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死而復生
- 我的小藥鋪連著那些下鄉的日子
- 吱吱呀呀小木橋
- 2156字
- 2024-11-09 18:27:11
沒想到一位性子如此孤傲的人同時還如此耿直。王禹安接過針,對他好感頓生。
同樣的,大家伙兒對于陳景明的話更是目瞪口呆。
他說什么?自己不如王禹安?假的吧?
要知道雖然有奉承的意思在里面,可王家生產大隊的老少爺們兒對于陳景明這個衛生員還是十分認可的。覺得平日里得個頭疼腦熱,讓他開幾顆藥片吃下去就能好,簡直是難得的好醫生了。
可現在他卻說王禹安這個憊懶的小子比他還厲害!?
在一片震驚的目光之中,王禹安收攏心神,嘴角暗自挑了挑,緩緩蹲在徐小芷腳邊。
不愧是城里來的姑娘,再加上這妮子天生麗質,皮膚白的勝雪,明明下鄉勞動都半個多月了,腳丫還白嫩得跟羊脂玉一般,也不知道咋養的。
尤其是她個子小巧,一雙玉足自然也生得十分可愛,彎彎的足弓都快從千層底里露出來了。
呸!
自己在瞎琢磨啥呀……
王禹安連忙暗罵自己一句,目光聚焦在她足弓后方然谷穴的位置上。
只是一眼,他就有些呆愣住了。
事情果然如同他料想的那樣,滿是蹊蹺。
原來,徐小芷的然谷穴上色白如玉,并沒有明顯凸起的青筋,也就代表著她肯定沒有顱內出血的癥狀。
人體是很奇妙的,雖然頭和腳距離十萬八千里,但如果一個人的腦袋遭到重擊倒地昏迷之后,能很明顯的從然谷上表現出來。
就如同闌尾炎可以很直接的從闌尾穴上表現出來一樣。
一位腹痛的病人如果迎面骨外側的闌尾穴上有壓痛點,那就不用再做診斷了,一定是闌尾炎。
同樣的,筋縮穴可以用來判斷肝病,靈臺穴可以用來判斷血癌……
此刻徐小芷然谷穴上沒有青筋露出,恰好印證了王禹安之前的判斷。這小知青其實根本就沒有傷到。
之所以會呈現出脈搏和心跳都正常卻倒地不起的癥狀,原因就是,她是裝的!
王禹安瞅著事到如今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徐小芷,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一時間想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但注意到大家伙兒都盯著自己,視力不好的母親張培華更是緊張萬分,生怕他風頭沒出成,再惹出禍來。
王巧安更是把小腦瓜往后縮了縮,大有見勢不妙就要逃跑的跡象。
畢竟,若是王禹安丟了人,她這個當妹妹的可不想受牽連,成為顯眼包。
其實,不是不想,是沒那個必要。
王禹安摸了摸下巴,知道自己已經騎虎難下,便打算先禮后兵,低聲喊了一句,“徐小芷,徐小芷同志?”
見她沒反應,才把心一橫,暗道你為啥裝死我不知道,但讓我人前出丑可不行。
既然如此,只能得罪了。
下定決心,便一把扯掉她腳上新納的千層底,露出兩只光溜溜的腳丫。
前面說了,由于這妮子天資太好,小腳剛露出來,映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白得直晃人眼,真稱得上“金蓮”兩個字。
王建國那個下作貨眼珠子早瞪直了,隱隱約約間甚至還能聽到一聲吞咽口水的聲音。
王禹安卻揚著嘴角一針刺了下去,口中還補充道:“放血針無所謂補瀉,但也需要一些手法。
用指甲蓋撐著,點刺即可。
若是不行,等下再扎她腳底板上的涌泉穴,再不行就扎她腦袋頂上的百會穴。”
陳景明還真是武癡似的人物,目光始終盯在他下針的手法上。至于玉足什么的,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目光中隱隱還帶著一絲嫌棄。
聽他主動向自己講解,他滿懷感激,追問道:“那若是扎完涌泉穴和百會穴還不醒呢?”
眾人也都想問出這句話。不知怎的,被他簡單的幾句講解都勾起好奇心了。
“再不醒就挖坑埋了吧。”
王禹安拍了拍手,起身站起,故意無所謂道:“這種屬于意外事故,真捅上去就得配合公安同志調查,咱們隊里怕是十天半個月都開不了工了。
反正人都死了,早埋早干凈。
大不了將來拍個電報通知一下家屬就行了。反正是個女娃子,死在哪都一樣。”
眾人聽得眼睛一凸,差點噴出來。
‘女娃子……挖個坑……就地埋了……這說的是人話嗎?’
大家伙兒鼻子差點氣歪了,心說這小子再有本事也是個憊懶貨,簡直沒一點正形。
“嗯……”
不成想,他剛說完這些,地上的徐小芷便發出一聲細膩的鼻音。雖然聲音不大,但眾人都聽得真切,場面瞬間便安靜下來。
都以為王禹安的手段竟如此神奇,一個被砸得昏死過去的小姑娘,被他在腳踝上刺了兩滴豆大的血出來,竟然真的就好了!
王禹安暗自好笑,胳膊撐在磕膝蓋上,趴在近前,老神在在道:“徐小芷同志,你還好吧?”
徐小芷直愣愣地坐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緊盯著他,儼然已經清醒了。
眾人不由得松了口氣,以為這小丫頭要對自己的救命恩人說一些感謝的話。哪知道她一張口,土崗上跟有一陣陰風打著旋兒刮過似的,所有人身上都生出一股子寒意……
“徐小芷是誰?我叫胡國蘭啊……”
徐小芷茫然地四下望了望,一臉蕭瑟地抱起胳膊,無助道:“我咋在這里啊?
我不是到南河給俺兒撈魚去了嗎?
這天爺不讓人活了。村頭的樹皮都啃光了,吃沒吃的,喝沒喝的,可俺兒餓啊。你們瞅見俺兒了嗎?”
‘胡國蘭?胡國蘭是誰?你丫不是徐小芷嗎?’
王禹安聽得不明所以,可見她的神態惟妙惟肖,像極了一位孤苦無依的農村婦女,城里人的氣質一掃而空,不由得也有些詫異。
但其他人聽到“胡國蘭”三個字,卻嚇得面色如土,神情都變了。
特別是一些個上了年紀的大嬸子,嚇得哎喲一聲蹲坐在地上,驚恐地叫了起來,“國蘭,是國蘭回來了!
俺的娘誒,她這是死了這么多年還咽不下那口氣,又找回來了?
王建國,王建國,你家干的好事!”
“王建國?王建國那個賴種還活著?”
徐小芷眸中的目光陡然變得兇戾,連神情都陰暗下來,惡狠狠道:“是了。王德生那個畜生搶了俺的魚,肯定是回去喂給他侄子了!
那是俺冒死到河里頭給俺兒摸的魚啊!
俺的兒啊!誰把俺的小玉祿抱給俺看看,讓俺看看俺兒餓死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