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關(guān)鍵的問題,其實在于主教任命權(quán)
- 逼婚小王爺之游戲宅逆襲中世紀
- 眼花看不清
- 4582字
- 2024-11-12 20:07:00
抵達修道院時,已是啟程十日有余。
與初出發(fā)時相比,一行人皆是疲憊不堪,一邊緊張的戒備,一邊還要忍受旅途的艱辛。最終抵達的修道院,其景象卻與眾人想象中的寧靜祥和截然不同。
約翰眨了眨眼睛,歪著頭看著納爾巴,語氣中帶著疑惑。修道院的第一印象,與他腦海中浮現(xiàn)的景象大相徑庭。
“這簡直就是一座要塞吧?”
的確如此。修道院如同一個小型的要塞,坐落于緩坡之上,四周環(huán)繞著高聳的石墻和木柵欄,還有著高高的瞭望塔。
雖然石墻的高度并不算太高,但至少需要三四個壯漢才能攀越。瞭望塔則位于石墻內(nèi)側(cè),靠近修道院中心,是監(jiān)視四周的最佳位置。
不僅如此,瞭望塔上還有身穿黑色長袍的修士,腰間佩著一把利劍,隨時準備在警鐘響起后投入戰(zhàn)斗。僅僅是匆匆一瞥,便能感受到這座修道院的戒備森嚴。
如此看來,這座修道院實際上已經(jīng)是一支準軍事組織了。納爾巴帶著幾分遲疑的目光注視著瑟特爾修士,對方則報以理解的微笑,緩緩開口。
“修道院里收藏著無數(shù)知識和經(jīng)年累月的圣物,它們蘊藏著虔誠的信仰。然而,在掠奪者的眼中,這些不過是一些珍寶,自然會成為他們覬覦的目標。”
“掠奪者不是主要活動在海岸線附近嗎?”
“他們會沿著河流逆流而上,尋找防御薄弱的地方。而那些膽大妄為的掠奪者,甚至?xí)苯臃艞壌唬钊雰?nèi)陸。波維斯地區(qū)近年來由于特爾貝亞騎士的活躍,掠奪者有所減少,但...依靠那些不知何時會出現(xiàn)的騎士,不如擁有自保的力量,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國家混亂,自保是必須的。瑟特爾修士的話可以概括為:掠奪者的兇殘和勢力過于強大,與其倉促抵抗,不如任其掠奪,等到他們離開再重建家園。
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被掠奪,甚至發(fā)展出了“快速配送”服務(wù),一旦有船只出現(xiàn),便會主動將家中的財產(chǎn)集中起來,方便掠奪者快速搬運。
然而,這種行為只能維持一段時間,那些習(xí)慣了“快速配送”的掠奪者,開始頻繁地光顧這里,仿佛將這里當(dāng)成了自家后花園,揮舞著斧頭和刀劍,肆意妄為。
最終,一些忍無可忍的領(lǐng)主,不惜放棄部分權(quán)力,向艾瑟爾頓國王尋求幫助。這也正是艾瑟爾頓國王派遣次子特爾貝亞進行強硬反擊的原因。
瑟特爾修士講述完這些事情后,輕輕拍了拍腰間的劍柄,嘴角微微上揚。
“大多數(shù)修士都精通武藝,這也是原因之一。”
“不是說圣職者不能使用武器嗎?難道說修士們都是使用鈍器的?”
納爾巴驚訝地問道,他以為只有騎士修道會才會使用武器,沒想到普通的修道院也配備了武器。
這個問題似乎很有趣,瑟特爾修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即使真的有這樣的限制,修士們也并非圣職者,而是普通的信徒,所以并不受此限制。而且,并非禁止殺戮,而是克制。克制殺戮的教義中也包含著不要輕易放棄生命,不進行自我防衛(wèi)也是對自身的一種殺戮。因此,攜帶武器并非原則上的禁止。此外...”
“此外?”
“那些背棄了盧克斯·斯特拉之光,信仰異教的家伙,死不足惜。”
納爾巴默默地轉(zhuǎn)過身,不再看瑟特爾修士。約翰也像他一樣,不停地轉(zhuǎn)動著眼珠。兩人目光相遇,這似乎是必然的結(jié)果。
約翰為了看清坐在馬背上的納爾巴,將脖子向后仰去,低聲說道。
“從他們說不能結(jié)婚,不能喝酒,只能工作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們很奇怪。這些修士,難道都是瘋子嗎?”
“因果顛倒了。”
“什么?”
“因為他們瘋了,所以才當(dāng)了修士。”
約翰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好奇、恐懼和難以理解的疑問交織在一起,最終他仿佛頓悟般點了點頭。
“公子的說法很有道理。”
“?”
就這樣,他們一邊交談,一邊繼續(xù)前進。終于,他們抵達了修道院門口,卻被一道聲音攔住了。兩名身穿黑色長袍的修士并肩站在城墻上。
“瑟特爾兄弟,這些隨行之人是誰?”
“納爾巴·奧恩·斯特雷戈斯·格萊里奧·波維斯,艾瑟爾頓國王的三子,他心懷信仰,想要加入教會。”
瑟特爾修士清晰地說著,讓所有人都能聽到。城墻上的修士們明顯愣住了,似乎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他們互相交換著眼神,吞吞吐吐地說。
“啊...這...”
“瑟特爾兄弟,他真的要加入我們嗎?”
“入會的事情,只有院長才能決定。”
“...明白了。”
片刻后,阻擋著納爾巴和修道院之間厚重的鐵柵欄門緩緩升起。在這里,謙遜的態(tài)度至關(guān)重要。納爾巴像一名入會申請者一樣,從馬上下來,步行緩緩走進了修道院。
然而,當(dāng)他跨過城墻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他改變了主意。也許,他的修道院首秀會很糟糕。
***
納爾巴一直覺得艾瑟爾頓國王的王宮沉悶陰暗,可直到踏入修道院,他才意識到之前的想法有多么淺薄。
“天外有天。“王宮的生活雖郁悶陰沉,但相比之下,修道院的壓抑感更勝一籌。行走在修道院的走廊上,只要碰見那些修道士,便仿佛連呼吸都被壓得透不過氣來。
他們個個穿著深棕色或黑色的長袍,腳步輕盈到幾乎聽不見聲響,連兜帽都拉得極低。若是半夜遇上,恐怕真會被嚇得叫出聲來。
幸運的是,有些光線充足的地方還能稍稍舒口氣。然而,走在那些為了防御而加裝窄窗、陽光難以穿透的走廊時,納爾巴終于理解為何人們稱此地為“無鐵窗的牢籠”。
那些曾經(jīng)恣意妄為的頑劣之徒若被帶到這里,定會真切地感受到監(jiān)禁的壓迫感吧。而四周還筑有厚實的城墻,更讓這種感覺進一步加劇。顯然,這樣的感受并非他一人獨有,連約翰、托帕爵士以及士兵們也都不自覺地緊張著,眼珠轉(zhuǎn)動得頻繁。
只有瑟特爾修道士及其隨從顯得適應(yīng)良好,顯然他們已習(xí)慣這種壓抑的氛圍。第一次來到修道院的人,無不被這死寂中衣袂摩擦的微響所震懾,變得格外小心翼翼。
在經(jīng)歷了這重重壓迫后,納爾巴才終于得以見到修道院長。修道士輕輕敲響那扇涂著精致漆料的木門后,門內(nèi)傳出回應(yīng)的輕擊聲,宛如一種無聲的交談。
待瑟特爾修道士打開門,納爾巴不禁屏住了呼吸。他心中暗自一驚,想不到這里竟如此講究繁復(fù)的儀式,仿佛這是未來生活的預(yù)告片般,讓人心生后悔。
正當(dāng)納爾巴開始反思自己是否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時,瑟特爾修道士引領(lǐng)他步入了室內(nèi)。
房間中彌漫著古書特有的氣息和微弱的香燭香氣,大小適中。修道院長坐在那,背對著彩繪玻璃,靜靜地注視著他。
院長瘦骨嶙峋,站在豐腴的瑟特爾修道士身旁,兩人宛如“瘦子和胖子”的對比。沒有掩飾的疲憊刻在他的眼下,他以微微沙啞的聲音開口說道:“波維斯的三公子,窺視教會和尤巴斯的分裂之人,想要在其中覓得新機會的人。”
納爾巴凝視著他,心中懷疑這是否是一種試探。然而,修道院長的面容毫無變化,顯然擅長掩飾情緒。納爾巴索性決定直言相詢:“這些事不是已經(jīng)談妥了嗎?既然您知道這件事是我策劃的,顯然教會內(nèi)的人都已知曉了吧?”
他的語氣略顯傲慢,帶著些許質(zhì)疑。然而,院長只是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果真也如此認為,教會是一個整體。”
“這是什么意思?”
“讓他們出去,我會告訴你。”
納爾巴環(huán)顧四周,托帕爵士和士兵們,還有約翰都默默點頭。他們顯然認為留在這里只會帶來危險,于是納爾巴也點頭示意,準許他們離開。
待瑟特爾修道士也退下后,房內(nèi)只剩下他與修道院長二人。此時,修道院長終于開口,解釋道:“教會并非如你所想,是一個整體。”
“愿聞其詳。”
“聽說你才十二歲,納爾巴公子,你的計劃即便在成年人中也需要相當(dāng)?shù)亩床炝Γ踔磷尳虝?nèi)部都對你寄予厚望,認為拉攏你會帶來極大的利益。”
這是納爾巴第一次見到修道院長流露出一絲情緒。細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院長并非擅于掩飾情緒,而是因極度疲憊,實在無力多言罷了。
“正因為如此,這才是問題。”
“問題?”
“向你透露尤巴斯異端行徑的人,正是波維斯主教。艾瑟爾頓國王的駐宮祭司在主教的授意下,特地將此事告知于你。”
修道院長抬手揉了揉眉心,接著說道:“以你的聰明才智,應(yīng)該能明白,波維斯主教為何要將教會尚未公開的真相透露給你吧?”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襲來,納爾巴隱約感覺事情似乎開始偏離了自己的計劃。
“尤巴斯因被教廷選中才遭到貴族們的排斥,而他們研究異界遺物又搞砸了尤巴斯與教廷的關(guān)系,所以波維斯主教有了新的勢力來替代尤巴斯?”
“……尤巴斯和教廷的裂痕由來已久,研究異界遺物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罷了。”
在納爾巴沉思時,修道院長拋出更具現(xiàn)實意義的解釋。
“關(guān)鍵的問題,其實在于主教任命權(quán)。”
“……”
“尤巴斯希望將他們所推薦之人任命為主教,而教廷卻希望賦予更具宗教虔誠之人主教之職。這種爭論之所以如此激烈,是因為爭論焦點正是圣伊萊尼奧駐留過的伊萊尼普特主教之位。最終,尊重圣伊萊尼奧足跡的教廷占據(jù)上風(fēng),但因此激怒了尤巴斯,這也是事實。”
聽完后,納爾巴似乎理解了尤巴斯研究異界遺物的動機。作為新興家族,尤巴斯曾依靠教廷權(quán)威鞏固地位,如今卻要為此付出代價。他們顯然只是明白“世上無免費的午餐”這句話,卻并未真正體會到其中的分量。
“顯然,不止尤巴斯一方感到不滿,既然教廷已經(jīng)如愿,那么,波維斯主教如此積極的動機又是什么呢?”
“教廷原則上禁止神職人員世襲,但凡有原則,便有人繞道。若世俗君主掌握任命權(quán),他們便可以輕易讓自己的血脈繼承主教之位。”
“若教廷權(quán)威壓倒一切。”
“君主們自然無法影響主教人選,任命權(quán)會重歸教廷。”
納爾巴不禁默然,陷入了這場圍繞“世襲與權(quán)力”的拉鋸戰(zhàn)之中。這場權(quán)力斗爭沒有并沒有比升職之爭更丑陋。
修道院長如此詳細地吐露這些信息,顯然另有所圖。納爾巴敏銳地指出了這一點。
“那么,結(jié)論是什么?”
果不其然,修道院長食指輕點桌面,緩緩開口道:“納爾巴公子,波維斯主教正向周邊所有修道會和地區(qū)教會施壓,阻止你入會成為神職人員。”
“這是讓我另覓他處?”
“他甚至毫不猶豫地放話,要徹底消除你成為教廷代理人的可能。”
“因為我同樣是另外一個君主所希望的任命?”
“對,在這個問題上,波維斯主教認為你們同樣不能干擾教廷的權(quán)威,他不能培養(yǎng)出另一個尤巴斯。”
修道院長說到這里,微睜雙眼,直視著納爾巴。
“我不會殺你,但你只能以客人身份暫住。”
……納爾巴一度覺得修道院像座監(jiān)牢,而今卻真成了牢籠。
***
當(dāng)納爾巴走出房間時,一切都已成定局。
瑟特爾修士已經(jīng)和他的同伴們一起,將托帕騎士和士兵們徹底制服。那個身材魁梧的修士看到納爾巴,露出欣慰的笑容,向他揮了揮手。
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利劍,劍尖抵在跪在地上的托帕騎士的脖子上。
“你很有魅力,他們都很忠誠。我提醒他們你就在里面,如果他們不卸下武裝,你就會有生命危險,他們就乖乖地放下武器了。”
“...抱歉,公子。”
托帕騎士的語氣十分恭敬,納爾巴默然,他直視著瑟特爾修士,對跪在地上的托帕騎士說了一句安慰的話。
“你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如果你放棄了,就等于自殺。托帕騎士,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自責(zé)。”
“...是。”
納爾巴對那個身材魁梧的修士提出了一個疑問。
“你為什么不直接拒絕我之前提出的支援請求?那樣你就不用臟手了。”
“哈哈哈!公子,誰知道失去兒子的國王會對我們修道院做出什么?而且,我們的院長是想保護你。”
“保護?”
難道不是軟禁嗎?納爾巴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明白了。
“到了這種地步,他們還想看看誰會贏。盧克斯·斯特拉也會對你們這種人施加奇跡嗎?”
“慚愧,我還沒有得到過奇跡。不過,我可以借助圣物的幫助,驅(qū)散異世的惡魔。”
這有點可惜。如果那個家伙都能得到奇跡,那么納爾巴得到奇跡的可能性也會更高。在這種情況下,唯一保持平靜的人是約翰。
約翰跪在地上,環(huán)顧四周,最后抬起頭,看著納爾巴,問道。
“那個...公子。”
“怎么了?”
“您馬上就要成為修士了,所以可以留下來,但我為什么要留在這里?”
納爾巴俯視著約翰,回答道。
“趁此機會,你也剃度吧。”
與其強迫他改變職業(yè),不如讓他徹底改變身份。納爾巴之所以留著約翰,是因為他是現(xiàn)代人,如果換成其他領(lǐng)主,約翰早就被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