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鳳和管亥走馬燈一般原地廝殺起來。
管亥原想驅馬踩踏劉刕,誰料絕影馬是認主的。即使管亥拼命夾緊馬肚,但絕影也饒死不從,甚至抬起前蹄想把管亥甩下馬背。
“嘿,還是頭犟驢!”
管亥借不到馬力,還差一點挨到潘鳳的斧子,那叫一個氣??!
“呸!宵小之輩,瞧見沒,連畜生也不幫你!”
潘鳳吐出一口血沫,先前他差點被管亥斬落下馬,好在最后時刻使出了秘技“縮尺成寸”才勉強擋下,不可謂不兇險。
呼~
獅子驄重重打了一個響鼻,又高高抬起前蹄,似乎對潘鳳剛才的用詞很不滿意。
“好崽兒!”
潘鳳眼疾手快,當即借著前蹄落下之勢,再度使出一招“力劈華山”!
管亥料定接不了這一斧,急忙勒馬退避,誰料一向奔走如飛的絕影此時四條腿都跟灌了鉛似的,一動不動梗著脖子,活似待宰的羔羊。
“死馬,動??!你倒是動啊!”
管亥急了,但不管他怎么扯動馬韁,絕影都毫無反應。
“等死吧你!老子不陪你玩了!”
管亥丟了馬韁,直接翻身滾落下馬。
巨斧大開大闔,潘鳳已然來不及收力,眼見就要落下,絕影馬又突然動了起來!
但見這匹黑馬后腿微微一曲,接著猛然繃緊,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原地飛射出去。
“我艸,彈射起步!”遠處的鮑韜看得瞠目乍舌。
潘鳳力劈華山的一斧落下,竟連絕影的馬尾都沒挨上,整個人除了手麻,眼也看直了。
一旁翻滾落地的管亥看到這一幕,整個人臉都拉來了。
“死~馬~東~西!”
管亥恨得咬牙切齒,若不是絕影一息間就竄出去好幾丈,說什么他都得一刀將其活劈了。
鐺鐺鐺~
刀斧再度相交,潘鳳憑著居高臨下帶來的優勢,竟然依舊無法壓制管亥。
沒辦法,管亥的步法實在太扎實了,兩腿一跨,便如同迎風的青松,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兩只腳不管怎么挪,只要落定,便好似扎根的老樹一般扎實!
潘鳳以上打下,竟完全奈何不得!
管亥其實打得很是憋屈,什么時候輪到別人耗他體力了?還是騎著馬消耗?
就算這樣,也不見得對面能跟自己耗得起,但管亥就是感覺自己很憋屈。
老子沒馬,你也別想有!
管亥眼睛一瞇,借著抽身躲閃,多退了好幾步,直到退到還在努力掙扎起身的劉刕身旁,便是一刀劈落!
“休得傷我兄弟!快住手!”潘鳳雙眼瞪得睚眥欲裂,急忙出斧去勾管亥的長刀。
咯噔~
千鈞一發之際,斧刃勾住了刀刃!
“呼~”
鮑韜身邊,眾將紛紛長出一口氣。
“還好勾住了,不然劉將軍命將休矣!”
“錯了!”鮑韜搖了搖頭,“依我看是刀刃勾住了斧刃!”
話音未落,但見場中局勢再度突變!
管亥眼中精光爆閃,第一次使出了自己的全力:“下來把你!”
潘鳳應聲落馬!
“這……”
眾人看傻了眼,但見管亥舉起長刀,眾人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誰料此時疾風驟起,沙塵迷眼,再著急也只能干著急了。
……
“殺汝二人,如殺二犬!”
管亥話雖狂妄,但卻不會因為說話就停下手上的動作。
方才的一番交手,管亥對潘鳳的實力也心知肚明,有道是趁他病要他命,管亥絕對不會給潘鳳再爬起身抵抗的機會。
“你說誰是狗?”
一道冰冷的聲音,如鬼魅的低語,在管亥身后響了起來。
……
盡管有些勉強,但劉刕好賴是站起來了。
方才他在地上掙扎匍匐,其實是踅摸不知道掉落到哪的鬼刀。
盡管身受重傷,但接觸到熟悉的鬼頭刀柄的那一刻,劉刕瞬間提起了一口氣,將胸腔上涌的鮮血硬生生壓回了肚子里。
……
身為實力逼近一流的猛人,管亥本能地感覺到身后有一股寒意鎖定了自己。
來不及想是誰,管亥回手便是一刀掃出。
長刀呈一面扇形掃出,來人必死,是馬也得掉兩條腿!
但卻掃了個寂寞!
噗~
“啊!”
就在管亥還沒想明白怎么回事的時候,背上的皮甲已然破開,然后痛感才后知后覺地傳來。
不用看,管亥就知道自己受了刀傷。
如果是潘鳳,那一斧子下去,自己整個人都沒了!
“何方宵小,竟敢偷襲本帥!”
“你剛才說,誰是狗?”冰冷的聲音再度傳來。
“你還沒死?”管亥吃了一驚,他原以為是官軍那邊又來人了,哪里能想到是身中數刀的劉刕!
風塵逐漸肆虐,令人難以睜眼!
呼~
又是一刀襲來!
管亥急忙跳開,落地又揮刀掃出個圓弧。
噗~
圓弧的死角,那形如鬼魅的刀鋒如影隨形!
管亥強忍劇痛,回手猛刺,卻再度刺了個空!
“出來!”
風聲愈發緊促,再也聽不出揮刀聲,管亥不敢停歇,只能原地胡亂揮砍一通。
“出來??!有膽的就給老子出來!”
“縮頭烏龜,只敢在暗處傷人,有本事面對面打!”
“罵你兩是狗咋了,官軍豢養的兩條走狗!狗狗狗狗!”
管亥旋轉跳躍著,手中長刀一會兒向上,一會兒向下揮舞個不停,若是旁人能看到,必會以為他正在跟鬼魅交戰。
“你在找我么?”
一張人臉兀然貼在管亥面前,那是一張披頭散發,如惡鬼般沾滿血污的臉。
管亥亡魂大冒,舌頭都打直了:“你是人是鬼!”
“你說呢?”
兩人貼得極近,互相打一拳都費勁,更別說出刀了。
但角度,距離啊,這些對于劉刕都不是事兒。
鬼知道他怎么揮出那一刀的,雖然可能沒多大殺傷力,但絕對嚇人!
刀刃貼著管亥的頭皮落下,管亥急退,又哪里來得及,當即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管亥的臉,被劃拉開一道血口!
滾燙的血淌下來,管亥下意識上手去捂,鮮血從指縫止不住得流出。
“你……”管亥驚怒交加,等拿開手,卻再度不見了劉刕的人影。
比起已知的威脅,人往往更對未知感到恐懼!
這一下,驚怒又變回了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