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柏:二零一三年十一月八日,十七點三十分
“話說回來,我很關心期中考的成績呢。”放學后,我在校門口對身旁一起等公車的翔羽說。
“你呀,又在想自己的語文可以排在前十的第幾了對吧。”他戳了戳我的臉。
我沒有阻止他,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唉,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有進步。”
“喂,行柏!”翔羽看起來有些生氣了。
“啊,對不起。”我連忙答應,“額,應該被你說中了吧。”
“哈,我就知道!”他重新展露笑容。
我差點忘了,翔羽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別人對他置若罔聞,這也是我已知他唯一在意的事情。
“啊,終于可以回家了,回家真好啊。”翔羽拿出手機說,“又可以自由自在的玩游戲啦。”
“是啊,回家咯。”我抬頭看向天空。
白天的時間越來越短了,大概馬上就要進入冬天了吧。接送孩子的叔叔阿姨們也都穿上了棉襖。電瓶車啟動的聲音、賣手抓餅小販的吆喝,都映照在這僅存落日的余暉下,沒有高樓遮擋的天空在太陽的周圍格外耀眼,金色的層云從遠處看去就像一片望不盡的向日葵,它們正搖曳著,好像在和太陽揮手告別。
“哎,翔羽,你快抬頭看。”我拍了拍他,他關掉手機,看向我指的方向。
“很漂亮呢。”翔羽輕輕點了點頭。
“啊,要是能每天都看到這樣的場景就好啦。”我搖了搖頭。
身旁的翔羽打開手機攝像頭,隨著“咔嚓”一聲,他笑著把手機遞給我,“現(xiàn)在你可以隨時看到啦。”
不知為何,眼淚此時從兩側的淚腺跑了出來,可是只有一點,不一會就在眼眶里干掉。
“嘟——嘟——”
公車的鳴笛聲響起了,車門在我們面前打開,我和翔羽并排走了進去。
坐到座位上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考試這種東西,隨便啦!”
我和翔羽不約而同地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啊,是他呀。
剛入學時在開學典禮上發(fā)表過演講的學長,那個被全校師生所敬仰的對象——伊言。
小考沒有一次不是滿分,大考永遠霸榜第一。運動會甚至表現(xiàn)出比特長生還強大的運動天賦,在各項全國競賽中也是榜上有名的存在。
“簡直是完人。”我們所有人都是這么形容他的。連梓芊的成就在他面前恐怕都會顯得過于微不足道了點。
“那么簡單的題,稍微動點腦子想想就能做出來了吧。”他說著坐在了我右邊,我們之間只隔著一個過道。
“嘿!同學。”他轉過頭來盯住有些無措的我,“你覺得這次考試難度怎么樣?”
他伸出手。
我同樣伸出手,伊言把我的手緊緊地握住,緊到甚至有些發(fā)痛。
“呃,學長,我是高一的。”
“啊哈哈,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沒注意到你的校服。”他發(fā)出無比爽朗的笑聲,然后松開了手。
每個年級的校服是不一樣的,但只是在袖口和衣領上的條紋顏色不太一樣而已,所以的確不太好辨認。
“沒事,在我高一那個時候的考試更加簡單呢。”他笑著指了指身旁的翔羽,“你旁邊那個同學呢?他也是這么想的吧。”
“我覺得有些難。”翔羽還是一如既往的誠實。
“這樣啊,你這樣覺得啊。”他探出身子,盯著翔羽,“那你和我可能不太一樣呢。”
我有些緊張地用眼角偷偷觀察著兩人,氣氛似乎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哈哈,看來每個人的想法真的很不一樣呢。不過對我來說。考試真的易如反掌啦。”只是大概三秒鐘后,伊言學長又露出了微笑。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了公車的氣笛聲。學長說了一句:“回頭見。”便轉了回去,拿出一本看起來晦澀難懂的書,拿起筆。
我戴上耳機,播放起MP3里早就下載好的純音樂,上了一周學的疲憊感在此刻一股腦涌上來。我靠在前面的椅背上,準備就此好好
睡一覺。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內(nèi)心響起:“別忘了,你還欠我十棍子”!
啊,隨它去好了。
我的心好像也和越來越冰冷的天氣一樣,慢慢變得遲緩了些。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誰說的這句話來著?
我不想管了。
先睡吧,我想睡了。
可是,就快要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