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將軍微微頷首,長衫瓢擺,湊近了柳逸風耳邊:“陛下還是忘不了這一口啊。”柳逸風見狀,一個愣神,:老家伙,就你能忘了這一口。
心中暗自焦急,該來不來,不該來的倒來了?
南宮悅在人群中見狀,心中不由得一陣冷笑。這柳逸風搞什么鬼?居然把司馬將軍都請來了。其實南宮悅壓根不知道,司馬亮的到來,根本超乎了柳逸風的預想。
正當她準備找個位置坐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那是北靜王,他正負手而立,目光深邃地看著她。南宮悅心中一動,快步走了過去。
“王爺,您也來了。”南宮悅微笑著打招呼。
北靜王微微一笑,目光中帶著幾分玩味:“南宮公子,今日群英聚會,你可有佳作?本王可是很期待啊。”
南宮悅心中暗自戒備,面上卻不露聲色:“王爺過譽了,南宮不過一介書生,哪有什么佳作,倒是王爺才情出眾,南宮今日倒想向王爺請教一二。”
北靜王哈哈一笑,似乎對南宮悅的應答頗為滿意:“好,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于是二人對坐閑聊著。
“公子復姓,不知當今左相與公子可有淵源。”
當今左相,南宮正我嗎?南宮悅不由打個哈哈:“王爺說笑了,人家可是當今左相,權傾朝野,小生怎會與他有甚淵源。”
兩人正說著,只見大將軍司馬亮走了過來,手里還提著酒壇子。這才多久啊,老將軍已經喝得些許醉意了。
“老臣見過北靜王,來,喝一個。”
“司馬將軍,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您是海量,本王可不敢與你喝呀。”伸手拉過老將軍的手,在只見左手邊坐下。順手端起桌上的茶水:
“以茶代酒,本王就與你喝一個。”
“王爺,最是耍賴,拿茶水糊弄老臣。不行,拿酒來。”
南宮悅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思量:這司馬將軍與北靜王的關系似乎頗為親近,看著王爺為難的樣子,她不由得心生一計,想要化解這略顯尷尬的場面。思量著不就是喝酒嗎,自從穿越到現在,她還沒有喝過一口這個時代的酒哪。于是笑著說:“司馬老將軍,您海量是出了名的,但今日群英聚會,咱們不妨換個方式飲酒如何?”
司馬亮聞言,醉眼朦朧地看著南宮悅,這小子俺也不認識,笑道:“哦?這位公子有何高見?”
”北靜王一旁引薦:“這位是南宮公子,本王新交的一個小朋友。以后還請老將軍多多加以關照。”
啊,你北靜王的小朋友,又值得誰關照得了。司馬亮還沒有醉得糊涂。一副老狐貍模樣。
南宮悅從容不迫地說道:“不如這樣,司馬將軍與王爺各飲一碗,但飲之前,需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若答得妙,便算過關,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都將目光聚焦在了南宮悅身上,好奇她會提出怎樣的問題。北靜王也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
南宮悅微微一笑,說道:“司馬將軍,您一生征戰沙場,可曾想過,這天下最烈的酒,比起您心中的豪情壯志,又如何呢?”
司馬亮聞言,哈哈大笑,拍案而起:“好問題!南宮公子,你這問題問得好!老夫告訴你,這世間最烈的酒,也比不上老夫心中的豪情壯志!來,王爺,咱們三個干了這一碗!”老狐貍好歹又把北靜王拉上了。
北靜王無奈,不好撫意老將軍,只得各自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
一碗酒喝下,北靜王存心再讓南宮悅作詩一首,來助興。于是笑道:“我這位小友,最是才情驚艷。本朝人盡皆知,司馬老將軍一生征戰疆場,如今北疆表面平靜,實則東西烏厥枕戈待旦,對我大玉皇朝虎視眈眈。老將軍一心為國做夢都想著上陣殺敵。奈何年事已高,又......”
“王爺,不要吞吞吐吐,老夫不就是少了一條左臂嗎。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老夫無憾,只是愧對先帝,沒能完成當初的宏愿,蕩平東西烏厥。只要當今主上下旨征討,老夫第一個出馬臨敵。”
在場的眾人不乏熱血青壯,聽得司馬老將軍慷慨激昂的說辭,無不動容。一時間群情激憤。
北靜王看著南宮悅,笑吟吟道:“南宮公子,不防就以司馬老將軍為題,賦詩一首如何?”
“賦詩嗎,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作詩,小生一時怕是作不好,有辱老將軍的絕世功績。”這北靜王,你丫的倒會給老娘出難題啊,居然來個即興作詩。你當我是太白轉世,杜甫重生哪。
心里腹誹,卻是不好謾罵出口。畢竟這是當今皇帝陛下的親叔叔啊。況且,人家對她南宮悅還算不錯。
確實,整個京都府,能讓北靜王稱作小朋友的,又能找出幾人。
搜腸刮肚的,在記憶里翻找關于將軍征戰的詩詞來。恨不得,鉆進《唐詩三百首》里去。最后思索良久,還真被這南宮悅想到了。
“王爺,這詩小生一時半會的怕是作不好。那詞,怎么樣?”
“呵呵,有意思,”北靜王展顏一笑:“自古詩詞不分家,都行啊。公子,請。”說完,酒杯在手,微笑看著南宮悅。但見俊俏小帥哥南宮悅踱步閑庭,有那好事者,就數起的他的步數,誰知走不出四步,南宮悅脫口吟道: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
待她語聲落地,整個大廳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叫好聲此起彼伏。再看司馬亮早已驚得呆愣愣地。這是什么驚才絕艷,簡直恒古未有啊。放眼大玉皇朝,壓根你就找不出一個人能作出這么一首詩詞來。
司馬亮老將軍回想自己一生戎馬,歲月崢嶸,到頭來,哎,不說了,啥也不說了。一切都在這首詞里了。他不善言語表達,軍旅之人最是實在,自從負傷,退居二線,猶有夢里,殺回疆場,營地的夜晚,挑燈研讀兵書戰策,查看寶劍是否依舊鋒利。恍惚間又回到了當年,各個軍營里接連不斷地響起號角聲。把酒食分給部下享用,讓樂器奏起雄壯的軍樂鼓舞士氣。這是秋天在戰場上閱兵。戰馬猶似的盧馬一樣跑得飛快,弓箭像驚雷一樣震耳離弦。想自己一心想替君主完成收復國家失地的大業,取得世代相傳的美名。一夢醒來,可惜已是白發人!
端起一碗酒,對著南宮悅深施一禮:“老夫敬小兄弟一碗。你真是老夫的知音啊。”一昂脖子,一切的話語都在酒里了。老淚縱橫啊。
北靜王也被驚呆了,不想這南宮悅還真是驚艷,昨日狼兒匯報,說此人正是南宮正我的四小姐,女扮男裝。只是他不明白,啥時候南宮左相有這么一個女兒出現。
恍惚間,眼睛瞄向身旁的一個矮胖的,嘴上無須,始終笑瞇瞇的男人,他就是小德子。當眼光與王爺對著,這小德子不在笑瞇瞇了,而是一臉苦相:王爺,無法查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