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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給點陽光就能燦爛

在官道之上,馬車仿若被疾風驅使,堅實的車輪與地面猛烈摩擦,奏響急促而有韻律的“轆轆”聲,恰似那金戈鐵馬的戰場號角,聲聲催逼著行程,仿佛要在這廣袤天地間劃出一道堅毅的軌跡。道路兩旁,景色如同一幅壯闊的山河長卷,以令人驚嘆的速度瞬息變幻。嫩綠的草地似大地精心織就的翠色絨毯,微風拂過,草浪輕翻,宛如在與行者依依惜別,那輕柔的姿態仿佛是時光的溫柔撫摸;遠處山巒起伏,于陽光的慷慨灑照下,勾勒出剛勁雄渾的線條,山上的林木郁郁蔥蔥,如同一列列披堅執銳的忠誠衛士,它們在風中沙沙低語,似在訴說著歲月長河中那些被塵封的傳奇秘事。然而,這一切的美好都如夢幻泡影,轉瞬即逝,馬車的疾馳讓蘇秦無暇細細品味,只能任其如流光般迅速消逝在身后。

蘇秦靜坐于馬車之中,車身的顛簸未能擾亂他的思緒,相反,他的心神早已超脫這狹小的空間,如靈動的飛鳥沖向那遙遠天際,那里滿是未知與憧憬交織的絢爛霞光。他的眼眸猶如璀璨星辰,隨著窗外景色的飛掠而閃爍著熾熱光芒,內心深處,一幅宏偉藍圖正被他精心勾勒。洛邑,那是他靈魂深處的眷戀之地,每當念及,兒時與伙伴們在田野間縱情嬉戲的歡樂場景便如潮水般涌上心頭。那一張張純真無邪的笑臉,仿若春日暖陽下盛開的繁花,燦爛而明艷,那一串串清脆爽朗的笑聲,似靈動的音符在空氣中跳躍回蕩,縈繞耳畔,揮之不去;還有那熟悉的大街小巷,每一塊石板路都鐫刻著他成長的斑駁印記,街邊老店散發的誘人香氣,店主們那親切而熱情的招呼聲,仿佛穿越了悠悠歲月,在他心間奏響一曲溫暖的鄉音。而靜姝那美麗的倩影,也如同一朵盛開在他記憶深處的幽花,不時在他腦海中搖曳生姿……他對即將踏入的洛邑滿懷無盡期待,仿若已看見自己在知識的浩瀚海洋中破浪前行,如歡快的游魚穿梭于繁花似錦的珊瑚叢間,肆意汲取智慧的甘霖。

行至距洛邑不遠的一座小山丘時,寧靜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馬蹄聲無情打破。那馬蹄聲起初如遠雷隱隱,須臾間便如洶涌澎湃的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勢奔騰而至。緊接著,一群黑衣蒙面之人仿若自黑暗深淵涌出的鬼魅,瞬間從山丘四周如鬼魅般迅速集結,轉瞬間將馬車緊緊圍困,水泄不通。這些人個個身形矯健,行動敏捷如風,手中利刃在陽光的映照下寒光凜冽,似能撕裂虛空,那冰冷的鋒芒中透露出令人膽寒的兇狠與貪婪,仿若一群在暗夜中覓食的惡狼,其來勢洶洶,顯然心懷不軌。

“停車!”為首者聲若洪鐘,爆喝一聲,其威嚴之聲仿若能震碎蒼穹,令人靈魂震顫。駕車之人面色驟變,如烏云蔽日,但仍強自鎮定,牙關緊咬,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他猛揮馬鞭,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清脆的鞭響似劃破夜空的閃電,那馬仿若感知到危險的臨近,長嘶一聲,四蹄奮起,如離弦之箭般向前沖去。然這群劫匪人多勢眾,迅速散開,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人墻,馬車終被強行逼停,揚起一片塵土。

“識相的,乖乖交出財物,否則休怪我們無情!”劫匪們一開口,其囂張氣焰便如沖天烈焰,瞬間點燃了周圍緊張的空氣。他們個個兇神惡煞,亮出明晃晃的屠刀,步步緊逼,那氣勢仿若要將世間一切都吞噬于無盡的黑暗之中。

駕車之人見此情形,毫不猶豫地抽出腰間佩劍,劍刃出鞘瞬間,寒光乍現,恰似暗夜流星。他縱身躍下馬車,身姿輕盈如獵豹撲食,穩穩落地,與劫匪們針鋒相對。“你們這些強盜,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兇搶劫,難道不懼王法威嚴?”他怒聲呵斥,聲音中滿是憤怒與不屈,猶如正義的洪鐘在荒野中敲響,回蕩在山谷之間。

劫匪們聞聽,哄堂大笑,聲震四野。“王法?在這亂世之中,我們便是王法!”言罷,他們如餓狼撲羊般一擁而上,剎那間,刀光劍影交錯縱橫,喊殺聲震耳欲聾,仿若一場慘烈的生死之戰拉開帷幕。駕車之人劍法嫻熟,手中佩劍舞動如風,劍之所向,虎虎生風,每一劍都似能撕裂空氣,帶著破風的呼嘯。他時而側身閃避敵人的凌厲攻擊,其身姿敏捷如靈猴,時而反手一劍刺向靠近的劫匪,動作干脆利落,一氣呵成,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暢,盡顯勇士風范。

蘇秦在馬車中,心急如焚,猶如困獸在籠。他深知僅憑自己與駕車之人,力量懸殊,難以抗衡這伙兇悍劫匪,貿然行動恐有性命之憂。但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駕車之人孤身奮戰?生死攸關之際,他無暇顧及內心的恐懼與猶豫,腦海中唯有一個堅定信念:與駕車之人并肩作戰。他緊緊握住婉兒所贈寶劍,劍柄之上仿佛還殘留著婉兒的溫柔期許,那絲絲暖意給予他一絲勇氣。他深吸一口氣,仿若汲取了天地間的力量,猛地沖出馬車,如離弦之箭直入敵陣,與劫匪們混戰在一起。

剛踏出馬車,蘇秦便被一名劫匪察覺。那劫匪如惡狼般揮舞長刀,刀風呼嘯,直逼蘇秦而來。蘇秦曾觀婉兒練武,暗自揣摩,雖無實戰經驗,但憑借本能反應與敏捷身手,亦有幾分潛藏功底。只見他側身一閃,長刀擦衣而過,驚險萬分,仿若在死神的鐮刀下僥幸逃生。然他畢竟實戰欠缺,很快便被劫匪們逼得連連后退,腳步慌亂,眼神中滿是緊張與不安,但手中寶劍仍死死緊握,似在堅守著內心最后的尊嚴與勇氣,不肯輕易放棄。

駕車之人雖奮力抵抗,然終因寡不敵眾,在一番激烈拼斗之后,體力漸感不支,動作亦變得遲緩沉重。汗水濕透衣衫,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滿是塵土的地面,濺起細微塵埃。他身上多處受傷,傷口猙獰,鮮血浸染衣衫,如盛開在戰場上的紅蓮,凄美而壯烈。此時,蘇秦亦被劫匪們制住,雙臂被緊緊擒住,掙扎徒勞,寶劍被奪,只能眼睜睜看著劫匪們肆意妄為,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仿若一頭被困的雄獅,雖身不能動,但心中的怒火卻在熊熊燃燒。

“哼,就這點本事,還敢與我們作對?”為首劫匪冷笑嘲諷,笑聲中滿是不屑,似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隨后,他指揮手下將馬車、馬匹、駕車之人的佩劍以及蘇秦的寶劍、行李洗劫一空。只留下蘇秦與受傷的駕車之人,在這荒郊野外,孤立無援。四周一片死寂,唯有他們沉重的呼吸聲與受傷后的低吟聲交織,仿若死亡的序曲,在這空曠之地悄然奏響。

“公子,你快走,莫要管我。”駕車之人虛弱地說道,聲音微弱如風中殘燭,卻透著一股視死如歸的堅定,似在這黑暗絕境中點亮最后一絲希望之光。

蘇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動之情溢于言表。“不,我不能拋下你。”他決然回應,眼神中滿是堅定,仿若立下生死與共的誓言,在這冰冷的世界中綻放出人性的光輝。

恰在此時,劫匪們似有所警覺,遠方傳來若有若無的馬蹄聲,或是風吹過樹林的異樣聲響,令他們心生忌憚。他們不敢久留,匆忙帶著劫掠之物如鼠竄般逃入山林,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洛邑方向一隊快馬疾馳而來。為首之人下馬后,迅速詢問蘇秦情況。“我們也是剛得消息,不想竟發生此事。受傷之人我們帶走救治,公子您,我們另派專人護送回家。”

“你們是?”蘇秦問道。

“我們是公主婉兒的人,其他無需多問,問了也不會相告。”

當蘇秦歷經波折回到家鄉,他的模樣令眾人驚愕不已。只見他衣衫襤褸,原本整潔的衣衫此刻已被撕破多處,且沾滿塵土與血跡,在風中瑟瑟發抖,仿若一片殘敗的枯葉,在命運的寒風中孤獨飄零;面容憔悴消瘦,往昔的朝氣已被疲憊與滄桑取代,眼神空洞無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僅余下深深的落寞,如同一潭死水,再無波瀾;頭發蓬亂如草,雜亂無章地散落在頭上,使他整個人看起來仿若從地獄歸來的落魄者,被命運無情地捉弄與戲謔。

鄉鄰們見他如此模樣,紛紛搖頭嘆息,對他指指點點。“瞧,這便是那個外出求學的蘇秦,如今落得這般下場,真是顏面盡失。”他們的話語如鋒利的箭鏃,直直刺入蘇秦的內心,痛入骨髓。

族人們亦對他冷眼相待,冷言冷語地挖苦嘲諷。“哼,當初還以為他外出能有所建樹,不想竟是個失敗者。”那鄙夷的眼神與刻薄的話語,如冰冷的寒霜,將蘇秦的內心凍結,讓他痛苦不堪,仿若置身于冰窖之中,感受著無盡的寒冷與孤寂。

蘇秦默默忍受著這一切,心中滿是憤懣與絕望。他不禁想起吳起,那位同樣才華橫溢卻因遭人排擠而四處碰壁的名將。此刻,他似乎深切體會到了吳起當時的心境,那種懷才不遇、被人誤解的痛苦與無奈,如洶涌的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令他幾近窒息,在黑暗的深淵中掙扎徘徊。

當蘇秦拖著疲憊不堪且落魄潦倒的身軀回到家中,那曾經熟悉的庭院此刻卻彌漫著一股令他心寒的氣息。大伯蘇福生、堂兄及堂嫂們見他這般模樣,臉上瞬間陰云密布,毫無憐惜與同情之意。他們圍聚在庭院角落,眼神如刀,直直刺向蘇秦,仿佛要將他剖析于眾人面前。

大伯蘇福生清了清嗓子,率先發難,聲音中滿是尖酸與刻薄。“這蘇秦,外出許久,本以為能有所成就,結果呢?一事無成,還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簡直是我們蘇家的恥辱,家門不幸啊!先前我苦口婆心地勸阻,莫要去學那些無用之物,莫要整日沉迷書堆,那些東西能當飯吃?能換來金銀財寶?能讓家族興旺發達?你們皆不聽我言,不信邪,如今可好,事實擺在眼前,恰似響亮的耳光,重重打在每個人臉上,都看清楚了吧?”言罷,他得意地揚起下巴,那模樣仿若在炫耀自己那所謂的先見之明,臉上的不滿與嫌棄幾乎要滿溢而出,似要將蘇秦徹底淹沒在這鄙夷的汪洋之中。

堂兄雙臂交叉抱于胸前,姿態傲慢,仿若高高在上的審判者。他嘴角下撇,眼神如冰冷的利箭,毫不留情地射向蘇秦,話語中滿是輕蔑與不屑。“瞧瞧他這副模樣,好似霜打了的茄子,誰能知曉他在外面究竟像個無頭蒼蠅般瞎忙些什么。如今落得這般如喪家之犬的境地,不是廢物是什么?我看他就是自不量力,活該如此!”那眼神中的不屑猶如洶涌的潮水,幾乎要將蘇秦吞噬,且其神情仿若料事如神的大仙,篤定蘇秦的失敗早在他的預料之中,故而連一絲驚訝都未曾顯露,唯有無盡的嘲諷與譏笑。

堂嫂們則如一群聒噪的麻雀,聚在一起交頭接耳,那鬼鬼祟祟、神秘兮兮的模樣,恰似心懷叵測的陰謀家,正暗中謀劃著如何顛覆一個王朝般的重大之事。

其中一位堂嫂扯著嗓子,臉上掛著一抹難看的譏笑,撇著嘴說道:“我就納悶了,這讀書究竟有何用?難道能憑空變出糧食?能改變這貧苦的生活?我看純粹是浪費時間!”

另一位堂嫂趕忙接話,尖著嗓子高聲道:“哼,讀書嘛,說白了,不過是整日做些不切實際的美夢,幻想靠那兩片嘴皮子哄騙他人,謀取生計,指望借此發大財。可他就是糊涂,咱周人的傳統風俗,向來是踏踏實實地經營產業,一心撲在工商之上,眾人皆追逐那十分之二的利潤,此乃正途。他倒好,舍本逐末,跑去搞什么靠嘴皮子的營生,如今遭遇困境,正如那自投羅網的飛蛾,不是自找的嗎?我看他就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她們眼中的鄙夷之色濃郁得仿若化不開的墨汁,那輕聲的議論聲,恰似在炎炎烈日下,幾只被惡魔詛咒的蚊子,不僅在人耳邊嗡嗡作響,擾人心神,更似專挑人最敏感之處叮咬,令人心煩意亂,如坐針氈。那聲音雖不大,卻如芒刺在背,每一聲都深深刺入蘇秦的心中,讓他愈發難受與難堪。他仿若置身于冰火兩重天之中,一邊是外界的冰冷嘲諷,一邊是內心的痛苦煎熬,茫然失措,孤立無援。

蘇秦的妻子,那個由家中長輩選定的女子,見他如此落魄,僅冷漠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刺骨,毫無關切與溫暖之意,仿佛蘇秦于她而言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隨后,她便轉身回房,裙擺輕搖,未留下只言片語的安慰,那背影冷漠而決絕,只留下蘇秦獨自站在原地,滿心苦澀與失落,仿若被整個世界遺棄在這寒冷的角落,無人問津。

在這如冰窖般寒冷的家庭氛圍中,蘇秦深感自己被世界拋棄,孤獨與無助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仿若置身于一片黑暗無垠的深淵,四周寒冷孤寂,伸手不見五指,看不到一絲希望的曙光,曾經心中那熊熊燃燒的希望之火,在這接二連三的沉重打擊下,也變得奄奄一息,飄搖欲滅,似乎隨時都可能被黑暗徹底吞噬,連那最后一絲信念也將化為烏有。

然而,就在蘇秦幾乎要被絕望吞噬的危急時刻,猶如黑暗中透出的一絲曙光,父親蘇忿生和爺爺宛如兩座巍峨的大山,堅定地站了出來。他們并未如他人那般對蘇秦冷嘲熱諷、落井下石,而是用那飽含深情與信任的溫暖目光注視著他。那目光猶如黑暗中熠熠生輝的明燈,瞬間驅散了蘇秦心中的陰霾,重新點燃了他心中那即將熄滅的希望之火。那微弱的火苗在他們的鼓勵下,漸漸復燃,雖然依舊渺小,卻頑強地跳動著,似在向命運宣告蘇秦不屈的決心,他將在這困境中破繭而出,重塑自我。

蘇秦的弟弟蘇代,帶領其他幾個弟弟迅速圍到蘇秦身旁。他們的眼神中沒有絲毫嫌棄與責備,唯有滿滿的關切與堅定。蘇代緊緊握住蘇秦的手,語氣真摯而熱烈:“哥,你切莫灰心喪氣。你想讀的書,便安心去讀,家中瑣事皆由我們兄弟承擔,無需你操心。莫要理會他人的閑言碎語與冷嘲熱諷,他們的話如同過眼云煙,一吹即散。我們活著,不為取悅他人,更不容他人肆意嘲笑。我們要為自己爭氣,為家族爭光!阿媽常言,讀書必有大用,棒頭掛在城門口三年還會說話。常言道,近朱者赤,與智者同行,我們焉能愚昧?書中所藏,皆是古今智者的心血結晶,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藏。不止你需研讀,我們兄弟亦在阿爸阿媽的督促下努力學習。哥,我們定要立志成為天下豪杰,讓那些曾經輕視我們的人刮目相看!”

蘇秦聽著弟弟們這一番真摯暖心的話語,心中激蕩不已,眼眶不禁微微泛紅。他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用力拉了拉弟弟們的手,聲音略帶哽咽卻無比堅定地說道:“弟弟,有你們在身邊,真好!我們攜手共進,砥礪前行,定要開辟出屬于我們的輝煌天地!”此刻,兄弟幾人的手緊緊相握,仿佛在這寒冷的世界中構建起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足以抵御外界的一切風雨與磨難,成為蘇秦在黑暗中重新出發的堅實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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