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莫名其妙,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
鄭相宜心境久久難平。
粉白黛綠,點額壽陽,丹鉛其面,點染曲眉。
李月生兼職托尼老師。
鄭相宜心思完全沒在這盛大恢宏的排場,美麗動人的妝面,今晚她為何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的原因,滿腦子全是既然她平安無恙地回來了,那小九呢?
不會還在水里泡著吧?
她急著去翻找自己手機,可身上層層疊疊的裙擺,根本藏不住手機。
化妝臺上橫七豎八地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化妝用品。
李月生還一個勁地鼓搗她腦門上的發(fā)髻,美其名曰靈蛇髻。
“干嘛?忽然嚇我一跳就算了現(xiàn)在梳著頭還一驚一乍,別把我辛辛苦苦給你搞好的發(fā)型弄亂。”
鄭相宜一直很好奇他一個搞舞蹈的怎么連化妝老師和發(fā)型老師的工作都兼顧了,可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點容不得她好奇。
“我的手機呢?”
“干啥?我不是剛跟你說了替你保管,等你結(jié)束今晚的表演下了臺我就還你。”
她估計自己就是被他們從學校里給綁過來的,本來就定好的今晚表演,可她身上出了那么多不可思議的事,總是一拖再拖能騙則騙,今晚怎么說都騙不過去,可那支舞蹈她其實自己都沒練過幾次。
鄭相宜頭又開始疼了。
“我有人命關(guān)天的事,現(xiàn)在就要手機。”
李月生嘖了一聲,到底還是把手機交還給她手里:“別搞小動作,任薇可沒那么容易糊弄。”
“我沒打算糊弄你們。”
她今晚最多也是讓他們丟人現(xiàn)眼,然后自己卷鋪蓋走人。
手機鈴聲響了有一段時間。
對面不接,鄭相宜坐立不安,房間里靜得可怕,以至于鈴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小九要是真的因為自己出了什么事,她以后還怎么在商時序面前抬得起頭?
內(nèi)疚自責,情緒越理越亂,像是一根緊繃的弦,下一秒就會斷開。
她可千萬不能出事!
“喂。”
忽然間手機接通,鄭相宜呼吸驟窒,可萬般思緒上涌,她也只是強忍著喉嚨的哽咽。
“小九出事了,快去救她。”
“你怎么知道小九出事?”那邊的聲音靜了一瞬才緩緩吐出這一句,男人的聲線低沉,像是從胸腔深處傳開來,讓人心底也不來由地蕩了蕩。
鄭相宜道:“先不要管那么多,你先去……”
商時序:“小九已經(jīng)沒事。”
鄭相宜身子驟然一輕,堵住喉嚨口的那股無來由的焦慮煩躁。
她一時沒再說話。
安靜得能聽到彼此呼吸的聲音。
李月生本來就在給她理發(fā)髻,時不時地還探著耳朵光明正大地聽上幾句,不是他有竊聽別人隱私的癖好,而是她打電話也不避開自己,那就怪不得他偷聽。
他好奇,小九是誰?電話里頭的男人又是哪位?有男朋友了?長得漂亮有男朋友其實也并不稀奇,但現(xiàn)在的小年輕最關(guān)鍵的可不是脫單而是脫貧。
不自覺間就將疑惑發(fā)了出來,聲音低低。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嗎?”
聽到陌生男人的聲音,商時序眉心蹙起,眸底閃過一絲不悅:“你現(xiàn)在在哪?”
鄭相宜撫了撫再也禁不住折騰的心口,長噓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演出開始。
本就定好的表演,為某位高官貴胄精心設計的一場演出,只為了慶祝那人的升遷之喜,而那位喜好尤其不同,不好鶯歌燕舞,卻偏好颯爽英姿的姑娘舞刀弄棒,才有了今天這出別出心裁的劍舞。
鄭相宜動了動肩膀,熱了熱身子骨,離開了一陣子感覺整個四肢百骸都很僵硬。
待會別出大岔子就行。
糊弄文學她也不是第一回了,就當臺下是群五彩斑斕的白菜,她無需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接過遞過來的面具,小心翼翼繞過繁瑣的發(fā)髻系到耳后,踏上臺的那一瞬,李月生按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加油鼓氣。
蓮步輕移,舞姿翩躚,身體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旋轉(zhuǎn),裙擺如花瓣層層綻放,起初光影下若即若現(xiàn)的是行云流水的舞姿,可藏在面具底下堅毅的韌勁卻格外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