。

他們性格溫和，情緒比較穩定，只比卡皮巴拉稍微差點，而且十分喜歡種田。

只要外來者別破壞田地，鼠皮人很樂意和人類打交道。

“你好。”

李諾揮揮手，和鼠皮人打招呼。

“你好，人類。”鼠皮人搖了搖爪子，退回陰影當中。

面對口吐人言的異形，李諾愣了下，隨即心中釋然。

這可是戰錘世界，異形會低哥特語那不是很正常嗎。

李諾拎起腳邊的袋子，“你先看看貨吧，萊雅。”

“好，給我點時間。”

萊雅仔細檢查一遍。

雙方很快完成交易。

李諾收到了足足六百張配給卡，萊雅則提起口袋走向大壯，讓對方先背著四個袋子離開。

四十千克蘑菇讓大壯開心得直叫喚。

他用繩子把口袋綁在自己的胸口和后背，沒一會兒便消失在巷子的黑暗地帶。

萊雅卸下自己的背包，放在地上拉開拉鏈。

乳白色的微光從背包里射出來，將李諾的臉照得一片雪白。

“這是你要的熒光孢子。由于大部分熒光孢子的個頭比較小，我就多抓了一些。包里一共有六十二只。”

李諾蹲下身，扒開背包，啟動系統的分析真菌功能。

【名稱：熒光孢子】

【分析結果：】

【奇特的浮游真菌，體內90%以上的空間被空氣占據，光芒來源于代謝作用。】

【此真菌的毒性極強，以至于尚未出現能污染它的雜菌。切勿用手直接觸碰它，否則接觸部位會永久失去知覺，喪失所有功能。】

還真有毒啊，而且毒性還不低。

李諾皺了皺眉。

萊雅趕忙問道，“是不滿意嗎？我可以再給你抓一些來。”

“不，不是。我只是在思考怎么去除熒光孢子的毒性。”李諾擺擺手，站直身子，將肩上的口袋交給萊雅：

“拿著，這是尾款，三千克樣本級蘑菇。”

萊雅將蘑菇連同口袋抱在懷里，試探著問道：

“你還需要熒光孢子嗎？只要五千克，不，只要四千克樣品級蘑菇，我就能保證每兩天給你提供一批熒光孢子。”

李諾摩挲下巴，目光移到萊雅的額頭上，觀察對方的變異部位：

“嗯…好像鱗片的面積確實小了一些。”

“是啊，我也覺得有所好轉。”萊雅摸了摸發際線附近的鱗片，眼含憧憬。

李諾忽然笑了起來，決定把從艾米那里傳導過來的善意傳遞出去：

“既然干凈的食物搭配藥物確實有用，那我就長期為你提供樣品級蘑菇吧。作為代價，你幫我做一件事。你放心，這件事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