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隨著冬季的到來，氣溫直線下降。

凱勒在西裝外披上一件灰色風衣，一絲不茍的黑發背頭與嚴謹莊重的穿衣風格十分相襯。

只不過這樣的造型氣質，顯然和他身前處處凌亂且滿是泥塵的建筑工地差別迥異。

在他進入工地的時候，一個戴著安全帽的老白人猶豫再三后放棄阻攔和交流。

因為他看到凱勒行走間風衣兩側的異常凸起。

美國不禁槍，但紐約州限制隨身帶槍。

除非是某些特殊職業，比如法律允許的警察，或是不在乎法律的黑幫。

不管是哪一類，他都不想招惹。

來到正在施工的樓房，凱勒一層層地尋找和觀察著樓里的工人。

他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一個蓄著絡腮胡的男人，耳垂很厚，駝峰鼻很大。

看起來有些頹廢，但掄大錘的動作很有力量。

凱勒嘴角揚起，從煙盒里抖出兩支煙，一支自己點上，一支拿在手里。

上前。

“來一根？”

聽到聲音，對方掄錘的動作一頓。

回頭，他的眼神在極短時間內便將凱勒從上到下審視一番。

“我不認識你?！?

“噢，弗蘭克，放松點，我不是敵人?！?

聽到凱勒叫出的名字，他的瞳孔不自覺地向內收縮，握錘的手也跟著緊了緊。

弗蘭克·卡斯特，前海軍陸戰隊隊員，擁有極強的身體素質和極佳的殺人技巧，經典反英雄角色：懲罰者。

他的經歷以及“有罪就得死”這句名言讓凱勒第一個找上他。

“我不是，你找錯人了。”

弗蘭克突然轉身，繼續掄起大錘砸墻。

他的否認沒有超出凱勒的預料。

于是，凱勒干脆地拔槍。

弗蘭克的反應快得驚人，肌肉突然暴起，揮出的大錘驀然轉向朝凱勒掃來。

在凱勒錯身躲開大錘的時候，他倏地一個箭步拉近距離。

右手長錘短握，從下往上揮向凱勒的下體。

左手手刀劈向凱勒的持槍手。

凱勒退步后撤。

弗蘭克繼續揮錘追擊，破風聲呼呼作響，壓迫感營造得非常充足。

這時，弗蘭克突然卻突然松手，把大錘當成暗器一樣投擲出來。

凱勒再次閃身躲避的時候，弗蘭克也趁機追到他身邊。

一雙大手好似兩條蟒蛇奮力捆住他的胳膊，關節技先鎖后擰，槍口突然對準凱勒自己。

沒有猶豫，弗蘭克迅速拉動套筒隨后瞬間扣動扳機。

啪嗒！

空擊聲在廢樓中蕩開。

凱勒笑著舉起另一只手里的彈匣。

眼睛一瞇，弗蘭克頓時甩動手肘朝凱勒下頜擊來。

凱勒偏過頭，同時一條腿悄然踏入弗蘭克的雙腿之間。

周身渾然運勁，含胸收背，力從地起，攀腿過腰，蔓脊上肩。

鎖著凱勒一條胳膊的弗蘭克突然眼皮一跳。

下一刻，猝然爆發的力量猛地從胸前侵入。

刺啦！

剛穿上不到兩個小時的風衣被弗蘭克撕下一只袖子。

高大的身軀不受控制地連連退后，直至撞上那堵被弗蘭克親手敲爛的墻壁。

“咳咳咳！”

他一邊捂住胸口劇烈咳嗽，一邊又警惕地盯住凱勒撐起的手肘。

凱勒收勢，脫掉風衣。

“早知道要打架，我就不穿的那么正式了。而且，我討厭打架?！比拥麸L衣，他看向弗蘭克：“這件風衣花了一千美元，回頭你得還我一件。”

弗蘭克揉著胸膛，慢慢直起身來：“你是什么人？”

“你早該問了。”

凱勒整了整領帶，撫平西裝上的褶皺，笑容充滿陽光。

“凱勒·帕維斯，現任DODC特別行動處秘書。聽說有一個叫做弗蘭克·卡斯特的退役大兵身手很好，為表誠意，我親自過來聘請他。”

弗蘭克皺了皺眉，仍是搖頭：“你找錯人了?！?

凱勒伸出食指搖了搖：“相信我，我的情報從不出錯。況且，你現在的隱瞞怎么看都很無力?！?

“你……算了，就算我是，我也不想為你工作?！?

“你都不聽一下報酬嗎？”

弗蘭克示意周邊破爛的環境：“你覺得我在乎嗎？”

“我的報酬可不止是綠油油的富蘭克林?！?

“我現在什么都不想要?！?

“很好，希望你待會兒也這么嘴硬?！?

聞言，弗蘭克再度緊繃起來。

看著凱勒重新推入彈匣并上膛，他已經盤算著該往哪里閃躲了。

砰！

槍聲突然響起。

弗蘭克錯愕地站在原地，望向角落處被一槍打死的大耗子。

凱勒上前，用槍管撥弄了幾下，滿意道：“還好，只傷到了腹部?！?

弗蘭克摘下施工眼罩，眉頭皺得更深。

“你到底要干什么？”

“噓~”

放下槍，凱勒伸出右手。

唰！

一道盛放著絢爛的幽藍光芒，由極具美感的線條組成的魔法陣在掌中展開。

毫無疑問，弗蘭克愣住了。

凱勒卻沒停下。

他反手將魔法陣置于老鼠尸體上方，涌動的魔力使得魔法陣核心加速旋轉。

一縷深沉的黑氣從魔法陣中釋放，滲入老鼠體內。

旋即。

弗蘭克眼皮猛地一跳。

他分明看到那只死老鼠突然動了一下腿。

“你的心跳聲有點吵。”

凱勒忽然開口，弗蘭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更吵了……算了，其實也沒什么影響?！?

隨著魔力的滲透，老鼠肚子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樓梯口突然傳來腳步聲，想必是剛才的槍聲引來了其他的工人。

“我去攔住他們。”弗蘭克自告奮勇。他已經大致猜到了凱勒要做什么，所以不希望有任何人前來打擾。

“不必?！?

凱勒左手拿起槍來，對著樓梯口清空彈匣。

驚呼聲和腳步聲頓時遠了。

片刻后，凱勒揮手散去魔法陣。

吱！

一聲叫喚。

躺在地上的老鼠突然睜開眼睛，身軀靈動地爬了起來，而且它好似延續了死前的行為，趴在地上嗅來嗅去。

“這~是什么？！”弗蘭克的聲音因過度激動的情緒而不自覺地劇烈顫抖。

“不明顯嗎？”

弗蘭克眼眶通紅，異常執拗地看著凱勒，一字一句地強調道：“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凱勒笑著打開雙臂，地上的老鼠也緩緩飄向半空，最終定格在兩人的視線交匯處。

“如你所見，這是……復活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