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到底擰不過大腿，小九還是被鄭相宜給折騰上了車。
打車軟件叫的車，鄭相宜搶了手機給她打的，還裝模作樣地安慰她說給她點了奶茶和蛋糕，等到了家外賣就到了。
不管不顧硬是把她吼上車，她哭哭啼啼坐在后座，對著司機大叔幽幽怨怨地遞過去一個眼神。
“狗屎很臭嗎？難道你們人就不拉屎嗎？”
司機：“……姑娘喝酒了？”
小九嗚嗚沒應。
司機盯著后視鏡看了兩眼，抬腳踩油門，打工人沒有絲毫安慰的想法：“吐車上加錢哈！”
果然如鄭相宜所說，她剛到門口就看到外賣員把奶茶放在小區門口的快遞柜里。
這一片區的別墅外賣員都進不來，東西只有存放在智能快遞柜，要取件碼才能拿下來。
鄭相宜之前給她講過，可她還是有些弄不明白，按了好幾下都說密碼錯誤，氣得她對著柜子門狠狠踢過去一腳。
鄭相宜覺得自己就這么容易哄好的嗎？
她才不，幾個小恩小惠就想讓她低頭，怎么可能？
還罵自己狗屎，就算她日后想清楚要給自己道歉，除非跪下來磕頭叫爸爸。
身后的人在逼近，到了近前卻一動不動，從柜子上的陰影可以看出男人肩寬腿長，身材高挺。
小九卻并未感覺到害怕，熟悉的清冽的男性氣息襲來，她憋著氣轉過身委屈巴巴的小臉蛋望著對方。
男人一身黑色連帽衛衣黑色長褲，手還插在兜里，還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欠欠地看著她，看樣子像是剛運動回來。
小九覺得憋屈又難受，她像把最近發生的這一切詭異的事情跟主人坦誠。
據實以告的想法十分強烈，就算主人要把她和鄭相宜抓去醫院做研究她也無所謂了。
她剛要開口主人就問她：“要拿什么？”
小九遞過去自己的手機。
商時序接過，輸入密碼，又是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柜門打開，甜品的包裝粉嫩也也可愛。
是她喜歡的藍莓口味，算鄭相宜還有點良心，小九心情大好，先打開奶茶袋子插入吸管喝了起來。
清冷的月光落在男人側臉上，好看的輪廓更加深邃分明，他眼底的冷冽感好似在這一刻和緩了許多。
“大晚上的還吃這么多？”
“我現在就是要胖死我自己。”
最好胖成一頭豬膈應死鄭相宜。
商時序幾不可聞地皺了下眉頭，轉過身道：“走吧。”
回到家，地暖已經開了，室內暖光溫和，小九脫掉外套，踢掉鞋子，已經迫不及待把甜品袋子拆開吃了起來，見主人目光沉沉地盯著她看，只客客氣氣地將手里藍莓芝士小蛋糕推到他面前。
“你吃嗎？”
主人當然不會吃，她也只是客氣那么一嘴。
商時序搖搖頭，從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喝了幾口，看著冰箱里頭冷藏的綠色有機蔬菜，冷柜里還有早上才買回來的牛肉，本來決定給她做牛肉火鍋的，可她倒好，要去聚餐，他臉色一沉把冰箱門關上。
因為她幾次三番頻繁的聚餐和晚歸，抱著手坐在沙發一端盯著她又看了兩秒。
行情真好。
朋友真多。
小九并未察覺到任何不適，打開電視，調到她喜歡的那個搞笑綜藝，一邊吃著甜品一邊嘻嘻哈哈地跟著樂。
分手后，將近有一年八個月沒見。
她變化很大，也說得過去。
只是她很多習慣都跟小九類似，就如現在看的這個綜藝。
小九還特別喜歡坐在地板上，湊到電視機前。
果不其然，沙發另一端的那個女人已經跳下沙發，抱著甜品往地上盤腿一坐。
鄭相宜并不喜歡吃甜的。
嚴格來說，不是不喜歡，是不敢。
決定藝考后的她為了保持身材勻稱杜絕一切甜品。
有時候三餐都是清水白菜她都甘之如飴，她向來對自己狠得下心，只要是她決定好的事。
商時序幾次想要張口詢問什么，又覺得自己那個揣測實在離奇。
離魂？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人格分裂？現代醫學高度發達也并非完全不能治療。
還是故意跟自己裝瘋賣傻？也不是不可能，她這是她習以為常的伎倆。
只是他就是見不得某人一直嬉皮笑臉，始終是這副無憂無慮的樣子，這于他來說太不公平。
商時序指節曲起，扣了扣面前的玻璃茶幾。
“今天去哪吃飯了？”
茶幾上除了一套倒扣的陶瓷茶具以外光禿禿的，茶具擺放整齊，可他們都沒有喝茶的習慣，只有她拆開剩下來的甜品袋子，東倒西歪地掛在上面。
“龍蝦，同學請的。”
“龍蝦？你不是對魚蝦蟹之類帶殼的生物深惡痛絕的？”
小九心底又是一陣疙瘩：“人，總是會變的。”
這是今晚鄭相宜教給自己的另一套說辭。
那個薄情的女人！
“呵！”
人的確是會變的，可人不至于失憶到連他們之間的往事都能忘得一干二凈，除非她沒心沒肺。
她不吃魚蝦蟹，只因為刺多殼硬，懶得剝。
誰還心甘情愿伺候她？
商時序沒好氣道：“吃完飯又去哪了？”
小九盯著電視機閃爍的畫面，心底直犯嘀咕，涼意從脊梁骨自下往上橫沖直撞：“你不會……跟蹤我吧？”
商時序哼了一聲，抱著手臂靠在沙發上，頭卻側向一側的白墻：“我很閑？”
小九眨眨眼睛，扭過頭去看他：“你看上去就是這樣子的呀！”
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她可是親眼目睹過主人那幾次喪心病狂的前科的。
商時序手臂青筋突顯，像是被踩中了尾巴，整個人幾乎快要炸毛。
小九看他情緒像是不對，尤其是右手抽搐一般的抖動，一開始抽搐的幅度并不是很明顯，是主人拿左手給它壓住了，可現在抽搐一般的抖動似乎有些控制不下來的樣子，連帶著他右邊額角青筋暴起，眼底更是泛起了血絲。
她心慌如麻，急急忙忙從地上爬起往他邊上左下：“別生氣別生氣，是我說錯話了，是我不對。”
“我給你揉揉肩膀按按手吧，你現在手還疼不疼？”
已經好久沒怎么見過他犯病了，她都快忘了這回事，怎么如今又這樣了？
商時序眼神忽然嚴肅了幾分，眼球依舊猩紅如血，按住她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應該還沒有跟你說過，我手疼這件事。”
糟糕！
這件事小九知道，可鄭相宜不該知道。
小九靈光一動，反握住他的手：“這不得夸我觀察敏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