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漸歇,塵埃落定。
兩匹駿馬交首而立,一匹青白雜交,一匹通體黢黑。
原本喧囂哄鬧的黃巾軍,此刻啞然一片。
管亥躺在地上,生氣全無。
潘鳳一只手撐著斧柄,另一只手扶著滿身是血的劉刕上了馬。
雖然勝了,但劉刕也透支了氣力。
“為管帥報仇!”
不知誰喊了一聲,黃巾軍們躁動起來,轟然而上。
“快去接應!”
鮑韜也急忙探出頭喊道。
樂進、張闿、卞喜、裴元紹四將飛馬而出,鼓吏也很快奏起了行軍令。
潘鳳拖曳著無雙斧,一瘸一拐地往獅子驄走。
但聽黃巾騎兵馬蹄聲飛速逼近,潘鳳回頭看了一眼絕塵而去的絕影,嘴角露出一抹釋然的笑。
獅子驄主動走了過來,高大的馬頭低了又低,在潘鳳身上蹭了又蹭。
潘鳳低頭輕撫,獅子驄的馬鬃綿密且長,幾乎拖曳到了地面。
“乖馬兒,該給你剪剪毛的。”
潘鳳指尖垂落,聲音喃喃。
獅子驄甩了甩馬頭,原地踏了幾步,似乎在說這樣也挺好。
潘鳳眼珠驟然收縮,忽地俯下身,接著一把將地上挺尸的管亥揪了起來。
后者鮮血淋漓,身上光是致命刀傷就不下三處,人雖然徹底昏死,但卻仍有一息尚存。
……
“休要過來,否則我便殺了他!”
潘鳳靠在獅子驄身上,抓著管亥當自己的擋箭牌。
“放了我家渠帥,便可饒你一命!”
“若我家渠帥有難,定叫你償命!”
黃巾騎兵們個個眼中冒火,卻只能圍著潘鳳打轉。
獅子驄是一匹大肥馬,是裴元紹看到都會皺著眉頭說不好調教的那類型,但也只有它能載得動持一百八十斤重無雙斧的青州大漢潘鳳。
此刻它化身一堵堅實可靠的墻壁,將潘鳳的后背擋得嚴嚴實實。
幾個黃巾騎兵掏出了弓箭,繞了好幾圈愣是沒法抬起手瞄準。
又有幾名手持長槊的黃巾騎兵翻身下馬,欲從背后戳擊潘鳳的小腿。
但見獅子驄馬鬃曳地,密不透風!
“殺!”
樂進等將終于率重騎殺到!
在譚城收繳上來的數百鐵甲,終于是派上了用場。
大部分黃巾騎兵身上連兩當鎧都穿不全,哪里能抵擋得了滾滾鐵騎,再加上群龍無首,很快便被沖得潰敗。
鮑韜持麾馳令,于是鮑家軍挾勝攻破黃巾軍大營,逼降萬余口,繳獲無數!
戰后,眾兵將直接在黃巾營寨內暫歇。
“拜見將軍!”
但見鮑韜大步走來,負責看守帳篷的伍長急忙領著手下士卒半跪行禮。
“嗯!”
鮑韜隨口一應,那伍長連忙站起身,揭開了帳簾。
周倉和何曼一前一后,護著鮑韜在中間進了帳篷。
地上躺著兩個人,皆是昏死的模樣。
鮑韜一揮手:“你們出去,不許任何人窺伺此中!”
“諾!”
周倉和何曼一齊拱手稱是,接著便轉身出了帳門。
帳內只剩下了一團篝火光亮。
【姓名:劉刕
專屬稱號:『悍將』
……
體力:3↑
……】
看到上升的符號,鮑韜長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另一人。
【姓名:管亥
專屬稱號:『黃巾圣斗士』
……
體力:2↓
……】
鮑韜眉頭微蹙,五指虛握,再次展開時,掌心已是多了一枚綠瑩瑩的果凍狀物質。
正是三枚神奇果凍中具有祛病愈傷效果的那枚!
救,還是不救,這是一個問題。
不救,也就少兩副光之鎧獎勵。
救了,自己也不一定能成功攻略管亥,還會搭進去一枚有起死回生功效的底牌!
鮑韜是挺擅長算計人心的,但他并不喜歡用人命來算計自己的得失。
如果當時劉刕在十秒內殺死了管亥,現在鮑韜倒也不用這么糾結。
可現在管亥沒死,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定數呢?
鮑韜抽出了一柄吹毛立斷的短刃,眼神由猶豫,轉為了堅絕。
一刀下去,果凍一分為二。
體力值下降到1以下,才是“不治”狀態,需要一整枚果凍才能起死回生。
但在1以上,就還屬于是“重傷”的范疇,半枚就夠用了。
捏碎半枚果凍,扒開嘴讓管亥服下,登時一股綠光縈繞在管亥全身。
等綠光完全褪去,鮑韜這才走出大帳,而帳外也已聚集了十余位巫醫,有官軍的,也有黃巾賊中投降的,還有當地被抓來的。
“救活他們二人,有封有賞,救不活,哼!”
鮑韜板著臉一甩手,眾巫醫頓時噤若寒蟬。
次日。
青州十四方黃巾大渠帥、自號黃天將軍的張饒聞聽管亥被擊敗生俘,當即停止了對于陵城的圍困攻打,率領黃巾軍撤出了濟南國東。
鮑韜解救出了鮑忠、于禁和武安國,又追在張饒后面收復了梁鄒城。
有人建言先休整一番,再圖后算,鮑韜卻堅持乘勝追擊,揚言非要將濟南國在濟水以北的四座城邑奪回來不可!
就在眾人都以為張饒會舉二十萬賊眾與官軍決戰之時,卻沒想到張饒竟主動派使者來求和,并斥令濟水以北各方黃巾軍全部撤出濟南國。
這下倒給鮑韜麾下眾將整不會了,有人甚至以為張饒在玩什么花樣。
但等鮑韜派出小股兵馬北渡濟水,果然從著縣到鄒平一帶,已然不見了大股黃巾賊的蹤影,只有小股的賊寇趁著真空期出山劫掠。于是鮑韜分兵北上,剿匪安民。
“恭喜國相得償所愿,全據濟南國!”
東平陵城,濟南國相府,吳質帶著一班濟南國官吏恭喜道賀。
“揚威將軍英明神武,今后我濟南國必定國泰民安!”
“有小鮑國相在,實乃我濟南國百姓之福!”
鮑韜坐在上首,臉上并看不見半分喜悅。
該死的張饒,自稱黃天將軍,還以為有多大本事脾性呢,怎么就不敢跟我打一仗,說不定你帶人殺回來,我就會棄城逃跑呢!
就只多刷了一張『郡國攻略卡』,這哪夠用的!
“國相遠征歸來,寶軀尚且疲憊,諸位心意已到,還是先請回罷!”
吳質瞧了又瞧,見鮑韜似有不悅之色,忙半轉過身,對著眾官吏說道。
一眾官吏紛紛一愣,暗道不是你私下聯絡,領著我們來此恭喜道賀么,怎么一轉身一扭頭,你倒成了國相大人的門人,全成我們的不是了!
當即便有一年輕官吏不理會吳質,上前一步拜道:“聽聞國相生擒賊酋管亥,一戰擊潰數萬黃巾賊,可謂用兵如神……不知那賊酋是否安在,若能處以極刑,懸首示眾,必能震懾群小,保我濟南安泰!”
鮑韜吸了一口氣:“我把他放了。”
那官吏拱著手:“放了也好,放了便能斬其首級……嗯?放了?!”
鮑韜點了點頭:“對,我讓醫士給他治好了傷,然后把他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