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房中,陳清言端坐于書案前,眼前攤開的并非她通常查閱的賬冊,而是幾封來自陸子謙的信箋。這些信件內容詳實,字跡清晰,字里行間記錄了庶母李氏與外族商賈之間的隱秘交易,涉及數目龐大的財務往來。清言輕輕嘆了口氣,神色微凝,這些信件無疑是她掌控庶母李氏罪證的重要憑據,但眼下她必須小心行事,不可輕舉妄動。
正在此時,侍女翠兒匆匆走入,臉色帶著幾分猶豫不安,輕聲道:“姑娘,庶母那邊送來了補湯,說是為您調理身子,囑咐奴婢務必要親眼看著您服下。”
清言微微蹙眉,眼中掠過一絲冷意,李氏一向冷淡疏離,近日卻多次派人送來湯藥,借口是關心她的健康,實則意圖不言而喻。清言面色不顯,淡然吩咐道:“將補湯放在桌上吧,我待會兒再服。”
翠兒點頭應下,將補湯放置在書案一旁,旋即恭敬退下。清言凝視那碗湯水片刻,微微傾身,隱約聞到一絲異樣的氣息——那是帶著苦澀的淡香,若不仔細辨認,極易被忽視。她心底一沉,眼中閃過一絲凌厲之色。
她悄然取來一枝細長的銀簪,輕輕探入湯中,待簪尖浸入片刻后,緩緩取出,見銀簪尖端隱隱泛出灰黑色。清言眉頭微蹙,內心一片寒意。這碗湯藥中果然藏有毒物,雖然毒性不重,但若長期服用,必會損害身子,致人虛弱無力,進而神智恍惚。李氏果真心思縝密,竟使出如此惡毒手段,試圖逐步將她削弱。
清言冷笑一聲,將銀簪放回原處,心中已然生出應對之策。
數日后,清言繼續如常在賬房中查閱賬冊,處理家族事務,故意表現出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甚至在長輩面前也時常低眉順眼,仿佛無意爭權。她的謹慎與隱忍使得李氏逐漸放松了警惕。與此同時,她暗中與陸子謙商定計劃,準備揭露李氏的陰謀。
當晚,清言將前幾日翠兒倒出的湯藥小心藏于一只小瓷瓶中,交給陸子謙,并低聲道:“公子,此物有些毒性,若能順利將其檢驗清楚,便可作為庶母加害的證據。還望公子相助。”
陸子謙接過瓷瓶,微微頷首,眼中浮現一絲冷意:“陳姑娘放心,此事由我去辦。”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語氣中透出溫柔的鼓勵:“你在家族中舉步維艱,陸某不會袖手旁觀。若有需要,盡管開口。”
清言心中微微一動,臉上掠過一抹淺淺的笑意,輕聲道:“公子相助,清言已是心懷感激。只希望此事能順利,讓家族中人看清庶母的真面目。”
清言回到房中后,又做了一番布置,將房中一些物品的擺放位置稍作更改,并在床榻旁的暗角留下少許細小的灰塵,若有人觸動,定會留有痕跡。接下來幾日,她刻意不再露面,故作體弱之態,令李氏以為她的毒計已經生效。
三日后清晨,清言在房中歇息,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微微睜眼,觀察著透過窗欞投射進來的影子,見一名婢女緩緩推開房門,步履輕盈地走入,朝她榻前走近。
清言靜默不語,閉目假寐,心中卻冷笑不已。待婢女將手中藥物撒入清言的湯碗中后,悄然退出房間。清言隨即坐起,靜靜地注視著那碗藥湯,心知此時已是揭發李氏的最佳時機。
她喚來翠兒,低聲吩咐道:“速去請二叔公前來,便說我身子抱恙,疑似染疾,請他代為查驗。”
不久后,家族中數位長輩陸續趕到清言的房中,二叔公陳仲之為首,他面色嚴肅,關切地問道:“清言,你近來身子可有異狀?今日聽聞病重,可有不妥?”
清言輕輕咳嗽幾聲,面色蒼白地道:“多謝二叔公關心,只是近來身體虛弱,幾日來服下的補湯反而愈發感到乏力,身子愈加無力,疑有不妥。”
陳仲之聞言,眉頭微蹙,目光微轉,示意隨從查看清言的湯藥。隨從取來湯碗,經由銀簪檢驗后,發現簪尖竟微微泛黑,顯然藥中確含有毒性!
二叔公神色驟變,怒聲道:“清言,你這補湯是何人所備?竟有人膽敢如此惡毒,害你性命!”
清言低垂眼簾,聲音微顫,帶著幾分隱忍的哀傷:“補湯乃庶母親自派人送來,說是為我調養身子。清言初時并未察覺異狀,未曾料到竟會如此。”
二叔公怒意漸濃,冷聲吩咐道:“速去將李氏喚來!”
片刻后,庶母李氏匆匆趕到,見到眾長輩面色不善,頓時愣住,隨即強作鎮定地行禮道:“二叔公,各位長輩,不知今日因何事喚妾身前來?”
陳仲之冷冷看著她,聲音低沉卻帶著威嚴:“李氏,清言房中湯藥被查出含有毒物,你可知此事?”
李氏面色一變,隨即勉強一笑:“二叔公,妾身并無害清言之意,這湯藥乃家中藥師所備,若其中有誤,妾身愿重新檢查,絕無加害之心。”
清言聞言,微微垂眸,冷然道:“庶母,若您確無惡意,不妨當場查驗此物。”
李氏被清言如此一語反問,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旋即恢復鎮定,裝作無辜地道:“清言誤會了,妾身確實并無害人之意,或許只是藥物配伍出了紕漏。”
二叔公見她推脫,面色愈發冷峻:“既然如此,那便請藥師來,當場查驗,若藥中確有問題,李氏你就要好好交代了。”
李氏面色難看,卻不得不低頭應允。片刻后,家中藥師受命前來,當眾查驗湯藥。果然,藥中確含慢性毒物,毒性雖微,但若長時間服用,必然會致人虛弱。
二叔公見狀,冷冷道:“李氏,你身為清言庶母,竟在她的湯藥中摻毒,此等惡行,難逃家法處置!”
李氏被逼至此,心知無法辯駁,面色慘白,低聲求饒:“二叔公明鑒,妾身確無加害之心,實在是誤會!求二叔公寬恕,妾身愿意一力承擔罪責,只求您能念及多年情誼。”
陳仲之面色冷峻,眼神中已然沒有絲毫憐憫。他沉聲道:“李氏,陳家上下與你無怨無仇,你卻對清言暗下毒手,實在難以容忍。若非清言早有察覺,今日之事還不知會釀成什么后果!”
李氏聞言,急忙跪下,眼中泛起淚光,連連叩首求情:“二叔公,妾身知錯了,妾身也是一時糊涂,求二叔公寬恕一回!妾身愿意戴罪立功,往后全力協助家族事務,絕不敢再有任何怠慢之心。”
陳仲之搖頭,絲毫不為所動。他揮了揮手,冷聲吩咐:“既然此事已經查明,便不必再拖延。李氏行事狠毒,已無立足之地,今日即刻遣送出府,從此不得踏入陳家半步。”
李氏聽到這話,臉色一片慘白,幾乎癱倒在地。她知道,離開陳府意味著她在家族中失去了所有權力和地位,徹底淪為旁人唾棄的棄婦。然而眼下,她再無任何辯駁的余地,只能顫聲道:“妾身……妾身遵命。”
眾人見狀,紛紛嘆息,清言卻保持冷靜,微微垂眸,心中暗松了一口氣。經過這場權謀斗爭,她終于化解了李氏的威脅,而家族長輩們對她的信任也隨之加深。
待眾人散去,清言回到房中,獨自坐在書案前,望著窗外沉靜的夜色。她心中百感交集,既有成功的喜悅,也有幾分心酸。李氏雖已被逐出陳府,但她深知,家族的斗爭遠未平息,她需要更為謹慎,才能守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平穩。
夜風輕輕拂過,清言凝望著窗外的梅樹,心中默默下定決心。她知道,只有不斷提升自己的能力和威望,才能在這片權謀之海中立于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