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戰于城墻之上
- 大漢:穿越巫蠱之禍,請漢武退位
- 容止無怠
- 2446字
- 2024-11-25 19:48:24
上城墻。
城墻上騎兵施展不開。
這是左輔都尉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
直城門通未央宮,這條大道修的寬又闊。騎兵可以在上面輕松提速。
他甚至開始怨恨起修路來:如果路面能修成豆腐渣工程該有多好,騎兵沖不起來,自己就不需要如此狼狽。
一行人拾階匆匆而上。
迎接他們的,是對準的弓箭,是刀上雪亮的光。
李秋站在他們的面前,神情似喜似悲。
“都尉,投降吧。”
“劉屈氂才是真正的叛徒,他勾結內侍偽造詔書,想要另立新君,調集你們前來,你們就是炮灰。”
“天子已經賓天,太子即將登基,皇孫親自帶兵到此,你們是逃不脫的。”
“我已經和殿下說了你當年怎么在匈奴的包圍中救出我們這一隊兄弟的,剛剛你的表現,殿下也是看在眼里,對你的勇武也很是贊賞。”
“如果你能倒戈來降,仍不失……”
李秋話音未落,左輔都尉的刀光已至!
他匆忙拔刀抵擋,只能聽見都尉嘶啞的嗓音,“丞相給我們宣讀了詔書,我也看到了符節……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又劈下一刀,這一刀勢大力沉,“都是真的!”
李秋向后退了一步,目光中已經滿是憐憫,“詔書不一定是真的……”
“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左輔都尉慘笑,“不是真的,京兆,馮翊,扶風的縣兵會心甘情愿地聽候調遣?真當我們都是傻子不成!”
他每說一句話,就是兜頭一刀。李秋本身力氣就不如都尉大,擋了幾刀之后感覺氣力隱隱有點衰竭,匆忙跳出圈子,喊道,“放箭!”
都尉耳邊傳來破風的聲響,他歪了一下頭,箭從他的耳邊呼嘯而過,沒入了他身后的士兵體內。
他聽見了背后士兵的慘叫,以及其他士兵驚慌失措的聲音,“都尉,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能怎么做?
他俯身彎腰,從已經戰死的士兵身上撕下來一塊衣襟。
然后將這衣襟,一圈一圈地纏繞在自己的手上,再和手中那柄環首刀連接在一起,打了一個死結。
他用牙咬了一下,死結打得很牢。
“兄弟們,很抱歉,是我判斷錯誤,把你們帶到如今這般田地”,他開口說話,嗓音比之前更加沙啞,“現在看來,咱們可能是要葬身于此了。”
“不怕”,后面有士卒出了聲,“只要是都尉大人帶領著咱們,我就不怕!”
“好!”都尉心中豪氣頓生,“那我就再帶你們沖一次,沖到皇孫面前,當面質問他,為什么要和太子一起,起兵反對天子!”
以他自身為箭頭,左右沉默著上來兩個士兵,護住了他的兩翼;其余的士兵,這三人的身后,一行人悶著頭向前沖。
時不時地,有士兵倒了下去,也許是被守軍的長戟,劃破了胸腹;也許是不知道從哪里飛來一只羽箭,射中了他們的額頭。
跟在都尉身后的士兵數量越來越少,但是只要都尉兩翼出現了空缺,總會有士兵沉默地從后排站了出來,然后默默地補倒剛剛人倒下的位置上。
都尉渾然不覺,此刻的他仿佛化身成了一柄攻城鑿,只知道往里面不停地鑿,鑿,鑿。他感到疑惑,似乎敵軍無窮無盡,但是他似乎進入了一種神妙的境地,仿佛有個聲音在清晰地告訴他,“你一定能殺穿整個軍陣,殺到皇孫的對面。”
劉進就站在塔樓上,凝視著這個猶自酣戰不休的壯士。
扭過頭來對王破說,“這真是一個勇士啊!”
王破越越欲試,“殿下是想招攬他么?某可以試試,在不傷害他性命的情況下將他擒獲。”
劉進搖頭,“我只是感嘆,為什么李秋已經把事情說的那么清楚,他還是不信呢?”
“你若是見獵心喜,的確可以去會會他,但是要當心,不要讓自己受傷。”
“至于傷不傷害他的性命……無所謂。”
王破興高采烈地下樓了。
此刻的都尉早已不復剛入城時的神氣:他的胸前有一道劃痕,劃痕很長,深可見骨,左臂上插著一只羽箭,這嚴重地影響了他的靈活。他的右腿在往下滴血,應該是剛剛一柄長戟開的光。
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一起沖過來的士兵了。
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混合著臉上的血水,流進他的嘴里;這使得他張嘴時顯得分外瘆人。
他一刀又砍翻了一個,正欲繼續往前沖,突然感到腳步停滯下來。
他低下頭去看,原來是守城的士兵中,有一個悍不畏死的,舍棄了武器,直接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了他的左腿!
都尉怒吼著,想揮刀直接刺下,卻發現,這柄刀因為砍了太久,居然已經卷了刃。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調轉刀的方向,使用刀背猛拍那個士兵的胳膊!
士兵痛的大聲慘呼,但是硬是不肯松開抱著都尉的手!
都尉宛如深陷泥沼,動彈不得。
又一個士兵沖上來了,這回抱住的是右腿……
人數越來越多,都尉干脆胡亂揮舞手中的刀,凡有所擊無有不中者。
但是架不住涌上來的人越來越多……
于是當劉進再次見到左輔都尉的時候,他見到的是一個滿臉烏青,披頭散發,身上還在往下滴著鮮血的壯漢。
“身上的傷口我能理解,被揍得滿臉烏青是咋做到的?”劉進感到費解。
王破撓撓頭,他這次又沒趕上圍毆左輔都尉,正在懊惱,“大伙圍攻他的時候是一擁而上的,那家伙就拿著刀背一陣亂拍,不少人都受了傷,等到被逮到了,大伙都尋思,先揍他一頓聊表心意。”
劉進走近左輔都尉的身邊,這家伙仍然高呼“殺賊”不止。
“我本天潢貴胄。怎么就成了賊了?”
左輔都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丞相親自展示的詔書,太子謀逆,征調三輔縣以擊之!”
劉進微笑,“我猜他還給你們出示了符節,那符節和真正的符節很像,只是在第一重牦尾上,加飾了黃旄,是也不是?”
都尉的表情一下僵硬了。
“我猜他還給你們看了另外一張詔書,上面寫著因為太子謀逆,特地更改符節形制,是不是?”
都尉沒有答話。
劉進派人把自己這邊的符節拿過來,純紅色的牦尾不含一點雜質。
“這個你熟悉吧?這才是真正的符節。”
都尉的眼睛瞪得像銅鈴。
“你口中的丞相與內侍蘇文有勾搭。天子駕崩之后,仰仗蘇文,劉屈氂想矯詔是家常便飯。”
“但是倉促之間做不出來符合禮制的符節,只能先拿黃色的牦牛尾濫竽充數,再拿一張虛假的詔書證明一下自己的可靠性。”
“你也是一個聰明人,怎么犯了如此輕信的錯誤?”
許久不見都尉回答,原來是一時間又羞又惱,暈了過去……
長水校尉上來了,輕蔑地瞟了一眼暈過去的都尉,“這位也是傻,連個真假符節都分不清楚。”
“進城的這一波都結束咯?”
“殺干凈了,我一個個去檢查補刀的。”
“你的部下疲憊嗎?如果此時要他們再去城外沖鋒一波,能干掉多少劉屈氂的叛軍就干掉多少,小伙子們會拒絕嗎?”
長水校尉發自真心地笑了,“殿下哪里話。”
“再沖一百回都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