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芙在蛋糕店的兼職并不是經常去，她也不愛旅游，除了在學校做課題，刷刷自學的課程，大多數時間都閑著。陳蕓見不得她閑著，給她接了個兼職，設計婚紗，是一對年輕夫妻，女孩子是很漂亮的，笑起來很溫柔，給人的感覺也很大氣，但男孩子給沈清芙的感覺怪怪的，不過她的任務只是設計婚紗。
女孩子叫何語，和男朋友是青梅竹馬，兩家都從商，門當戶對，在一起已經五年了，今年敲定的婚期。她的需求是短款婚紗，且不要拖尾，沈清芙是有些意外的，一般只有敬酒服會設計成短款，再三確認后尊重了何語的選擇，其它方面她沒有過多要求，一周后沈清芙將稿子給何語參考，第二次見面她已經剪去及腰長發，利落的短發和她大氣溫柔的長相有一些違和，沈清芙險些沒認出來。
不過氣質還是一樣，何語翻看著稿子，在尾頁停下，“就這個。”沈清芙順著看去，抹胸小禮服，腰部做了蝴蝶結，裙擺魚骨支撐，蕾絲工藝為主，鑲鉆面積不是很大。她沒有多說，和何語介紹面料等資料，談妥后她收起稿子。
“你不好奇我為什么選擇短款婚紗嗎？”何語端起咖啡，看向沈清芙，
沈清芙一愣，“如果您愿意可以和我說說？”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方便逃婚。”
好在沈清芙此時沒有喝茶，否則她一定會失態，反觀何語，她一臉平靜喝著綠茶，仿佛剛剛的話不是出自她之口。
“這樣啊。”沈清芙緩了片刻，坦然接受。
“三天前，我看到了他另一個女友，我們拿完婚戒分開的那個晚上，在他的公寓，那個女孩子很好看，比我好看，我沒有打擾他們。”何語放下茶杯。
“這樣也不取消婚禮嗎？”
“其實我也不會逃婚，結婚對我們兩家都好。”短短兩句話交代了他們是家族聯姻。
“這樣啊。”
何語不說話，她看著沈清芙，等沈清芙有些不自在的時候，她笑了笑，“你是個很奇怪的傾聽者。”她不會因為她的話而震驚，也沒有繼續追問的打算。
“傾聽別人...不應該是這樣的嗎？”沈清芙弱弱開口，
“是的，你做得很好。”何語起身，“有點期待下次的見面了沈小姐，今天就到這里吧，很感謝你。”
沈清芙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揮揮手和她告別。
顧時嶼提前和她發了信息，沈清芙想了想逛了趟超市，準備了相較豐盛的晚餐，就當彌補上次略顯簡陋的晚餐了。
顧時嶼到家的時候，沈清芙剛忙完，
”晚飯吃了嗎，要不要一起？”
顧時嶼也不客氣，他走到餐桌面前，遞給沈清芙一個禮袋，
“給我的？”
“伙食費。不貴重。”
兩句話斷了沈清芙拒絕的可能性，她只好收下，總覺得欠的人情更多了。
阿芙已經喂過食了，圍著沈清芙打轉，有時蹲坐她腳邊舔毛，有時眼巴巴看著她，沈清芙心軟軟，得空就摸摸它。
“很少有這么粘人的金吉拉。”
沈清芙驚訝于他會主動說話，她默默撕掉食不言的標簽。
“阿芙很特別，之前一直都是我阿姨在養，她很忙，很少在家，可能因為這個所以現在格外粘人吧。”她笑了笑，溫柔地看著阿芙，
“對了，我最近新認識了一個朋友。”沈清芙的話題切換的很快，她想到便說了。
“情況很簡單，婚前發現對方出軌，是一段較穩定的戀情，但是呢婚禮不會取消，因為是家族聯姻。我不是很了解家族聯姻，大概就是雙方都會獲利，但真的像小說那樣，非結不可嗎？”
顧時嶼想了想，“或許是吧，大概你的朋友有自己的苦衷。”他頓了頓，“及時止損是最好的辦法，如果實在沒辦法，就要做好接受的打算，或者看開點。”
“您以后也會這樣嗎？”沈清芙隨口一問。
“不會。”顧時嶼認真的看著沈清芙，一字一句，“我娶的人會是百分百自己喜歡的。”
“我不需要通過聯姻獲取利益。”
沈清芙點點頭，她理解。
...
在陳蕓的指導下，婚紗的進度很快，唯一難搞定的是一道獨特的蕾絲工藝，機器代替不了人工，討論過后，沈清芙打算去拜訪一位老師。
曲折的小路繞來繞去，跟著定位，沈清芙終于在一處小院站定，滿院種滿薔薇，臺階上，余老師正搖著躺椅曬太陽，她小心翼翼走過去，
“嘿！老師！”
余聽雪被嚇了一跳，看清楚來人，“你小子！”作勢要打她，沈清芙連忙躲開，“我可是帶著禮物來的呀老師，你不能這么對我。”
余聽雪在退休前是沈清芙的指導老師，按道理那個時候她再帶學生已經不太合適了，可是她覺得和沈清芙有緣分，硬是要下這個學生，后來把她托付給陳蕓。余聽雪年輕時一直呆在國外，成名后毅然回國，投身教育，是個很好的老師。
沈清芙和她敲定方案后忍不住傾訴自己的困惑，她大概和余老師說了顧客的事情，余聽雪沒多大反應，她扶了扶眼鏡，看著沈清芙，”那你覺得你的這位顧客愛她丈夫嗎？”
第一印象是愛的，第二次見面，雖然沈清芙聽出她話語里的無奈，但她覺得她狀態不對，不像一個相戀多年婚前發現丈夫有外遇女人應該有的狀態，她太過冷靜了。
“或許不愛吧。”
...
試婚紗的這天沈清芙又和許語見面了，她的氣質都變了不少，更利落了，那頭短發不再違和。她笑著招呼沈清芙，“怎么樣，我的審美很不錯吧！”
前幾次見面她都穿的長裙平底鞋，這是沈清芙第一次意識到許語身材其實很高挑，并不清瘦反而很健康。
“很適合。”她繞著許語仔細檢查了幾處，沒發現什么問題。婚紗的露膚度不算低，許語沒有佩戴額外的首飾，因此她手腕上唯一一條銀手鐲引起沈清芙注意，鐲子的光澤度并不算高，特別的是內圈，是彩虹紋飾。
“鐲子很漂亮。”
許語一愣，笑了笑，“謝謝。”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眼睛里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
“婚禮那天一定要來哦！”
“會的。”