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未名湖畔
書名: 文豪1983作者名: 小時光戀曲本章字數: 2162字更新時間: 2024-11-10 23:56:45
“好,你能管事兒嗎?”
“我叫駱一禾,我是副社長。”
“副社長,那我直接問你吧,”余切把《未名湖》翻開,跳到了刊登有自己小說的那一頁,指著《高考1977》問,“我朋友發現這上面有我的小說,但是,我自己都不曉得給過你們授權,既然大家整天創作文學,那么是不是該有最起碼的對文學的尊重?讓文字的創作者本人知情。”
駱一禾馬上曉得怎么回事了,他說,“你就是余切?我們發刊的時候聯系不到你。”
“我天天都在上課,聯系不到我,說明我不愿意發刊,是不是?”
“余切,對不住了,下次我肯定不這么做了。”
要不怎么說駱一禾脾氣好呢?他直接把鍋擔下了。
事情是這樣的:
余切因為發過上省刊的小說,又做了個很出名的高考報告,所以一進來就比較有名氣了,幾個文學社團都想籠絡他,卻不知道余切長什么樣?
但是都知道,有個叫“cot”的新生,寫了篇《川省文學》刊登的小說。
大家都愛跟風,有的人比如俞敏宏會覺得余切寫得好,還有的雖然不會寫小說,但是會當書評家,評論余切的小說。
那最可惡的,就是拿余切的書,寫自己的話了。
余切絕不能被稱為支持知青文學的作家。
因為知青文學不光有好的,也有消極的,但是也不能被認為是不支持知青文學的作家,因為很多大佬是知青苦過來的,這比拉美文學那個圈子猛一百倍。
所以,余切現在只能是個寫小說的。他寫小說,拿稿酬。
余切說:“你既然已經刊登了,我也沒辦法刪除人記憶,但我有幾個要求:以后沒經過我允許,不要發我的作品;其次,不要評價我的作品,因為我還活著,你也不了解我;最后,如果我允許了你發表,得有稿酬,哪怕是一塊錢、一毛錢。”
“這表示,我不是為了發牢騷來創作的,而是為了稿酬來創作的。”
五四文學社的詩人們,對余切很失望,駱一禾也不開心了,他說:“文學應該不受到表達的限制。”
余切攤開手:“這和限不限制沒關系,只有我知不知情的關系。”
“大家以為你在書中表達了……”
不能再和這些人扯下去了,余切問俞敏宏……誒?俞敏宏呢?
他怎么跑最后面了。
俞敏宏被余切硬拉到了最前面,“這是俞敏宏,他是西語系c班大三的師兄。”
“他們寢室有六個人,除了俞敏宏師兄,其他人都看了《高考1977》那篇小說,俞師兄,你說是不是這樣?”
啊?他們不看小說啊……
“是這樣!”俞敏宏只能這么說,他不知道余切要做什么。
“你想想,這就是六個人,而這篇小說本來是刊登在《川省文學》和其他刊物上的,他們都要給稿酬,你們把我的小說刊登了,那不是其他的人就不買這些書了,燕大多少個寢室,這些寢室能買多少本刊物,燕大又能影響多少學校?”
“這么一直搞下去,全國大學生不就不買《川省文學》了嗎,我還能有稿酬嗎?”
什么歪理?這特么就是來找茬的!
這下,五四文學社的總算是受不了了。駱一禾試圖維持大家的情緒,但有的人已經喊出來了:“文學不是錢!我們校內的刊物,不要版權!”
“要詩歌,不要金錢!”
他們揮舞著拳頭,朝余切過來。余切三兩下躲開了,他扭頭就跑,身后烏泱泱一片人追,俞敏宏見狀也開始狂奔,他并不想殿后,但他跑的沒有余切快,于是,這些拳頭都打到了俞敏宏的身上,像雨點一樣。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俞敏宏跳進湖里面躲拳頭,結果大家把他眼鏡打掉了,他又拼命撈自己碎掉的眼鏡,好不容易撈起來了,俞敏宏大聲喊:
“我今天才認識余切,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狗屁!你就是余切的幫兇!”
“我真的不認識余切!”
“這個蛤蟆鏡一直撒謊,他就是余切的幫兇!狠狠打他。”
八十年代正值思想活躍、個性張揚的年代,詩人們對人生、理想、社會現實等議題討論激烈,常常言辭激昂。情緒激動之下,也會演變成肢體沖突。
未名湖畔成為爭論、沖突的見證地,而安全屋則是最近的教學樓,再怎么王八蛋的人,也不能在這兒開打了。
終于撈起眼鏡的俞敏宏,憑借著碎鏡片提供的些微視野,跟著余切已經跑的很遠的模糊小人,鉆進了教學樓。
余切立刻關上大門,背對著鎖上了。
詩人們見狀,鬧了一陣就離開了。
“俞敏宏,你還行吧?”
“我跑得慢,他們把我眼鏡打碎了。”
“我給你重新配一副好的,多虧你跑得慢,不然挨打的就是我。”
“謝謝,謝謝……”
俞敏宏給整啞巴了:什么不是我跑得慢,挨打的就是你?
他沒有拒絕,因為他沒有錢,而且他需要一副新的眼鏡。
“俞敏宏……”又一個聲音傳來了,這次是教學樓內。
一個長相姣好的姑娘嚇得書都掉了,把書撿起來后,非常嫌棄的說,“俞敏宏,你就成這個樣子了?你看看你這個鬼樣子?”
俞敏宏因為沒有戴眼鏡,沒有認出來這個姑娘是誰,他大口大口喘息說,“你是誰?”
“呸!我永遠不會理你了,俞敏宏!”
姑娘留下了一道消失的背影。
看來是一個漂亮學姐,而且俞敏宏追過這姑娘,現在姑娘不愿意再給俞敏宏機會了。
余切給了俞敏宏調節情緒的時間,然后才問:“那是誰?”
“我真不知道。”
“你又不知道了,你追過的人,怎么會記不得是哪個人?”
“余切,”俞敏宏抹掉自己身上不斷滴落的不知道是水還是淚,“我追過二十五個人,沒有一個答應接受我,也不拿正眼看我。我真的不知道剛才那個是二十五分之哪個一。”
“二十五個?你還挺厲害……”余切服了。“但是,這個女的肯定記得你了,她十年后也記得你,因為你剛才不認識她!那叫什么?不屑一顧。”
余切的視線和俞敏宏對上,兩個人忽然忍不住都大笑起來。
俞敏宏說:“我在學校待了三年,一直在看小說,大家都嘲笑我,沒有哪一天像今天這么痛快!”
“說明你本來也是個有脾氣的,你只是壓抑住了,俞敏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