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星空古路
- 遮天,我路明非不當廢柴了
- 箭準
- 4373字
- 2024-11-17 23:58:16
“我要走啦,這里太危險了!”隊伍里有女生哭出來,拽著男朋友的衣袖就要離開,森寒的銅棺和猙獰的龍尸令她惴惴不安,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涌上心頭,“棺材里不會躺著人吧?”
“人?估計早就成僵尸了,最不濟也是個毛僵。”
有人吐槽,他正舉著手機拍照,想要發(fā)到自己的朋友圈,發(fā)現(xiàn)網(wǎng)絡(luò)一直顯示“正在加載”,殊不知方圓五十里范圍內(nèi)的信號都已經(jīng)被封鎖,連個標點符號都傳不出來。
兩個男生聽到這話,摸向玉石的手瞬間縮了回來,心臟砰砰直跳,仿佛下一秒深坑里就會探出一只長滿紅毛的利爪,將他們拽進棺材。
“那要不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越來越多人同意,這里實在不宜久留,縱然有無盡秘密,也不是他們能夠探索的,專業(yè)的事就要交給專業(yè)的人干,比如路明非和諾諾。
路明非和諾諾?
眾人好奇大腦為什么做出這樣的判斷,下一秒,視網(wǎng)膜通過視覺神經(jīng)傳達的畫面讓他們目瞪口呆,只見路明非像一只蝸牛一樣縮著,半個身體趴在深坑邊,將一只手竭力伸向坑底的紅發(fā)少女,她抱著一塊臉盆大的玉石正在向上攀爬。
“拿到了。”諾諾借力躍上地面,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路明非癱軟在她腳邊,口吐白沫,“累死我了,我們挖走這玩意干嘛?”
“花崗巖都被撞成齏粉,這種五顏六色的石頭卻沒事,挖一塊帶回學(xué)院檢測,萬一是稀有礦石我們就賺了,說不定和龍也有關(guān)系。”諾諾說。
話音未落,異變突生,那座五色祭壇頓時爆發(fā)出耀眼的光柱,自下而上,彩色的尖錐直指天空,仿佛火的利劍要切開天幕,鉛色的云層被撕開一個缺口,白熾的太陽光從缺口涌出,光柱里似乎漂浮著光羽,像是舞臺上的探照燈直直地打在玉皇頂上。
所有人抬起手擋在頭頂,下意識向光源看去,眩目的光芒讓他們睜不開眼,光柱里仿佛有什么生物在騰空而起。
玉皇頂震顫得搖搖欲墜,仿佛成千上萬只大象組成的象群在地上跑過,耳邊有高亢的龍吟響起,每個人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可怕的畫面,九頭巨龍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拉動青銅古棺正騰空飛向鐵青色的天穹,鐵鏈間相互撞擊,發(fā)出脆響,銅棺上掛滿因空氣摩擦熊熊燃燒的紅焰。
“啊!救命!”
蘇曉檣發(fā)出尖叫,一道裂縫如蜿蜒的蜈蚣,蔓延到她的腳下,裂痕連接深坑,中間的地面忽然塌陷,整個人像鉛球一樣向下墜去。
“小心!”
路明非飛撲過去,在滾落的碎石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蘇曉檣白皙的手腕,身體后仰,靠自身的重量將她拉了上來,“沒事吧。”
“沒事,謝謝...謝你。”
蘇曉檣眼眶濕紅,下意識挽住路明非的胳膊,手臂止不住顫抖,“謝謝你。”
地面上的裂紋仍在擴散,整座玉皇頂就像一塊被打碎的鏡子,令人觸目驚心。文學(xué)社的成員在這種情況下靠在一起,七八個男生互相肩膀搭著肩膀,圍成一組人墻,將剩余的女生保護在圈內(nèi),從高空望去,一個大寫的O在山崩地裂中巋然不動。
真是感人啊,后來這張照片在年度十大感動人物里榜上有名,時代周刊為它留下一個完整的版面,仕蘭高中的榮譽墻上,他們的生平被當作傳記供全市人民瞻仰。
“愛打王者榮耀還有星際爭霸,我和偶像的愛好是一樣的!”有人哭著說道。
“路明非,別貧嘴了!”路明非旁邊的男生大喊,碎石像鋒利的匕首從他們臉頰劃過。
“對不起啦,我一緊張就愛胡思亂想,說爛話。”
路明非不顧一切地大喊,他的身下,諾諾緊張地看著他,“什么時候大哥要輪到小弟保護啦?”她要出去替換路明非。
“給我躲好了!”路明非紅著眼睛大喊,“我是男人,別讓我被同學(xué)看扁了!”他像一頭瀕臨絕境的雄獅,眼睛里迸射出金色的火光。
“好。”諾諾被這驚人的氣勢震懾住了,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好像自己也曾被他這樣護在身下,像是老鷹抓小雞的游戲,她看見路明非的心臟被一支槍一寸寸地扎進去,渾身鮮血被釘死在墻上。
“傻猴子。”眼淚無聲地劃過臉頰,諾諾伸出手溫柔地捧住路明非的臉,他的鼻子被飛石擦出一道血痕,血液順著山根流下,她忽然嚎啕大哭起來,“疼不疼?”
路明非愣住了,心想,難道是我的聲音太兇了?璀璨的光從他眼中褪去,這一刻,他又變成一只又慫又聽話的傻猴子。
“師姐,我沒事。”他傻呼呼地笑起來,因為他覺得諾諾是個又傲嬌又感性的笨蛋美人,自己只是被石頭擦傷,又不至于難過得就像要死了一樣。
路鳴澤的身影不知不覺忽然就出現(xiàn)在空中,他看向腳下那個可笑的O,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他對著天空緩緩張開雙臂,整個人像是懸空的十字架。
“打開銅棺,帶他們?nèi)ネ倍贰!?
他對著九龍拉棺下令,高高在上,仿佛不容反抗的皇,黃金瞳無聲無息地點燃,像是風(fēng)雨中不熄的明燈。
九頭黑龍在這目光下變得乖巧,即使已經(jīng)死去很久,血脈深處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恐懼,依然讓他們無法對路鳴澤生出任何違逆之心。
九龍拉棺帶著狂風(fēng)撲了下來,圍繞著五色祭壇發(fā)出的光柱盤旋。
路鳴澤彈指,先前那塊被諾諾挖出的石頭自動飛了回去,通天的光柱轟得潰散,變成光雨向四周飛去,化作五色的朦朧光暈海水一般漫過整座玉皇頂。
所有人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籠罩身體,雙腿像是陷入淤泥一般難以挪動分毫,“怎么回事,我的腿怎么動不了?”
“我也是。”眾人聲音驚恐。
忽然,所有人感受到一道蒼涼而古老的氣息流轉(zhuǎn),五色祭壇上回蕩著低沉的吟誦聲,仿佛億萬年前悲涼的高山上,一群牧羊人拍著羊皮鼓,在清冷的月光下唱著古老的悲歌,又有鐘聲鼓蕩,匯成山一般宏大的樂聲。
咔嚓——碎裂的聲響傳出,那些在青銅古棺撞擊下仍安然無恙的玉石,此刻卻一個一個突然龜裂,從中沖出一道道光華,像光蛇一般糾纏在一起,拼成無數(shù)古字,懸浮在空中,發(fā)出五顏六色的內(nèi)斂光暈。
“嗤嗤嗤!”
碎裂的玉石在狂風(fēng)中化作飛灰,煙消云散,更多的古字誕生出來,環(huán)繞著五色祭壇順時針旋轉(zhuǎn),像一股浩蕩的透明海流,神秘的符文隨著浪潮的涌起閃爍,竟發(fā)出金屬音的嗡鳴。
路明非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就要嘔了出來,他向腳下看去,是一片五顏六色的海洋,熟悉又陌生的古字眼花繚亂。他不可思議地用腳踩了踩,空的。位于玉皇頂上空五百米的高度,路明非一臉驚恐地環(huán)視身邊同樣面如死灰的伙伴。
“我們現(xiàn)在在空中!”
眾人欲哭無淚,像是乘坐一葉扁舟漂流在一望無際的無人海域,除了海水,就只剩海水。
“你們看那!”順著路明非的手指,幾人轉(zhuǎn)頭看見九龍拉棺正漫無邊際地從身邊溜過,像一頭迷失方向的大鯨魚,正好碰見一群被困孤島的游客,揮舞著雙臂喊著救命,“要不我們爬上去吧。”膽大的同學(xué)提議,“說不定它能帶我們離開。”
死馬當活馬醫(yī),幾人面面相覷,仿佛下定決心般點點頭,正欲排隊往棺上攀爬,一聲清越的機件滑動聲響起。銅棺內(nèi)“咔咔”地發(fā)出巨響,類似青銅零件相互碰撞,齒輪,轉(zhuǎn)軸摩擦的聲音。沉重的棺蓋被內(nèi)部機關(guān)牽引,緩緩向后打開,嚴絲合縫的青銅棺體露出半米的縫隙,一道陰森詭異的氣息彌漫出來。
不少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動嚇了一跳,膽小的女生直接撞進身邊男生的懷里,將腦袋埋進衣服,“不會真的有僵尸吧?”有人哭喊起來,“我這么年輕,還不想死。”
“哐當!”
銅棺再次震動,有人壯起膽子踮腳,伸長脖子向棺內(nèi)望去,漆黑得像是一團墨,什么也看不清,直到后頸隱隱約約傳來酸痛,于是只能作罷,“感覺像個空棺材。”
有女生惶恐地搖頭,“我可不會進去!”
下一秒,一股可怕的吸力從棺里向四面八方拉扯,耳邊響起呼嘯的風(fēng)聲,像是吃人的妖怪在低語,云和水汽圍繞著青銅古棺旋轉(zhuǎn),白色的漩渦逐漸成形,像一根潔白的龍尾突破天際,甩動著向眾人席卷而來。
“救命......”
所有人都自顧不暇,近乎崩潰地大喊,只一剎那,便被漩渦裹挾,吸扯進黑洞般的青銅古棺內(nèi),棺蓋再次合上,四周的光亮瞬間雪融似的消逝,他們重重摔在堅硬的棺底。
“這是哪,我們被這口棺材吞進肚子里了?”
“真是新奇的比喻!”
“都什么時候了,路明非你還在說爛話!”
“不是我啊,我摔到屁股,差點摔岔氣了!”
“Sorry,誤會了。”
路明非捂著屁股,齜牙咧嘴,他小心地摸著冰冷的銅壁站起,像是在黑夜里摸索,他的手掌觸到一片溫?zé)帷?
“誰啊?”
“我。”
那人打開手機,微弱的光亮從下到上照在臉頰上,除了鼻尖和下巴,其他部位仍然藏在陰影里,像極了恐怖片里陰森凄苦的白面惡鬼。
“鬼啊!”
路明非扯著嗓子,下一秒便被那人捂住嘴,“我,楚子航。”
“路明非不要鬼叫啊,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有人將隨身攜帶的手電筒照了過來,圓形的白光里,路明非將手搭在對方的胸膛上,楚子航用手緊緊捂住路明非的嘴,兩個大男人親密地貼在一起,距離之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深情地互吻。
“咦,師弟你不會是gay吧?”諾諾盤坐在不遠處,露出嫌棄的表情。
路明非哭喪著臉,“師姐,你聽我和你解釋。”
銅棺外,數(shù)千枚古字仿佛被注入生命,閃爍著向同一個方位激射而去,如同無數(shù)小水泡撞在一起,凝聚成一個更大的彩色水泡。
隨著最后一枚水泡的融合,彩色水泡仿佛燃燒般劇烈地扭動起來,幅度越來越來大,頻率越來越快,最后在空中砰地炸開,一道黑白分明的門戶出現(xiàn)在原地。
宏大的祭祀音響起,一輪巨大的八卦圖以門戶為中心明滅,遇風(fēng)旋轉(zhuǎn),遇水撐大,路鳴澤施展言出法隨,補齊剩余的元素,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對應(yīng)的八卦符號先后發(fā)出光芒,像是古老的密碼鎖,太極圖中宛如兩條陰陽魚的門戶不斷顫動,緩緩彈開一道縫隙,里面星光浮沉,似乎連向一片遙遠而未知的星域。
“開!”路鳴澤輕叱。
圍繞著八卦圖的空氣旋轉(zhuǎn)起來,八道光點的閃爍頻率急劇升高,以不可思議的繁復(fù)程度變換方位,“轟!”終于同時亮起,耀眼的金光向四周輻射,在鉛灰色的天地間撕開一條道路,矯健的龍尸拉著青銅古棺,猶如駿馬拉著皇帝的玉輅,穿梭在金色大道上。
陰陽魚門戶完全洞開,露出漆黑深邃的甬道,九龍拉棺一個擺尾,猶如鯨魚歸海般,濺起磅礴的云氣,徹底消失在黑暗里。天空中巨大的八卦圖隨風(fēng)消散,不留下一絲痕跡,路鳴澤也不知所蹤,一切如塵埃落定般歸于平淡。
路明非等人盤腿坐在銅棺內(nèi),用手電照著彼此,并不知道什么事情正在全世界范圍內(nèi)發(fā)生,地球上數(shù)千個秘密網(wǎng)關(guān)拉起紅色警報,封鎖有關(guān)泰山的任何風(fēng)聲,大量明星緋聞被當成煙霧彈拋出,一瞬間,各大社交平臺都收到一封蓋著紅章的上級敕令,三天內(nèi),涉及這次事件的所有報道被全部下架,一切仿佛大雪深埋,除了親歷者,沒人知道那天泰山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卡塞爾學(xué)院損失了三位最出色的學(xué)生!”
昂熱站在直升機向下俯瞰,悲痛地說道,玉皇頂上一片狼藉,仿佛這里曾經(jīng)歷過一場惡戰(zhàn),他幻想巨大的深坑里,諾諾,路明非,楚子航三人背靠背,相互支撐破敗的身軀,對著九頭猙獰的巨龍發(fā)出怒吼,誓死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
蜂群一般的無人機被投放出去,在泰山方圓百里的區(qū)域展開地毯式搜索,昂熱悲慟,“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對二,飛機,王炸,一張三,我贏了!”諾諾歡呼。
銅棺里,三人席地而坐,面前是一堆撲克牌,路明非怕旅途無聊,早上從家?guī)淼模F(xiàn)在正好派上用場。
楚子航和路明非對視發(fā)呆,兩人手上的牌還是十八張。
“啊欠!”路明非打了個噴嚏,“怎么感覺有人在背后詛咒我。”撓撓頭,不以為意,“繼續(xù)繼續(xù),我不服!”
此刻,三位資深牌友的校長,昂熱,正以無比悲痛的心情寫下悼詞,“他們將在人類歷史中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