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筑七設乃是自古流傳千年的養氣法則,不論哪種道途,都無法繞過,所以根本不存在你說的這種情況。”
聽完江佑描述,唐雨樓仍舊篤定的回答道。
可對于江佑現今的狀況,她也給不出任何解釋。
良久。
她蹙著眉頭問道:
“你已經入了養氣法門,獲得了哪種能力?”
道途決定修煉方向,仙物決定能力與代價。
除了類似“賒仙士”這種需要大量仙物的道途,其他道途基本都只有在每次設立新景,也就是晉級時才需要用到一個新的同種仙物。
而且后續仙物不會付出代價,只是用來打造內景,蘊養仙氣。
但是每次吸收仙物,都會隨機獲得一種仙法能力,入門時的仙物會獲得三種。
這些常識都是唐雨樓不久前剛剛告知過的。
當她問起,險些忽略這點的江佑也才猛然意識到。
“三種仙法能力……”
意念攢動,內視入體。
江佑控制著仙氣,本能的催動明黃氣息外溢。
剎那間,一縷縷氣息于指尖凝聚,仿若金線。
然后彈指而出,金線乍然崩裂。
只有少部分飛向了他希望射出去的地方,剩下大半都散開泯滅。
唐雨樓看向為數不多“中靶”的破碎窗沿,語氣平淡:
“仙法麒麟鎖,勉強可以,就是氣息太弱了?!?
“還有其他能力嗎?”
她又問。
免疫毒性算嗎……
這個應該是被動能力吧。
不過肯定不能告訴妖女就是了,否則讓她知道自己偷偷解了毒瘴,指不定還要遭受其他酷刑。
仔細感受著體內流動的氣息,江佑念頭微動。
轉瞬,他伸出手,掌心中浮現一抹拇指大小的玄紫氣焰。
見此,唐雨樓臉色驟變。
“碎竹!”
江佑一愣,蹙眉道:
“什么意思?”
“這仙法名叫碎竹,是仙物紫竹梅附帶的能力,多為前朝養氣士擁有?!?
唐雨樓表情凝重的解釋道:
“前朝舊皇在訓練宮中養氣士時,曾發現過一大片被仙氣浸養的紫竹林,其中大量已化為仙物,所以那個階段的宮中養氣士多數以此邁入法門,劇本此法,只是……”
“那我為什么會擁有?”
沒等她說完,江佑就發現了問題。
唐雨樓先是搖了搖頭,隨即眸光斜睨,看向江佑腳邊的那個布包裹。
“打開它?!?
江佑聽話的掀開包袱,露出那顆沾滿血跡的人頭。
這是個臉龐消瘦,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把他耳朵割下來。”
唐雨樓丟過來一把匕首。
?。?
“為什么是我?”
“我嫌臟。”
“……”
你把人腦袋都砍下來了現在跟我說嫌臟?
拿起匕首,江佑想象著農村看別人殺豬時的場面,小心翼翼的切下來一只耳朵。
然后又撕下一截布包起來,給妖女遞過去。
“你割錯了,是另一只?!?
你特么……
不早說!
江佑懷疑這個看似冷漠的女魔頭好像有什么腹黑屬性。
可惜——
他沒有證據。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江佑很快切下來另一只耳朵,交給妖女。
唐雨樓沒有接過去,反而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緩慢升騰一道黑霧,附著在耳朵上,侵蝕纏繞。
十幾秒鐘后。
耳朵在江佑手里化成了一灘褐色血水。
草,難怪你覺得臟!
不過你為什么不讓我放地上?
果然腹黑屬性拉滿!
“把它丟了吧?!?
唐雨樓看都不看一眼,淡淡的道:
“仙氣已經消失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你體內第二座洞天的來源?!?
江佑甩掉血水,擦干手,疑惑道:
“什么意思?”
“這人名叫劉永昌,乃是前朝養氣士,入門時用的仙物就是一棵紫竹梅,替換了左耳。所以”
“你是說,我吸收了這只耳朵的仙氣?可我沒有感覺到什么副作用啊,另外每個人不是只能入一次法門么,何況我又不具備對應的道途?!?
“你剛不是說自己只有一種能力嗎?這就說明你身上的麒麟器物附帶的另外兩種能力應該是被動觸發的,就比如……自動演化道途,否則根本無法解釋你為什么會設立第二座洞天?!?
唐雨樓平靜道:
“至于副作用……只有入門時使用的仙物才會出現與之對應的代價,第二座洞天乃是麒麟器物附帶的能力,所以沒有代價也算合乎常理,而麒麟器物本身的代價……”
她頓了頓,好像想起了自己。
半晌,繼續道:
“修仙一途,需鑄外體,鍛內魄。其后分三筑七設,共二十一景……”
“相對應的,以仙物鍛造外體也有二十一次,分別對應了人體的五臟、六腑、四肢、五官、以及血液……”
“這其中最難的便是血液與心臟,所以大多數人在入門時都會盡量避開這兩種,以免代價龐大,畢竟后續的進階中即使需要仙物,也無需付出代價……”
吳掌柜那家伙替換的絕對是嘴……
聽到此處,江佑暗暗吐槽一句。
可說到此處,唐雨樓卻停了下來,一雙寒冷的眸子直直的盯著江佑:
“告訴我,你的仙物替換了哪里?”
霎時間,江佑脊背發涼。
對了!
妖女說過,具備麒麟器物的養氣士只需要把氣息渡到被替換的地方就能蘊養仙氣。
如今我已筑外界,顯然意味著我已經找到了被替換的地方。
所以……
她是故意教我入門的?
那個死人腦袋的耳朵屬于仙物,那豈不是她只要把我被替換的地方切下來,就算拿到了麒麟器物?
頃刻間,江佑渾身緊繃,冷汗止不住的流。
眸光直射,唐雨樓見他遲遲不語,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呵”了一聲,道:
“我說過暫且留你一命,定不會食言?!?
寄人籬下,江佑別無他法,只能選擇相信妖女的說辭。
他沉聲道:
“是心臟?!?
“麒麟心……”
唐雨樓陷入沉思。
良久,她頷首道:
“五臟中,心臟亦指靈魂?!?
聽聞此話,江佑恍然顫栗。
靈魂……我不就是魂穿過來的嗎?
難不成這就是我的代價?
又或者……其實是原主的靈魂沒有抗住死了,然后剛好自己穿越過來了?
副作用就抵消了?
江佑想不明白。
不僅猜不到答案,甚至更亂了。
此前,他一直懷疑原主的身死是有人加害。
可如今看來,似乎真的沒有明確證據能夠證明那杯酒有毒。
萬一是巧合呢?
隨著妖女的出現,本該愈發明朗的事情,如今又成了一堆漿糊。
江佑深吸口氣,不再去想這些。
強行鎮靜下來,抬起頭,雙眼對上唐雨樓的目光,平靜道:
“你是想說我的代價之所以沒有顯現,是因為出現在了靈魂層面?”
“只有這種可能?!?
點點頭,唐雨樓閉上了眼,沒有再詢問什么。
就好像她真的對“麒麟心”沒興趣一樣。
可就算如此,江佑也不敢大意。
他先是打掃干凈床榻周圍的血跡,而后坐到桌子前,認真思考起入門帶來的變化。
“假設妖女推斷無誤,那么麒麟心帶來的三種能力就應當是麒麟鎖、免疫毒性以及自動演化道途?!?
“又因為吸收了那只耳朵里的仙氣,學會了仙法碎竹?!?
“等一下,既然可以自動演化道途,那豈不是我只要擁有仙物,就可以隨便開辟洞天景?”
想到這里,江佑回身看了眼還在閉目養神的妖女,張了張嘴,終是沒問出口。
又過了一陣,他低聲詢問道:
“那個……你餓嗎,我出去買點早餐?”
唐雨樓不語,也不知聽沒聽見。
他又問了幾聲,直到對方不耐煩的罵了聲“滾”。
江佑這才匆匆出門。
……
“說,有沒有看見一個手拿黑包袱的女子?”
烏衣坊附近。
一個身材矮小,右臉有疤的黑衣男子手持尖刀,把一個早起賣糖葫蘆的小販逼到墻角,冷聲質問。
“沒,沒看見過,呃……”
話音未落,矮小男子血灌瞳仁,指尖微動,發出“噌”的一聲。
小販應聲倒下。
男子頭抓起一把糖葫蘆丟在他身上,頭也沒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