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與堂兄陳軒的一席話后,清言愈發謹慎。她表面上依舊平靜,與家人保持禮貌的距離,不曾表現出絲毫異樣。然而,她心中清楚,陳家這座大宅中暗潮涌動,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可能牽動某些人的神經。
清晨,清言獨自坐在窗前,看著庭院中花草青翠,心中卻一片沉靜。她起身推門而出,走至庭院中,站在那棵老梅樹下。梅花的香氣在晨風中隱隱散發,她微微閉上眼,思緒卻飛向遠方。這幾日,她心中已有了更為清晰的打算,但也知若要在陳府中立足,必須謹言慎行,避免落入他人的圈套。
張氏的丫鬟翠兒此刻悄然走近,低聲說道:“姑娘,夫人吩咐今日有幾位族中長輩到訪,想請您前去接待。”
清言微微頷首,隨翠兒一同往正廳而去。一路上,她心中默默思索,張氏的吩咐雖看似尋常,但這幾位長輩的到訪定有深意。她暗自打定主意,不論今日如何,定要謹慎應對。
走入正廳,幾位年長的親戚已然落座,個個面色嚴肅,坐姿端正。清言欠身行禮,面色恭謹,輕聲說道:“各位長輩安好,清言有禮。”
眾人點頭示意,坐在首位的二叔公陳仲之淡淡地開口:“清言,自你歸家,老夫還未與你好好談談。聽聞你在外祖家成長,不知可曾習得禮儀之道?”
清言略感詫異,隨即含笑答道:“外祖父母一向教導清言禮儀,常叮囑我行事要端正恭敬,不敢稍有懈怠。”
陳仲之微微頷首,目光中似有幾分滿意。另一位長輩陳老太太緩緩說道:“清言這般年紀便如此得體,實在難得。只是你畢竟長年在外,如今歸家,怕是尚需時日適應。”
清言點頭應道:“老太太所言甚是,清言自知不足,愿在家中學習,定不辜負長輩期望。”
陳仲之略帶深意地看著她,緩緩說道:“陳家自古以來家風嚴謹,凡我陳氏子孫,皆需端正己身,不得有絲毫懈怠。清言,你既歸來,便是陳家人,望你日后謹記祖訓。”
清言鄭重應道:“清言謹記祖訓,不敢有半點違逆。”
席間氣氛略顯凝重,清言從幾位長輩的言辭中感受到某種無形的壓力。她知道,自己雖名為陳家女兒,然而這些長輩似乎并不完全接納她的歸來。她心中暗自思忖,或許這正是庶母李氏的布置,意在通過族中長輩的試探,令她知難而退。
茶水更替間,清言始終保持著平和的微笑,不卑不亢地應對長輩們的詢問。然而她心中卻逐漸堅定,若要在陳家立足,必須展現出自己的決心與才智,否則難以在這復雜的家族中生存。
散席后,清言緩緩起身,向長輩們告辭,轉身回到張氏的居所。張氏見她歸來,目光中帶著些許擔憂,輕聲問道:“今日你應對得如何?幾位長輩性情嚴苛,若有不慎之處,切莫放在心上。”
清言微微一笑,安撫道:“母親放心,清言會小心應對,決不讓您為我擔憂。”她的語氣溫和,卻透出堅定,仿佛已然決心在這陳家中爭取屬于自己的位置。
張氏的眼神微微動容,輕輕拍了拍清言的手,低聲道:“自你歸家,母親便常為你憂心,怕你不習慣這里的規矩,受人輕視。只是你要明白,這陳府中人心復雜,凡事多一分謹慎便少一分禍患。”
清言點頭,深知母親的用心。她雖心中有意立足陳家,卻也知曉此中危機四伏,不可輕易顯露鋒芒。她將張氏的話語牢記于心,打定主意,靜觀其變,不急于行動。
接下來的幾日,清言保持低調,日常行事更是小心翼翼。然而她偶爾也會到清蕓的院中,與姐姐閑聊,二人之間的關系漸漸緩和。清蕓雖性情溫婉,然而清言從她的言辭中隱隱察覺出一絲抑郁之情,似乎對自己即將到來的婚姻并無太多期待。
一次閑聊中,清蕓微微嘆息道:“妹妹,你年少聰慧,若能早些安排親事,或許也能在家族中有個安穩的地位。”
清言微笑著答道:“姐姐的好意我心領,只是親事之事清言并不急于一時,且待家中事定,方再考量。”她的語氣溫和,卻透出幾分堅定。
清蕓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悵然,低聲道:“若我也如妹妹這般心志堅毅,或許今日便不至于事事順從家族安排了。”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仿佛對自己未來的婚姻早已感到無力。
清言見狀,心中亦生出些許憐惜之意。她知曉,清蕓自幼順從長輩,從未對家族意圖有任何反抗,現如今即將嫁入外族,心中難免有幾分迷茫。然而清言深知,自己與清蕓不同,她絕不會輕易屈服于家族的安排。
日復一日,清言漸漸融入陳家的日常生活,表面上與眾人和睦相處,暗地里卻逐步了解家族中的權力格局。她察覺到,庶母李氏對自己的冷淡并非偶然,而是對她歸家的態度充滿戒備。清言心中已有幾分警覺,決定保持低調,不輕易顯露出自己的意圖。
一次偶然的機會,清言在書房中找到一本陳家族譜,翻閱間發現李氏的名字赫然在冊,并標注為“掌內務”。清言心中一動,暗自思索,庶母既能在家族中掌權多年,想必不僅依靠與父親的關系,更得到了某些家族長輩的支持。
她將書冊小心合上,心中已有了初步的打算。若想在陳家中站穩腳跟,必須深入了解這家族中的權力運作,而她的庶母李氏,顯然是第一個需要防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