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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歸墟見真我,一拳霸天地

吳憂低語,聲音在空曠的溶洞中沒有激起半點回響,仿佛被某種無形的規(guī)則直接吸收。

他攤開手掌,視線垂落。

在他的眼中,這只手不再是皮肉、筋骨與血脈的聚合體。

它是一道奔流不息的信息洪流。

基因序列如星河般盤旋,細胞的每一次生滅都奏響著細微的弦音,就連掌紋的走向,都記錄著從誕生之初到此刻的,所有因果的軌跡。

他抬眼望向洞外的天坑。

海水、巖石、月光,乃至守護在一旁的奧利維拉,萬事萬物在他眼中都失去了固有的形態(tài),被還原成了最底層的、最本質(zhì)的數(shù)據(jù)流。

他能讀懂巖石的億萬年沉寂,聽見月光從宇宙深處傳來的疲憊,理解奧利維拉體內(nèi)那份源自血脈的忠誠與恐懼是如何編碼的。

這便是他的心靈之光,萬象歸墟。

解析,理解,洞悉萬物本源。

然而,在這份近乎全知的洞察力深處,卻有一個無法被忽略的、突兀的缺口。

萬象歸墟,不,或是說吳憂的心靈之光并不完整。

吳憂的思維沒有絲毫波瀾。

他瞬間便追溯到了源頭。

那個被他親手從靈魂中剝離出去的、愚蠢的、可笑的善念集合體。

終究是屬于他的一部分,那個他并沒有被消滅,而是在剝離的時候被某種力量帶走了,讓他逃過了吳憂的絞殺。

隨之而來的自然就還有自己的一部分心靈之光。

“逃了嗎。”

“也好。”

與其說是麻煩,不如說,是一個尚未回收的、自帶養(yǎng)分的零件。

他遲早會把它找回來,然后,像拼上最后一塊拼圖那樣,將它重新按進自己的靈魂。

念頭至此,他便不再關(guān)注此事。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道與他一模一樣的分身之上。

十年。

這具分身,像一臺最精密的機器,不飲不食,不眠不休,在這死寂的天坑中,心無旁騖地演練了整整十年的《霸拳》。

吳憂向分身伸出了手。

分身抬起頭,那雙與吳憂別無二致的眼眸里,沒有智慧的火光,只有十年如一日的、千錘百煉后留下的,純粹至極的拳意。它化作一道流光,沒有絲毫抗拒地,融入了吳憂的身體。

轟!

吳憂的腦海,像是被硬生生塞進了一座咆哮的火山。

十年光陰,超過三億六千萬次的揮拳,每一次發(fā)力,每一次轉(zhuǎn)腰,每一次氣血的搬運,每一絲對霸道的感悟,所有的一切,都在剎那間,化作最純粹的記憶與本能,銘刻進他的四肢百骸。

SS級功法,《霸拳》。

其核心,不在于招式,而在于一種意志。

一種我的拳頭,便是道理,便是規(guī)則,便是天地間唯一準繩的,絕對的意志。

吳憂緩緩抬起了右臂,握拳。

這個動作很慢,慢到奧利維拉能清晰地看見他每一根手指收攏的軌跡。

沒有氣浪,沒有光效。

但就在他拳頭握緊的剎那,整個哥譚天坑,這片廣袤的、足以容納一座城市的巨大傷疤,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風聲、海潮聲、巖石風化的碎裂聲一切都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仿佛整個空間,都在等待這一拳的宣判。

奧利維拉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喉嚨發(fā)干,一種源自生命最深處的戰(zhàn)栗,讓她幾乎無法站立。

她追隨吳憂,見證過他的強大與恐怖。

但眼前的吳憂,和十年前那個雖然冷酷、卻仍有“人”的氣息的男人,已經(jīng)完全不同。

吳憂的目光,越過深邃的天坑,落在了對岸那座因戰(zhàn)斗而崩塌斷裂的、高達千米的懸崖上。

在萬象歸墟的視野里,那座懸崖不再是堅固的實體。

它的每一條地質(zhì)斷裂帶,每一塊巖石的應(yīng)力承受極限,都化作了清晰可見的、閃爍著紅光的線條與節(jié)點。

它像一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囚徒,渾身上下所有的弱點都暴露無遺。

吳憂對著那座懸崖,平平無奇地,一拳揮出出。

沒有聲音。

沒有沖擊波。

甚至連他衣角都沒有一絲飄動。

遠方的懸崖,那座沉默了萬古的巨大山體,也同樣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奧利維拉愣住了,她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一秒。

兩秒。

第三秒。

那座千米高的懸崖,從山腳到頂峰,沒有任何預(yù)兆地,無聲地、細膩地、徹底地化作了最微小的、均勻的粉塵。

不是崩塌,不是碎裂,不是爆炸。

是湮滅。

接近原子級的入微掌握,與萬象歸墟的分析,搭配上霸拳霸道蠻橫的力量,一拳之下萬物都將湮滅。

一陣海風吹過,那漫天的塵埃,像一蓬灰色的霧,被吹向遠方,露出了后面湛藍的天空和海平面。

仿佛那座懸崖,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奧利維拉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她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大腦因為無法處理眼前這超越了所有認知的一幕,而陷入了一片空白。

吳憂緩緩收回了拳頭,臉上依舊是那副無悲無喜的淡漠神情。

他轉(zhuǎn)身回到了溶洞,取出了天材地寶,開始盤腿坐下吸收。

而與此同時,中州隊,異形恐怖片。

半夢半醒當中,‘吳憂’醒來了。

準確的說,是被吵醒了。

我說行了吧!”

“一大清早的就他媽聽著你在這里說鬼話!”

“我說他媽的這是什么地方啊!”

聲音很大,很煩。

每一個字都像是沾滿了油污的砂紙,在他脆弱的、剛剛縫合的靈魂上反復(fù)摩擦。

他被迫醒來。

眼皮沉重得如同鉛閘,艱難地掀開一道縫隙。

模糊的光影在眼前晃動,交織成一片沒有意義的色塊。

那個夢魘。

不,那不是夢。

另一個他冰冷的眼神,那句你,是病灶,言猶在耳。

父親彎折的脊梁,母親熄滅的呼吸,女孩墜樓時凋零的身影。

一幕幕,如同燒紅的烙鐵,在他心口烙下永不磨滅的疤痕。

他輸了。

他所珍視、所守護的一切,都被對方用一種無可辯駁的、殘酷的力量,徹底碾碎,并證明為一文不值。

屁股底下傳來堅硬而冰冷的觸感。

是金屬。

這股真實不虛的寒意,將他從回憶的深淵里稍稍拽了回來。

他緩緩坐起身,動作遲滯,仿佛身體的每一寸都灌滿了水銀。

他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穿著陌生的衣物,簡單,粗糙。

再抬頭,環(huán)顧四周。

這里不是家,不是任何他熟悉的地方。

這是一間封閉的、由冷硬金屬構(gòu)筑的艙室。

墻壁上裸露著復(fù)雜的管線,像巨獸糾結(jié)的筋絡(luò)。

頭頂昏暗的應(yīng)急燈光,投下幾道慘白的光帶,將每個人的臉都照得陰郁而陌生。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機油與臭氧混合的、沉悶的味道。

他看見了那個還在咆哮的男人,也看見了圍在他身邊,或驚恐、或茫然的幾張面孔。

所有人都像被關(guān)進鐵籠的困獸,躁動不安。

而他,只是靜靜地坐著,像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

世界是如此的喧囂,他的內(nèi)心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那個他是對的嗎?

善良、責任、愛……真的只是弱者用以自我麻痹的毒藥?

他不知道。

他曾經(jīng)堅信不疑的整個世界,已經(jīng)在那場對決中,徹底崩塌了。

他就這么坐著,發(fā)呆,像一尊被遺忘在角落的雕像。

時間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鞋子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頭。

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女孩正蹲下身,關(guān)切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清澈,帶著一絲知識分子特有的文靜,在這片混亂與恐懼中,顯得格格不入。

那份純粹的善意,讓他心頭猛地一刺。

“我叫詹嵐。”

“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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