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結束的很快。

快到中壘校尉的援軍還沒有趕來。

劉進看著一瘸一拐的李秋，“不礙事？”

李秋苦笑，“都尉力氣太大，扛下來有點費力。不過還能打。”

他看向劉進，“這一仗咱們算是全殲？末將看了，是等到敵軍最后一個人進來之后再關的城門。”

劉進望向建章宮，“說不好，離得這么近，騎兵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敵軍要是有腦子的，早就調集援軍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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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刻鐘前。

建章宮內。

李廣利和劉屈氂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我就和你說了，派那一點人去根本不行！”李廣利怒視著劉屈氂，“也就是你們這種根本不懂軍事的掌軍，才弄出來什么添油戰術！”

“添油添油，全部添進去了！油就燒完了！”

“你懂什么！”劉屈氂的底氣也很足，“太子那邊本來戰斗力就不強，派出點先頭部隊，絕對一觸即潰！京輔都尉雖然年輕，但是好歹也是跟著你從匈奴殺出來的人，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我看是他姐姐功夫好吧！”李廣利一臉冷笑，“就算你看不起市井囚徒的戰斗力，就不擔心太子那邊人多，把京輔都尉那點人給堆沒了？”

“不是派了左輔都尉跟著嗎？他也是宿將了，當年面對匈奴，那么危急的情況，他都能殺出一條血路來，何況現在是面對一堆市人。”

“在我看來，就算出現你說的情況，太子那邊人多，京輔校尉突破不過去，到時候我們再大舉壓上也不遲！”

“當年你被匈奴包圍，還不是路博德和韓說兩路兵來救你？這不也是添油戰術？老夫當時在后方坐鎮，你多慌亂老夫可是一清二楚！”

李廣利被噎住了。

外面的馬蹄和喊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尷尬的氛圍。

“什么聲音？”劉屈氂猛然站起！

李廣利表情凝重，“聽上去像是廝殺的聲音，太子的兵馬來的這么快的嗎？”

他不再理會劉屈氂，快步走到屋外，對著正在那里轉悠的右輔都尉吼道，“派幾個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在城門口就有廝殺的聲音了！”

幾個守在門口的士兵當場飛奔而去。

劉屈氂跟著出了屋子，臉色也不復平靜，“如果太子真的膽大妄為，真的在城門口和我們打了起來，怎么辦？”

李廣利面沉似水，“現在開始擔憂起來了？剛剛在屋子里面是誰信心滿滿？”

看著劉屈氂手都在微微顫抖，李廣利安慰道，“剛才我是隨口說的。也不一定是太子的人。”

“或許是城門的守將頭鐵，不認這邊的詔書和符節，當場打了起來，也未可知。”

劉屈氂的手這才恢復了穩定，“如果是這種守將，那也是形同反叛了，格殺勿論！”

猶豫了片刻，“我是說，萬一真的是太子的人守在城門口……”

李廣利戲謔地看著他，“你不是要做周公的人嗎？周公是怎么對待管叔，蔡叔的？”

劉屈氂不耐煩地揮揮手，“我沒問你那個！”

“我是說，如果太子手底下的人真的把京輔校尉那點人給堆住了……”

“要是換了我我就全部壓上去。”這回李廣利的語氣很堅決，“這種時候還想著一點點地派人上去，那就是褲襠里沒卵子！”

“以雷霆萬鈞之勢，打掉他！后面一切都好辦了！”

劉屈氂還在猶豫，“我們的攻城器械帶的不多，事先沒想過要攻打長安城，以為是要到城里面打的……”

李廣利冷笑，“那我可不管，我好心過來幫你，建議我給了，剩下的周公你自己決定吧。”

劉屈氂還在猶豫。

突然那幾個去打探消息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其中一個背上還插了一只箭！

“情況如何？”

“稟……稟報丞相”，開口說話的正是那中箭的士兵，“我們前去打探，到跟前才發現，直城門已經關上了！”

“關上了？！”

“我們還想著要不要去喊一嗓子，讓守門的不要懈怠把門打開，然后就聽到里面有廝殺的聲音！”

“這下我們心里都有數了，里面肯定是打起來了，就想著趕緊跑回來稟報丞相您。誰知道眼瞅著就要進入建章宮了，遠遠地有一隊騎兵朝我們沖了過來！放了一陣箭就轉回去了！”

李廣利也糊涂了，“他們沒沖過來把你們都砍了？”

士兵也一臉茫然，“不知道啊，我們當初都以為自己死定了，已經選出來一個，準備讓他溜回來報信，其他人犧牲性命來掩護他，誰知道那幫騎兵就這么放我們走了！”

劉屈氂關注的點卻在其他方面，“他們哪來的騎兵？”

李廣利撇嘴，“占據了武庫的太子就是大方啊，長安城的市民又不是各個都不會騎馬。”

“估計他們也沒武裝起來多少騎兵，水平也挺次，連個沖鋒都不會，只能遠遠地射兩箭，表示一下我有威脅。”

士兵也表示贊同，“朝咱們射箭的人數的確不多，射的箭也稀稀拉拉兩三只。”

“所以，你還準備一點一點添油嗎？”

劉屈氂臉上恍如開了一個顏料鋪，幾番神情變換之下，一咬牙，“那就全軍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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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水校尉帶著一小隊騎兵在外面不耐煩地兜著圈子。

有騎兵好奇地問，“怎么放了剛剛那些人一條性命？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校尉。”

校尉嘴里叼著根草莖，嚼的咯吱出聲，“老子怎么知道？殿下說只能嚇他們一嚇，得讓他們全部返回建章宮。”

“那為什么射完箭我們還不能回城？”

校尉把草莖吐掉，“殿下囑咐我們還得在這里觀察他們的動靜。不然依老子的脾氣，直接沖上去，把那什么鳥毛的劉屈氂的腦袋剁掉，不就成了？”

建章宮門突然打開。

有頂盔貫甲的士兵魚貫而出。

悠長的號角聲響起，士兵隨之列陣徐徐而行。

背后是隨風舒展的紅旗。

長水校尉開始默數從眼前經過的人數，不多時，突然興奮地一拍身邊的騎兵。

“速速報與殿下，敵軍幾乎已經是全部上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